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夜闖閨房，久別重逢
（先聲明一下：前文寫陳家姐弟投靠的是慶城司馬，這幾章失誤寫成別駕了，已更正過來，後續以司馬爲準。）
拿到了慶城司馬府的佈局圖，明瞭陳素明住哪個小院，楚棠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找她了。
這事宜早不宜遲，免得夜長夢多。
拖得久了，對他對陳素明一家都不是好事。
因此，他打算今晚就行動。
好不容易熬了兩個時辰，子時三更時分，夜深人靜時，楚棠熄滅了燈，輕鴻一掠，輕飄飄地從窗戶飛了出去。
是真的在飛！
剛從窗戶落下沒幾尺，手指輕輕在牆上一點，整個人止住了下降的趨勢，如同立地飛昇一樣，一下子無聲無息地飄飛到屋頂。
腳下輕點，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人就快如一支離弦的箭，嗖的一下掠出了六七丈。
整個過程，輕飄飄渾似風中的薄紙，柔軟溫順，飄忽如柳絮，眨眼的功夫就飛出去了兩棟樓屋。
踏月留香！
大帥比的輕功，第一次在楚棠腳下全力施展，也着實令他驚喜不已。
快如風，輕如羽，飄飄乎如羽化登仙。
那感覺，比之施展踏雪無痕抑或梯雲縱還要舒暢。
也就在楚棠出了同福客棧的一瞬間，旁邊一棟民房同樣有了別樣的動靜——
黑夜之中，兩道人影跟着閃了出來，落在同福客棧側邊陰暗的地方。
人影一大一小。
大的人粗壯嗓音，疑惑說道：“我入夜纔給他圖紙，他立刻就行動了？這也太急了吧？”
小的人聲音有些沙啞，道：“此人的輕功，果然名不虛傳，幾下就不見了蹤影，我們就是拍馬都追不上呀！”
“這是我們應該關注的重點嗎？”大的人聲音裏透出不滿來，“公子吩咐了，我們得看着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不能讓他脫離了我們的視線。”
“放心，他擺脫不了，這去司馬府一路都有我們的人暗中看着呢。”小的人呵呵笑道。
大的人聲音不大滿意：“我們就是怕他不去司馬府呀！”
“怎麼說？”
“你以爲公子對他絕對信任嗎？”
“啊？”
“所以說，他在慶城的一舉一動都得留意！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事無鉅細，都不能忽略！”
兩人沉默了一會，只有夜風呼呼作響。
驀地，黑夜中遠處傳來幾聲喵喵的貓叫聲。
只是這貓可能生病了，叫起來極其詭異，聲音一下尖銳，一下粗放，比叫春的貓還要討人厭。
很快，貓兒又停了下來。
“你看，他哪都沒去，是去司馬府了！”小的人待貓叫聲過後，歡喜地說了一句。
看來，貓叫聲是他們約定的信號。
“我們要跟上去嗎？”小的人又問。
“不必，不要打草驚蛇，自有人跟着他。”
“他不會拿到東西后跑了吧？”
大的人冷笑了：“諒他也不敢！再說了，我們的人看着他呢！”
“嗯。”
兩人頓時漸漸沉默下來，又慢慢隱入了黑暗之中。
……
楚棠循着記憶中的路線，很快就從一衆房屋頂上趕出了兩里路。
不足百丈的地方，依稀能看到一棟府邸門前的燈籠亮光了。
正是梁州刺史下面的司馬府邸！
嗖！
楚棠踏月留香施展到了極致，在大街上影子一閃，就落在司馬府左側牆下的一道陰影裏。
此刻，一身夜行衣的他，漸漸與陰影融爲了一體。
黑暗中，只露出雙眼的眸子掃了一下司馬府門對面的一棵大樹，楚棠不由微微搖頭，心裏冷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就猜到周子宇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來找陳家二小姐的。
“他們擔心我拿到那幅畫之後，反而帶着寶藏線索跑了……嘖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楚棠內心腹誹，“我就算要出賣你們，也得等找到了寶藏之後吧？”
當然，他也可以理解周子宇的心理，畢竟謀算了數十年，對陳家的佈局也深得很，自然是生怕目的再次落空。
不過，楚棠再一次驚訝於周子宇的佈局。
剛纔一路過來，他就感應到黑暗之中有好幾處地方有人在窺視他。
有的在房子的窗邊，有的在路邊的樹上，還有的趴在屋頂的瓦上……
至於沒發現的地方，估計也不少。
從同福客棧出來開始，一直到司馬府門外，那種被窺視的感覺都沒有消失。
他甚至懷疑哪怕進了司馬府，也會有人在暗中注視他的動靜。
“周子宇啊周子宇，伱還真小看了我！”楚棠心裏一陣吐槽。
其實以他現在的感應能力和輕功，揪出這些人的藏身之處，把他們暴打一頓肯定沒有問題。
只是沒有必要罷了，畢竟大晚上的容易鬧出大動靜來。
再說了，他還懷疑這些人之中有武功不弱於他的高手，甚至比他強的都有可能存在。
比如那之前出現過的三星劍派高手，自從被他們迷暈之後，過去了二十多天，楚棠就沒見過他們一面了。
不得不說，這些人真夠有耐心的，藏得很好。
至於去了哪裏，那就難說了。
也許，就在附近？
楚棠輕輕一笑，掃了幾眼四周，不再糾結於此，沿着司馬府側牆走了一陣，估摸着方位後，看了看四周，當即腳下一點，拔地而起，如同一隻蒼鷹，飛躍了高達兩丈多的磚牆。
今晚天空烏雲流連，不見月光。
施展了踏月留香的他，如同一隻黑色的影子，掠過高牆之後，稍稍橫移了一丈的身體，就落在一棵大樹的枝幹上。
“司馬布局圖果然不假！”楚棠內心愈發低沉，剛纔那一下，他完全是按照佈局圖上面的方位來行動。
按照圖紙所示，牆內此處正有一棵高達五丈的芒果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最適合藏身不過。
如今完全印證了圖紙的真實性！
“周子宇他們確實把司馬府滲透了！”楚棠心情不大妙了，“司馬府如此，那刺史府呢？甚至遠在雲城的總督府……”
他再一次生起那個念頭：周子宇到底要幹什麼？真的只是爲寶藏而已嗎？
區區寶藏，非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晃了一下神，目光這才慢慢落在府內的境況上來。
芒果樹斜對面十多丈的地方，是一個小院落，裏面有一棟二層的小樓。
陳家二小姐陳素明就住在樓上的主臥內。
而樓外十丈不到的地方，剛好是二進門的檐廊，時不時會有司馬府的護衛巡邏走過。
楚棠很有耐心地待在樹上觀察一切：“按照佈局圖所說，子時與丑時之交，幾班護衛會來一次換班。那時，他們弄出的動靜不小，也就到我行動的時候了。”
其實以他如今的輕功和狀態，區區護衛根本發現不了他的行動，誰也察覺不到他悄悄進入陳二小姐的閨房。
楚棠擔心的正是陳二小姐房內的動靜！
根據情報，房內除了陳素明，還有兩個服侍的丫鬟在裏面。
他確實可以悄無聲息進入房內，但難保裏面的人會不會驚詫之下整出什麼動靜來。
而護衛交班的嘈雜聲，剛好可以掩蓋一些房內發出的動靜，使得一些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不那麼明顯。
作爲獵人，就得有耐心。
楚棠盤坐在樹幹上，與樹融爲一體。
今晚，爲了謹慎，他甚至任何兵器都沒帶在身上，完全就是赤手空拳來的。
夜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
黑夜中，楚棠發亮的雙眼在掃視整個府內的情況。
半晌之後，楚棠眉頭微蹙，心下不大相信：“沒人在旁邊窺測？不對啊，周子宇都在外面安排那麼多人跟蹤我的行蹤了，反而不窺探司馬府內的動靜？”
這不大合理！
這一路的安排，很明顯周子宇對他是不大信任的。
既然如此，周子宇對他與陳二小姐見面的結果應該更爲關注纔對。
“難道里面的人藏得太好，我疏忽了？”楚棠很快又否定了這想法，“自從兌換出死亡劍法之後，我的感應能力已經不下於七境強者了，方圓二十多丈的動靜都難以逃脫我的內視。”
可是，這個範圍之後，他只感應到侍衛三次走過，還有就是樓上有三個氣勢很弱的人一動不動。
除此之外，並無他人了。
但是，楚棠並沒有放鬆，心裏反而愈發沉重起來，想到了周子宇曾經說過的話：“雞鳴狗盜？這傢伙說他手下有很多能人，各種稀奇古怪的本領都有，那就不保證沒有擅長斂息藏身的高手……”
是啦，應該就是這樣！
有人在暗中觀察，但他發現不了而已！
想到這裏，楚棠心情愈發不美了，任誰處於他這種敵暗我明的狀況，都難以舒心的。
不過也容不得他有何改變，時間很快過去，沒多久，二進門附近傳來一片雜亂之聲。
有紛亂的腳步聲，有不滿的埋怨聲，還有刀兵碰撞的嘈雜聲，不一而足！
“換班了！”楚棠精神一振，收拾紛亂的思緒，當即不作二想，身子如同一隻從樹上起飛的鳥兒，雙手一展，騰空而起，像是隨着風兒一樣吹着，在空中掠過一片黑影。
再落地時，他已經來到陳素明居住的小樓頂上了。
呼的一下，身體像是隨風一樣飄蕩，夜色下，他又如同一條泥鰍，如絲一般滑落到二樓的一處窗前。
夏夜悶熱，大多數人休息時開窗通風。
陳素明也不例外，洞開的窗戶正適合楚棠飄蕩進去。
屋內熄燈，黑乎乎一片，好在楚棠功力已深，夜視無礙，可以洞察屋內的一切。
這是一處分內外室的閨房，外方是侍女夜宿的地方，裏面纔是小姐的臥室。
入了房，楚棠第一時間聞到縷縷淡淡的檀香味，那是屋內的薰香在燃燒。
此外，外房的兩個侍女狀態不一。
一個躺在牀榻上，正呼呼大睡，發出輕輕的鼾聲。
一個坐在牀前，低垂着小腦袋，時不時打幾下瞌睡。
兩人應該是輪着上下半夜準備伺候小姐的分工。
楚棠只是微微頓了一下，當即施展大帥比那妙絕天下的輕功，無聲無息地閃到兩個侍女牀榻之前，迅疾地伸出手指，在她們毫無知覺地情況下，噗噗兩下，點了她們的穴道，令她們昏睡過去了。
接着，又是一陣風一樣，他輕飄飄穿過內外室之間的垂簾，來到陳素明的牀榻之前。
“誰？”陳素明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
“咦？”楚棠大感意外。
他自認剛纔的幾番動作，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如果是功力不淺的武者也就罷了，按理毫無武功的陳素明不應該察覺出來的。
但陳素明還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
好在楚棠早有算計，在陳素明半夢半醒疑惑之間，來不及大叫之時，噗的一下，手指一伸，隔空就點住了她的穴道。
一陽指！
陳素明不僅動彈不得，連啞穴都被點住，說不出話來，坐在牀榻上，頭髮凌亂，衣衫不整，明亮的雙眼露出恐懼之色。
那哀絕的模樣，令人望之不忍！
“陳姑娘，別來無恙？”楚棠低低的聲音響起，“在下楚棠。我倆又見面了。”
“嗚嗚！”陳素明目露異樣之色，可惜說不出話來，只是嗚嗚作聲。
楚棠走近她，還是細聲說道：“陳姑娘，深夜來訪，是楚某冒犯了。但不得不來，還請見諒。楚某這就解開你的穴道，還請不要聲張。”
陳素明哼了幾聲。
楚棠當即右手食指一身，射出兩道勁氣，輕輕地打在陳素明身上。
噗噗兩下，陳素明立刻能動了，她第一時間抱起眼前的被子擋在胸前。
她的膽氣確實很足，非同一般官家大小姐，在黑夜中面對一個黑衣人，還能保持幾分鎮定。
“你……真是楚班頭？”陳素明小心地問。
“聲音不像嗎？”楚棠輕笑一聲。
陳素明默默不說話，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對方的一些輪廓，以聲音辨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楚棠並沒有分解，而是扯下了蒙臉的黑巾。
“你……”陳素明瞪大了眼睛，露出驚恐之色。
適應了黑夜的她，已經能借着窗外的些許光亮看到來人的幾分臉容了——並不是她所認識的楚棠！
“哦！”楚棠先是一愣，繼而恍然，趕緊伸手在臉上搓了搓，頃刻間扯下一張皮來。
人皮面具覆面，確實與他“平平無奇”的俏臉有着天壤之別！
這會兒，他才真正地露出真容。
陳素明眼睛驚異閃爍，看清了楚棠的面貌後，膽子更大了，抱着輩子從牀上溜了下來，上前兩步，靠近楚棠，看得越發仔細了。
“楚班頭，還……真是你！”陳素明語音顫抖。
這一句話裏，充滿了久別重逢的喜悅，又飽含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無法理解的不敢置信。
“正是楚某。”楚棠輕輕地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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