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以性命爲交換，入陸地神仙，跪天地以求死！
許多聽衆已經猜到了軒轅淨誠的結局。
他既然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
那此去擊殺軒轅大盤，最好的結局，恐怕也只是同歸於盡。
不少人遺憾中，又帶着震撼。
一個不愛武道愛儒道的男子，爲了自己的妻女，竟然一步步的成長爲頂尖高手。
擁有了擡手殺指玄的實力。
這是何等的堅韌之志。
“這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爲了自己的妻女，把自己逼上一條絕路，爲的只是犧牲自己，給她們斬開一片自由的天地。”
“這份愛之深之重，令人倍感動容。”
“他忍受屈辱二十年，不是懼死，只是想死得其所。”
許多人都發出感慨。
就連楊肅觀也做了簡單的評點。
“所以古人言，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能爲天下之不能爲之事。”
“又言，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志。”
他兩句話發人深省。
所有人都在暗中揣摩。
慕容復、鐵膽神侯、嶽不羣等梟雄。
更是將這兩句話牢牢記在心裏，奉爲圭臬。
時常拿出來激勵自己。
接着，楊肅觀又開始繼續講述。
“軒轅淨誠離開之後，軒轅紫衣望着父親的背影，只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的叔叔雖然品行敗壞，但卻是實打實的高手，一副金剛體魄，無堅不摧，更是邁入玄之又玄的指玄境。”
“這樣的頂尖武夫，竟然被自己一向瞧不起的父親，擡手給殺了？自己父親何時有這般實力？”
“她看向自己臉色蒼白的孃親，問她要不要去大雪坪。”
“那婦人搖頭拒絕，她只想自己靜一靜。”
“正巧此時柿子與老劍神一行，也上了徽山，軒轅紫衣便與他們一同去了牯牛大崗大雪坪。”
“所有人離開後，婦人默默從內庭，回到軒轅淨誠居住的長房後院，架起火爐，溫了一壺桂子酒。”
“那是軒轅淨誠釀的，每年三壇，送走兩壇，只餘一罈，自己也不喝，就那樣留着。”
“轉眼已是二十年，院中擺滿了當歸桂子酒。”
“婦人打開一罈，又取來一副佈滿塵灰的酒具，這酒具也是軒轅淨誠自己所制。”
“摩挲着手中的酒具，婦人終於在杯底發現一行小字。”
“人生當苦無妨，良人當歸即好。”
“原來他靠釀酒、制酒具打發時光時，盼的不過是四個字，良人當歸。”
“婦人神色平靜，腳下卻在不斷用力，朝大雪坪跑去。”
“有大雨從徽山之上落下，不斷沖刷着虛空的塵埃，似乎已經昭示了某些結局。”
楊肅觀一段說完。
又停了片刻。
很多人緊張的看着他。
生怕他又戛然而止。
不過楊肅觀這次，似乎是準備說一個完整的故事。
所以並未斷章。
只是停下來喝了兩口清茶。
在此間隙，有人小聲的議論着。
“軒轅淨誠的妻子，應該還是對他有感情的吧？”
“她上大雪坪是要幹什麼？觀戰？殉情？或是送軒轅淨誠最後一程。”
“看着那二十壇當歸桂子酒，她一定是大受觸動吧。”
“良人當歸即好，哎，這讓我又想到楊公子那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真是讓人唏噓。”
“又一個世間罕見的奇男子！讀書人軒轅淨誠！”
“護妻愛女軒轅淨誠。”
“是誰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也有例外！”二樓某處。
呂秀才緊握雙拳，神色凜然。
“同爲讀書人，怎麼差別那麼大呢？”
“哎。”
老白知道他被觸動心事。
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同人不同命啊……”
“看開點，昂。”
……
楊肅觀一展摺扇，繼續敘述着。
“大雨傾盆，落在徽山上，落在大雪坪上。”
“有一個書生，七竅流血，佝僂着身子，在暴雨中穿行。”
“二十年隱忍，只爲這一刻。”
“那個軒轅家的老祖宗，轉身望着自己曾經最器重的子孫，笑道:淨誠，讀書入天象了？”
“軒轅淨誠平靜道:“試過便知。”
“終於不用再掩飾境界的他，挺直了身子，雙手環抱太極，呈不可名狀之勢。”
“剎那間，天上濃厚的黑雲像是被拽下九尺，攜暴雨化作龍捲，夾雜轟鳴雷聲，朝大雪坪壓來。”
“軒轅淨誠低聲道:擡手撼崑崙！”
“話音落下，他周身儒衫鼓盪，氣機攀至巔峯。”
“三道龍捲如三龍汲水，攜浩蕩天威，朝老祖宗殺去。”
“看着這個讀書讀到天象的後輩，軒轅大盤仰天大笑。”
“三十年前，他就已經踏入天象，這些年又潛心雙羞，融儒道釋三家爲一，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躋身陸地神仙的境界。”
“看着拼命向天地借力的後輩，他心中只有嗤笑。”
“他一生不信天地君親師，只信雙拳，走的是和‘老劍神一劍出而天地驚、鬼神泣’相同的路子，以力證道。”
“所以任憑那龍捲肆虐，天威浩蕩，他也要以一力破之！”
“就在他雙手撕裂龍捲之時，軒轅淨誠欺身而上，瞬間與他交手二百一十六次。”
“等二人分開後，軒轅淨誠氣勢攀至巔峯，低聲笑道:世人常說，蚍蜉撼樹，可笑不自量，可孫兒覺得，將笑換成敬字更合適。”
“只見他單手負後，挺直身子，忽然朗聲道:“軒轅淨誠，請老祖宗赴死！””
“剎那間，天地飄搖，風雨將至。”
“柿子、老劍神、軒轅紫衣等人趕到大雪坪時。”
“軒轅淨誠的腦海中，正閃過那一段段儒家真言，詩詞歌賦，錦繡文章。”
“誠心、正意。”
“莫道書生無膽氣，敢叫天地沉入海。”
“他七竅流血，卻神色坦然。雙手張開，似要包容整片天地，望了一眼趕來的女兒，他嘴角浮現豁達笑意:女兒，爹入陸地神仙了！”
“雲層之中，九道雷光炸響，雨水在他體外逆轉而起。”
“這一刻，軒轅淨誠破入儒聖境界。”
“軒轅大盤望着這個以命換境界的孫兒，又驚又怒:你也配？”
“軒轅淨誠笑道:軒轅淨誠與你說話，老祖宗可以當做耳邊風，只是此時仙人與你說話，你怎還是這般的無知？！”
“大雪坪之上，烏雲低垂，化作巨大無比的渦旋，籠罩整片天地。
“天光乍現，山川搖曳，這等異象，與當年齊仙人飛昇時無異。”
“軒轅淨誠緩緩跪下，大聲道:地承千象，天憐萬物，皇天后土，軒轅淨誠跪天地，以求死！”
“粗如山嶽的紫色雷光隨之落下，軒轅淨誠的聲音在天地間反覆迴盪。”
“請老祖宗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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