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還是我認識的胡大海嗎？
不過包遠山比胡大海幸運的是，他老婆只生了一個孩子，就失去了生育能力。沒有那麼多孩子，自然壓力稍微比胡大海輕一點，但是農村人，總歸錢是不夠的。所以他們兩個人一起在種地之餘，還一起去採石場打零工。
採石場裏，只要把大石頭用榔頭捶或者鑿子鑿，打成小碎石頭，打一桶的碎石，能賺一塊。在這邊，就都叫打石頭，或者叫鑿石頭。
以前他們兩個人因爲本身營養不佳，就算早出晚歸，一天一個人最多也就只能打一桶，賺個一塊錢補貼家用。
但是胡大海感覺自己今天被聖水改造了身體以後，渾身都是力氣，盲猜今天肯定可以打兩桶，甚至三桶，那樣的話一天就可以賺到兩三塊。
想到這裏，胡大海來到外面，見到了那又瘦又黑的包遠山：“你等我一下，我洗把臉就走。”
只是，當胡大海進屋子的時候，門外的包遠山用雙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這是胡大海？怎麼感覺一晚上胖了十斤啊？”
他明明記得昨天他見到的胡大海還是跟自己一樣，皮包骨頭。
怎麼今天就壯實了一些呢？
難道他是餓壞了身子，身體水腫了？
包遠山就想起村子裏早年有人得腎病，整個人都腫得不行，一按皮膚，就可以按進去一個大坑。
作爲多年的好朋友，包遠山真的爲胡大海擔心起來，擔心胡大海的身體扛不住，得嚴重的腎病了。因爲只有他知道和理解胡大海的壓力有多大。
於是等到胡大海洗好臉出來，包遠山忍不住地上前關切的拉住胡大海的手，還在他的身上用力地按了幾下。
結果發現胡大海的皮膚不但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按下去就是坑，反而他連按都按不下去，因爲裏面都是結實的肌肉。
“你這是幹啥？”胡大海被包遠山這個大男人拉着手按身子。多少有些不適應。
“沒事，沒事，就是感覺你一下子胖了一些，可能我有點眼花。”包遠山擺擺手，剛說完，他低頭就看到了胡大海手上提着的飯盒。
包遠山又是眼神一縮：“大海，你怎麼把飯盒也帶去了？一會中午你不回來給你孩子燒飯洗衣服了？”
昨天晚上包遠山就在他們家串門，跟胡大海商量今天去採石場的事情，因爲採石場離村子遠，在隔壁村子，要走足足半個小時，所以採石場中午可以幫忙蒸飯，只要自己把飯盒裝上米帶去，就不用回家喫飯。
可當時胡大海還是說中午要回來燒飯，還要給家裏人洗衣服，所以不帶飯盒了，中午回家喫飯。結果現在胡大海就給帶出來了？這是準備不回家的意思？
剛纔胡大海家發生的事情，包遠山一點都不知情，因爲早上他和他婆娘兩個人在地頭忙活，回家後就來叫胡大海一起去採石場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胡大海家分家的事情。
“孩子大了，三個孩子都18歲以上了，大的那個都結婚了，都不需要我照料他們喫喝了，自己有手有腳的，再要我給他們燒飯洗衣服，他們估計自己也有些說不過去了，我是他們爹，又不是保姆。以後我就不管他們了。”
胡大海無所謂地擺擺手，朝前走去。
包遠山看着胡大海瀟灑離去的背影。
他甚至剛纔還從胡大海臉上看到了一絲輕鬆的感覺？
一時間，包遠山有些凌亂。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胡大海嗎？”
胡大海和包遠山走得很快。
這年頭，連個自行車都沒有，出門去，全靠兩條腿走，久而久之的，走路的速度也就練出來了。
胡大海他們所在的是羣益大隊，而採石場是在他們邊上的大元大隊。（這時候基本還沒有村和社區的概念，依舊是以生產隊的形式稱呼。）
一個大早上的採石場，就已經有不少人呯呤嗙啷地在裏面打石頭了，基本都是這邊周圍大隊的莊稼漢，他們沒有什麼其餘的收入來源，就到這裏賺點辛苦錢，補貼家用。
雖然這個活又累，又髒，還容易受傷，但是沒辦法，大家都窮，加上農民賺錢的機會本來就少，所以有這個賣體力賺錢的機會，誰會錯過。
胡大海和包遠山來到了一片沒人的空地上，拿上大錘子，榔頭和鐵鑿子，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也許是因爲身體被改造過的原因，胡大海感覺渾身都是勁，手上的竹條柄大錘子跟飛一樣，咣咣咣地把那大石頭砸得一顫一顫的。只是沒一會，就把那大石頭給敲裂成了四五塊稍小一點的石頭。
邊上，那包遠山也是看得一愣愣的。
“大海，你這是昨天晚上喫肉了嗎？怎麼力氣這麼大？”包遠山不解問道。
胡大海搖搖頭：“哪有肉，就是早上把給孩子留着的雞蛋給吃了，渾身都得勁。”
“啊？”包遠山剛纔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有些震驚，他責備道：
“這雞蛋你怎麼可以喫呢，我們吃了還得拉出去，孩子吃了還能長高。”
胡大海心中暗歎，這包遠山，真的跟原身是一模一樣的老實人，可能這個時候的農村漢子，都這樣吧。
他放下手上竹條柄的大錘子，換了小榔頭和鐵鑿子開始鑿石頭。
一邊耐着性子解釋道：“我說遠山，你這想法就不對，你千萬別委屈着自己，想要照顧家庭，首先你要照顧好你自己，你好了，纔有力氣給家裏賺錢。”
“光靠省是不行的，萬一以後你身子垮了，那你不但沒有辦法賺錢了，反而還會成爲你家裏人的拖累，到那個時候，他們不但不會感激你，反而還會嫌棄你，你信不信。”
“這......”包遠山被胡大海這樣一說，也想到了很多。
他是老實，又不是笨。
只是平時身邊的人都這樣在全心全意對孩子，所以他想不到這一茬，現在胡大海的話，就好像打開了一個他的新世界。
是啊，要是他累垮了，那家裏不但沒錢了，而且還要花錢給他看病，到時候他們還會對自己好嗎？
還不等他想明白，胡大海又接着說道：“孩子沒了可以再生，老婆跑了可以再找，但是你自己身體垮了，你就完蛋了。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啊。”
包遠山顯然有些意動，但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可我都四十多了，還能幹點啥，還有啥的革命，也就這點力氣可以換點錢了。”
“慌什麼，只要還活着，機會肯定有，現在國家改革開放了，肯定會有很多機會出現，什麼外貿，房地產，都會是很好的商業機會，到時候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只要身體好，有的是賺錢的機會。”胡大海知道，80年代開始，是國家開始高速發展的時候，遍地都會是機會。
包遠山看着意氣奮發的胡大海，滿臉的茫然，今天胡大海說的那些什麼道理，還有他說的什麼外貿，房地產。他是聽都聽不懂，感覺今天的胡大海真的不對勁。
他用鐵鑿子使勁撓了撓頭。
“你在幹啥？頭上有蝨子啊？鐵鑿子撓頭多危險。”胡大海提醒道。
“我感覺我腦子有點癢，感覺裏面要長東西了。”白遠山憨憨說道。
胡大海沒有再可繼續多說，他也是看包遠山和自己關係的確不錯的份上，提醒兩句，至於包遠山相不相信，他就很難說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飯好了！飯好了！”
中午的時候，採石場的大媽在竈頭喊了一嗓子。告訴大家，他們帶來的飯已經都蒸好了。
大傢伙連忙放下手上的錘子和鑿子等工具。說實話，大家平時喫的本來就不好，幹到半上午的時候，大家的肚子早就在咕咕叫了，全靠毅力撐着呢。
包遠山拍拍身上的灰塵，看着自己面前接近半桶的成績，很是滿意，看來今天的石頭不是很難鑿碎，這要是在平時，這些時間，估計最多就是小半桶。
只是一偏頭，看到胡大海這邊桶裏的情況，他卻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包遠山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什麼鬼？！”
“大海，你這一桶都快要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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