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熱鬧
這便是鎮遠鏢局所在的淮陰城。
以棗紅馬的腳力,他本應更快一些就能到。
只是,陸遠怕路上再遇到什麼幺蛾子,沒再走夜路,纔多耽擱了一天。
做爲南方重鎮,江南六府之一。
淮陰雖由於軍事原因去了甕城,不駐兵卒,而且城牆也早已停了修建,但近五丈的牆高依舊讓道士有種現代高樓大廈的即視感。
雖不是魏國首府,但已經非常繁華。
整座城池被青龍、朱雀兩條大道分成了四份,兩條大道寬五十丈,長有一千五百丈,糯汁磚質路,足夠百馬同行。
兩側酒館、茶樓、藥鋪、布莊、賭莊、米店、當鋪、胭脂鋪子、麪館,林林總總,不下上百,可謂是喫、喝、玩、樂,一條龍服務。
雖然和前世高樓林立的大城市變比,這只是一座小鎮,但對眼下還靠兩條腿走路的陸遠,是挺讓人迷路的。
沒錯,他找不到家在哪了。
街上晃了幾圈,實在是分不清東西南北,陸遠只能攔住一名過路的小販,問清了龍陽街的方向。
大魏世界武風極盛,近些年雖朝局越發不穩,但淮陰作爲江南重鎮,受到的影響並不大。
百姓富足,各種武館、鏢局之類可謂鱗次櫛比,遍地開花。
鏢局大大小小估計有十幾家,但真正算得上打出旗號的,在淮陰城只有五家。
夠在淮陰城紮下基業,除了手上都有着幾分真本事,背後自然都有靠山。
陸鎮遠早年在華山派學藝,背後的靠山自然是華山派。
不過這庇護卻也兩說。
尋常的小事自然是不能去麻煩宗門。
若是當真遇到了什麼解不開的冤仇,乃至於涉及到了滿門性命的時候,華山派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鏢局每年都往宗門供奉不少銀子。
龍陽街,淮陰城主街之一。
兩邊都是高門大戶,路面寬闊,車來車往的熱鬧非凡。
陸遠一路問着到了龍陽街,突然聽見前面一陣熱鬧,衆多江湖人士圍攏成一團,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陸遠也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就顛顛的跑到人羣裏圍觀了起來,扳住一個大漢,問道
“前面出了何事?”
那人本來心裏有火,但奈何幾次掙扎,卻發現陸遠的手掌彷彿鋼澆鐵鑄一般,竟是絲毫拖動不得,哪裏還不知道遇到了高手。
面孔當即轉爲諂媚之色
“這位少俠!前面是鎮遠鏢局,被四海鏢局的雷總鏢頭來摘旗了。”
“啥?我去,這是看熱鬧,看到自己家來了!?”
鎮遠鏢局外面的人羣黑壓壓的,陸遠擠開人羣,搶了個好位置。
“哎呀!四海鏢局的雷總鏢頭,練成了霹靂掌,咱淮陰五家大鏢局,已經讓他打贏三家了。”
“是啊!是啊!若是今天再贏了陸總鏢頭,咱們淮陰的鏢局行,以後就由雷總鏢頭說的算了。”
周圍的武人議論紛紛,陸遠漸漸也聽出了個大概。
但凡鏢局,要想生意興隆,名聲自然大大重要,而江湖中人的名聲大多是打出來的,所以鏢局之間互相切磋極爲普遍。
淮陰城有旗號的大鏢局有五家。
依次是四海鏢局、鎮遠鏢局、萬里鏢局、龍門鏢局、平安鏢局。
五大鏢局的排名不按實力分先後,大家菜的很均勻,沒有突出點。
四海鏢局的雷四海,想要將五大鏢局合一,從此之後,只剩四海鏢局一家字號。
強行挑戰,形事極爲霸道。
因此輿論乃是一邊倒。
可惜人在江湖,拳頭大便是真理,如果道理有用的話,還要武功做什麼?
雖然羣情議論,但都是看熱鬧的心思居多。
鎮遠鏢局校場上,正有兩個身影激鬥。
雷四海是個彪形大漢,精壯兇惡,眼睛當中放着精光,肉掌隱攜風雷,掌風呼嘯,居然吹起地面纖細微塵,顯得頗有威勢。
另外一人腰圓背厚,身形略有發福,但掌中三尺青鋒,一劍快似一劍,劍鋒上有一股氣勁向四周發散,宛如狂風利刃一般。
這套《狂風快劍》也陸鎮遠壓箱底的功夫,雖然沒排入華山五神劍,但威力也極爲不凡。
至於陸遠爲什麼不會?
《狂風快劍》共有一百零八式,每式九種變招,便是近一千式,再加上銜接變化,劍招可謂繁複無比。
陸遠這公子哥一套入門的《鐵線劍式》就學了五六年。
哪還能下得了苦功練這門劍法。
“陸總鏢頭用的乃是華山派的狂風快劍,而雷總鏢頭使的是峨眉派的霹靂掌,這兩門武功,可都是兩位總鏢頭的看家本事。”
旁邊有懂行的江湖人點評說着。
好弱啊!
目睹過封寒和大當家那兩個先天境的牲口,掌力互毆,漫天氣勁,陸遠眨巴了一下眼,覺得眼前打鬥索然無味。
就在陸遠撇嘴的功夫,場上的形式卻是風雲突變。
雷四海久久拿不下陸鎮遠,臉上焦急之色一閃,腳下突然一踢,一道黃沙泥龍頓時捲起,沙塵漫天。
兩道人影倏然撞擊在一起,又驟然分開。
待到塵埃落定,陸鎮遠吐血倒地,雷四海雙手環抱而立,洋洋得意,顯然勝負已分。
黃沙之中,也只有陸遠等寥寥幾人功行雙目,還可以見得場中場景。
就在剛纔,雷四海居然在黃沙之中暗藏四枚金錢鏢,使得陸鎮遠措不及防,被他猛撲之下,一掌擊中了胸口。
“爹!”
鏢局裏,一身清純素美的少女衝進校場,將倒地的陸鎮遠扶起來,指着雷四海,怒喝道
“你好不要臉,居然用暗器!勝之不武!”
“陸菲?”
陸遠一愣,心道“她怎麼從華山回來了?”
陸鎮遠膝下就陸遠一個獨子,有心栽培,奈何實在天賦平庸,又不肯下苦功,最後只能放棄了。
好在膝下還有一女,乃是側室所生,自幼好武,繼承了他的天賦。
便被陸鎮遠送上華山學藝。
由此可見,多生娃還是有好處的。
只見陸菲背上揹着劍,一身藍色勁裝,胸前定是纏了裹胸,若不是面容實在俏麗,根本分不清她是女兒身。
圍觀的羣衆一聽,頓忍不住起了哄。
若是江湖仇殺,暗器、下毒、美人計……用什麼手段都沒毛病。
但校場切磋,用這種手段,確實是無恥了一些。
雷四海臉上一紅,他本來動手極快,又有着黃沙遮掩,自以爲看清楚的人沒有幾個,但沒想到居然會被一位少女直接喊破。
“哼!拳掌、暗器都是武功,我們總鏢頭掌鏢雙絕,威震江南六府,何來勝之不武,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看不懂就不要亂說!”
雷四海身後,一衆學徒弟子大聲呵斥,幫自家師父挽回顏面,頓令雷四海很是滿意。
他這幫門人弟子雖然武功粗淺,但人多勢衆,一擁而上也不可小視,自也是雷四海恃強凌弱的底牌之一。
鎮遠鏢局的鏢頭、鏢師,自然是羣情激憤,七嘴八舌的爭辯。
“住嘴!!!”
一場勝蹟,場面卻吵得跟菜市場一樣,雷四海穆然一聲大吼,令周圍人耳朵隱隱作痛,以一人之力,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陸鎮遠,你也是老江湖了,總不會跟小丫頭片子一樣,連這點都不懂吧。”
雷四海也不辯駁,直接向陸鎮遠逼問。
衆人驚與雷四海的內功,聲音一滯,覺得雖然雷四海之間太過霸道,但也有着幾分道理。
“咳咳……雷四海,是你贏了!”
陸鎮遠胸前衣襟染紅,臉色蒼白的從地上爬起來。
“很好,從今往後,淮陰城之內便沒有了鎮遠鏢局的招牌,以後,這裏便是我四海鏢局的分局了。”
陸鎮遠臉如死灰,整個身體都佝僂了不少,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好”字。
“不好!”
陸菲緩緩拔出長劍,面容冷肅,說道
“我也是鎮遠鏢局的人,你想摘旗,打敗我再說。”
陸菲一臉認真,手腕一抖,分出幾朵劍花,向雷四海衝了過去。
“哼!小丫頭片子,不知死活!!!!”
雷四海眼中殺氣一閃。
對這個幾次頂撞他的丫頭,他極看不順眼,現在對方自己找死,他簡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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