第20章 刺骨的惡意
因爲……
鏡子很小，而湖泊的面積很大。
而且還有層出不窮的鬼怪循着玩家們的氣味尾隨而來。
雖然因爲是在副本里的原因，這個湖並不像現實那樣和外面連通。
要不然一面小小的鏡子實在太容易順着水流漂出去了。
但就校內的湖面大小也足夠玩家找上一會了。
更何況這湖還是副本遊戲裏的湖，尋找過程也很容易出事。
陸子言一棍子把熟悉的長嘴婦鬼怪打倒，回過頭看正脫外裙，只留下吊帶和襯裙的時渺，有些擔心，“你可以嗎？”
時渺看起來體力不太好，不像是能對付水中潛藏危機的樣子。
雖然留在岸上也將面對數不勝數的鬼怪，但到底能輕鬆一些。
“可以。我和沈清有過幾次交流，也有溺水經歷，應該更容易找。”時渺隨口道，注意力還在自己身上的裙子上。
她這套衣服好看是真好看，哥特式的宮廷蕾絲裙，時渺剛開始穿時不習慣，但現在已經很喜歡了。
只不過這裙子實在太過華而不實，在副本里簡直是個累贅。
之前還能湊合穿，但要進水裏肯定是個累贅。
她很快把外面的蕾絲裙脫下，然後深吸一口氣，迎着陸子言擔憂的目光，堅定地擡步走進了那片深不見底的湖水之中。
下一瞬，刺骨的寒意包圍住了時渺。
水流漫過時渺的小腿，很快，她就感覺自己的小腿已經沒知覺了。
因爲那種寒冷不僅浮現於表面，她甚至覺得靈魂都要被凍住了。
沒有盡頭的嚴寒與絕望感涌上心頭，讓陷入其中的人連掙扎都變得沒有力氣。
時渺的脣色迅速變白，接觸到水面的小腿也開始打顫。
站在岸上的陸子言極爲擔心，“還好嗎？不行就我上，你別逞強。”
雖然只認識了一天，但過命的情分已經讓陸子言真心把時渺當成親妹子看待了。
“……沒問題。”時渺咬着牙道。
之前在末日舞臺，她不是沒經歷過比這更痛苦的事。
時渺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徹底將自己置於冰寒之中，然後睜開眼睛。
——滿目屍骨。
那些屍骨的腐爛程度不一，有的已經是森森白骨，有的還能勉強保持着人形。
但無論是什麼狀態下的屍骨，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動作，
那就是伸出手，試圖抓住時渺的手腳。
如果時渺是正常人類，一定聽過水鬼找替身的故事，也就能猜到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
只可惜時渺是個怪物。
她沒有正常的社會交往，也沒有上過幾年學，能瞭解很多知識全靠一起表演的其他npc。
即使大家很喜歡這個乖巧又聰明的小妹妹，每個鬼怪都傾囊相授，但他們能教的內容到底有限。
所以時渺盯着這羣水鬼看了幾秒，蹙起眉。
這是……要和她握手嗎？
這裏的同事這麼熱情嗎？
不對，她現在不是鬼怪，而是鬼怪美味的小點心了。
想到這，她反應過來問題，不退反進，越過白骨伸出的白骨手，一把抓住其中一隻水鬼的小臂，然後稍稍用力。
“咔嚓”
時渺掰折了那個水鬼的骨架。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靜止了。
就連時渺本人都有些迷惑，往近岸處遊了遊，然後找了個沒有水鬼的地方站起來。
其實根本不用她刻意去找，現在的水鬼全都退避三舍，生怕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再次上手。
“你……你拿了個啥啊時渺！”岸上的陸子言傻眼。
時渺很無辜地擡頭看他，“好像是水裏鬼怪的胳膊，不過有點脆，一掰就斷了。”
她做boss的時候手勁確實是出名的大，普通的撲克牌都能被她當成小刀擲進牆裏。
難不成變成人之後，她的手勁還很大？
那是不是多訓練一段時間，她也能成爲戰鬥型玩家了啊？！
看着莫名其妙興奮起來的時渺，陸子言和湖裏的水鬼們同步：“……”
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不過充滿動力的時渺對他們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
雖然還有些迷茫，但考慮到時間緊迫，在確認自己真的可以暴力解決水鬼後，時渺就逐漸開始放飛自我了。
剛開始時還有幾個不自量力的水鬼湊過來想把時渺拽進深淵，只是剛遊動到她附近，那幾個水鬼就驚恐地意識到自己動不了了。
他們只覺得遮天蔽日的恐懼涌上已經消失的心臟處，早已習慣的寒意順着骨縫蔓延而上，讓他們的四肢都僵硬起來。
怎……怎麼可能？！
就連沈清和趙晨那兩個怪物也沒嚇得他們動不了過啊！
巨大的驚懼席捲了水鬼們。
而靠近時渺又動彈不得的幾個水鬼自然沒能逃脫得了被拆解的命運。
只聽“咔嚓”幾聲，時渺身旁徹底成爲了一個真空圈，之前還蠢蠢欲動的水鬼們徹底老實了。
沒有水鬼們的阻擋，接下來的尋找工作就比較輕鬆了。
不過還是得抓緊。
他們之前浪費了太多時間，現在距離24小時的副本結束時間只有不到三小時，想要細緻去找實在有些困難。
尋找了一會，浮出水面來透氣的時渺陷入沉思。
這樣找是肯定不行的，隨着時間的推移，整個學校的異化程度也會越來越嚴重。
就算她能卡着時間找到鏡子，也不一定有機會將其送還給沈清了。
她並不確定到底是找到鏡子就算完成任務，還是必須要把鏡子交還給沈清纔算完成。
而且……
水中的寒意已經凍得她開始心悸發燒了。
這片湖泊中的寒冷並不是溫度層面的冷，而是由非正常死亡人們的怨氣與不甘組成的。
這些惡意聚集在湖水裏，試圖把每一個湊近的人類變成他們容身的軀體。
正常人或許碰上這片湖泊十幾分鍾，靈魂就已經換一個人了。
這也是時渺執意自己下水，而不是讓陸子言代勞的原因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