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連環案
與前兩日楚棠所見到的魁梧粗壯、活蹦亂跳的胡家成所不同，後者如今躺在牀上，喘息如雷，臉如紫金，一條命都不見了一半，隨時有嚥氣去見閻王的可能。
這等模樣，如果還是監守自盜演戲的話，那奧斯卡都得欠他一座金人了。
房內除了牀上的胡家成，還有幾個家眷，男男女女都在，有的面露悲慼，有的哭哭啼啼，氣氛好不可憐。
楚棠進來後，其中一個家人附身在胡家成耳邊說了什麼，接着他擺擺手，家眷就全部退了出去。
“楚大人，你來了……”胡家成氣喘如牛，滿頭大汗，聲音極小。
楚棠看了身後周祥一眼，讓對方留在原地，他上前幾步，走到了牀榻之前。
他帶了十多個捕快前來，其他已經吩咐到鐵鋪各處查探，只帶周祥一人前來見胡家成。
方凱都交代多仰仗此人，楚棠自然放在心上。
“胡老闆要和楚某說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楚棠低下身子，附耳過去傾聽。
“昨晚，胡某就在鋪裏……準備，準備材料，爲你……”胡家成斷斷續續，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
楚棠微微皺眉，心想都這樣嚴重了，只怕要像許多電視劇裏演的那種情形，交代遺言時，話還沒說話就斷氣，留下傾聽的人在風中凌亂。
那可不行！
楚棠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玄鐵是他的，做不到袖手旁觀！
想到這裏，楚棠忽然打斷了胡家成的話，將他從牀上一把扶起坐着，然後躥到牀上去，端坐在對方身後，雙手化掌，抵在胡家成的後背，內氣提起，汩汩注入過去。
胡家成還想說什麼，頓時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陣暖洋洋的真氣，滋潤他的四肢百骸，修復他的經脈骨骼。
“楚班頭這是在給對方療傷？”屋內旁觀的周祥則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查個案而已，竟然下這麼大的血本？”
渡氣救人，需要極其深厚精深的內氣，且消耗極大，相當於將一個人的內力一瞬間抽取出去，留下一個空殼身體。
內氣恢復緩慢的人，都不敢行此險舉，生怕給身體留下不可恢復的創傷。
可今天周祥卻看到自己的班頭二話不說，沒有絲毫猶豫就給一個垂死之人渡氣，他是既驚訝，又敬佩。
一盞茶功夫過去，一刻鐘時間也很快過去，直到差不多半個時辰。
“籲！”靜坐的胡家成長長吐了一口氣，慢慢睜開眼來，感覺體內生機恢復了大半，那種垂死的無奈漸漸消失了。
“我活過來了？”胡家成最是清楚自家情況，受了那等重傷，必死無疑，能撐到現在，完全是一口氣在吊着。
他就是想撐到郡衙來人，交代完玄鐵被搶一案始末，免得郡衙將火氣發泄在他死後的胡家鐵鋪上。
沒想到啊，楚棠給了他一個驚喜，竟然渡氣將他救活了！
胡家成激動之下，從牀上跳了起來，向依然端坐在牀上調息的楚棠拜謝：“楚大人救命之恩，胡某沒齒難忘！日後楚大人但有所命，胡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棠沒有應他，只顧打坐調息。
胡家成也沒有起來，一直跪在地上，擡着頭，緊緊盯着楚棠，熱淚盈眶。
好半晌，楚棠也長出一口氣，睜開眼來。
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胡家成，楚棠緩緩下牀，將對方扶了起來，問道：“胡老闆無礙了吧？”
胡家成順勢起身，摸了摸身體，後怕地說：“死不了！雖然依然有傷，但命是撿回來了。楚大人的大恩大德，胡某無以回報……”
“別來這一套！你可千萬別以身相許啊！”楚棠嚇了一跳，再次打斷對方的話。
胡家成尷尬不已，訕笑着連連點頭。
楚棠確定對方沒有性命之危了，不由得也稍稍寬心，暗地裏又佩服神照經的妙用。
不愧是救命第一神功，他只是牛刀小試，第一次用來救人，就立功見效了！
“行了，都別客套了。講一講玄鐵的事吧！”楚棠還是更關心案件的情況。
“嗯！”胡家成重重點頭，招呼楚棠和周祥兩人在房內茶座邊上坐下，這纔開始娓娓道來，將玄鐵被搶一事的始末說了個仔細。
原來，就在昨夜子時剛過，胡家成剛剛檢查完一些打造五品神兵材料的處理，正打算睡下，忽然聽到庫房內傳來一聲慘叫。
而玄鐵就藏在庫房內，胡家成不敢怠慢，當即趕了過去，只見到一個看守庫房的徒弟倒在門邊上，沒了鼻息。
緊接着，一個全身黑衣蒙面的人從庫房衝了出來，手上正拿着存放玄鐵的盒子。
“上門盜竊的蟊賊？”胡家成見狀，頓時大怒，衝上去想要擒下賊人。
哪想到對方輕功精妙，武功高絕，只是一個閃動，就來到胡家成面前，一掌打出，重重拍在了他的胸膛上。
胡家成中了一掌，當時只覺得寒冷無比，頃刻間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
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被家人和徒弟們擺放在牀上，當即就打聽事情經過。
原來在他昏迷後，被聲響吵醒的家人和門徒們也紛紛行動起來，但他們連賊人的蹤影都沒見一個，只發現一具同門屍體和昏迷的胡家成，然後忙活了大半個晚上，好不容易纔請大夫將胡家成治醒。
胡家成來不及悲傷，立刻交代門人天一亮就到衙門報案。
左盼右盼，總算等來了楚棠一行。
而楚棠給了胡家成大大的驚喜，將他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胡家成說到最後，既悲傷，又憤怒，還恐懼，“楚大人，胡某自幼練武打鐵，也有三境境界。家傳撼山拳，威力絕倫，力量非凡。別說三境了，就算碰上四境的人，胡某也有一戰之力。可昨夜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胡某就被打倒，對方的實力，只怕非同凡響！”
“五境以上？”楚棠臉色凝重，說出了胡家成的猜測。
胡家成臉色嚴肅，沉聲說道：“絕對是五境以上的武者！楚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據他所知，整個衙門的捕快裏頭，最高修爲也就四境境界，拿什麼去緝拿五境以上的賊人？
楚棠沒有迴應他，而是轉頭看向坐在一邊的周祥，緩緩問道：“周大哥，伱怎麼看？”
一臉圓滑的周祥笑了笑，道：“班頭是問怎麼看這案件呢，還是問要不要追蹤緝拿賊人？”
楚棠瞥了他一眼，斬釘截鐵說道：“殺人越貨，這等賊人，我必擒之殺之！”
這是他在郡衙的第一個案件，如果半途而廢，豈不讓人小看？
再說了，玄鐵是給他用來打造神兵的，現在被人搶走了，如果屁都不放一個，他心頭如何通達？
還有，有賊人，就有俠義值，不幹才蠢呢！
周祥聞言臉色漸漸肅穆，沉吟說道：“首先，賊人直闖庫房，目標明確，想來不是衝動行事，應該是經過周密偵查。也就是說，人家就是衝玄鐵來的！其次，他武功非常高強，而且胡老闆說中招後很是寒冷，想來是練了一門寒性功法。確定這一點，我們的偵查就有方向一些了。”
楚棠聽了，不由點頭說道：“周大哥所言極是。既然是經過周密偵查，那在城中就逗留過一陣。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加上寒性功法，確實給了我們追查的線索。”
“班頭英明！”周祥讚了一聲。
楚棠嘿了一聲，道：“方班頭說周大哥通熟桂郡郡城黑白兩道之人，那此案還得請周大哥多費點功夫了，查一查城裏懂寒性功法的高手，以及在胡家鐵鋪周圍出現過的高手，或者是有玄鐵風聲傳來的人和事。”
周祥也不客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拱手說道：“現在辰時剛過，至多申時，必有消息給班頭！”
楚棠喲了一聲，有些意外。
承諾三個多時辰就能查一遍十萬人口的城市，這周祥能量不小嘛，難怪方凱重點推薦他！
兩人也不再廢話了，交代胡家成一些事，然後又去看了一遍身死之人。
這個倒黴蛋死了快一夜了，身體依然發出冷氣，可見對方確實是寒性功法高手。
出了胡家鐵鋪，周祥準備去打探消息之前，猶豫着向楚棠說了一句：“班頭，其實還是要考慮胡家成是否在監守自盜。”
楚棠搖搖頭說道：“一開始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剛纔我給他渡氣，發現他確實重傷垂死。如果不是我內功剛好剋制他體內的寒氣，他此時都嚥氣了。”
“那方向就更確定是外人行兇了。”周祥有了更大的信心，“班頭就等周某好消息吧！”
說完，他晃點着身體走了開去。
楚棠見狀笑了笑，不由感慨：這傢伙不大正經啊，走這種六親不認的步伐，也不怕被人打死！
但很快，他的心思就回到案件來：“玄鐵誘人啊！連五境以上的高手都做這種公然上門搶劫的事。”
一路琢磨，回到了郡衙，楚棠又收到了更壞的消息——
除了胡家鐵鋪，又陸續有三家鐵鋪來報案，說昨夜有人衝進他們鐵鋪，打死或打傷了人，還都搶走了他們鐵鋪存放的玄鐵！
楚棠瞠目結舌：四家鐵鋪在一夜之間都被人搶走了玄鐵？！
怎麼感覺這事一下子成了要案、大案！
玄鐵被劫連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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