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瞬间,過去她让侍女给她读過的那些志怪话本一起涌上心头,嗓音也变得颤抖:“你…!什么人!!”
来的是也不小心掉入密室的外族少年,此时的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和顾昼的打斗让他大伤元气,身受重伤的少年,此时只有靠着一丝残余的意念撑到现在。
疯魔一般的求生欲。
少年也并非是什么野人,他有名字的,只是……這名字太久沒人提起過了,他叫兀昆,出生在海对岸的小村庄裡。
他喜歡看海上的落日,每当看着阳光消逝在海平面上,他就会有种說不出的平静,有些时候仅仅是坐在海边看潮起潮涌,都能看上一整天。
而那一天,也是這样一個落日,炽热的火球沉下海平面,天空中最后一线光明也被黑暗侵沒。
黑夜来临,等待兀昆并不是家人的呼唤,而是无情的号角。
月光照映着寒刀,刀光中他所有熟悉的人如砍瓜切菜般倒下,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不知何时开始,空中盘旋着秃鹰,兀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兀昆被這些人踢踹着踩在地上,他的眼睛倒映着火光。
一名海贼骑扯着他往日相熟女人的头发从燃烧的房屋裡拽出,女人的双腿拖在地上,拼命地挣扎。
那還是個上了年纪平日裡热心的大婶,她的小腿胡乱抽搐着,仔细一看上面已经全是被摩擦的小伤口,地上全是鲜血。
领头的那人看了一眼女人,皱眉挥挥手那海贼骑手起刀落,斩下了人头。
“哼。”那人大声說,“你们要是還反抗,下场就是這样!”
這样的惨状接连不断地发生,从傍晚开始,南宫家的海寇们早就盯上了這個靠边人又少的小海村。
在某一天,负责查探的贼寇回报小渔村的青年壮汉都去了外地,仓促间村裡仅剩的老弱妇孺只能任人宰割。
兀昆被当做了战利品虏到了南宫家的海船上,开始了噩梦一般的生活。
船上的娱乐很少那些人的海岛也是,竟然有不少残暴之徒将兀昆等人丢到猛兽群中看他们厮杀为乐。
兀昆不想死,也不愿意死。
所以他赢到了最后,被当做猛兽一样攥养着,這些人甚至不允许他开口說话,他已经许久沒有說過人类的语言了。
记忆裡那些正常人的生活就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一样,兀昆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晚上默默念着自己的姓名。
他是人……
他不是野兽……
可是在這座海岛,只有野兽才能活下来。
看到花宵月的时候,兀昆第一次回想起来自己原来還能被称之为“人”的日子,他也曾有心爱的姑娘。
還记得每天都能看见那個姑娘带着花篮卖花,他就远远地看着她,最后在周围朋友善意的起哄中走上前:“……”
那個姑娘看他過来只是嫣然一笑,阳光照耀在她青春美丽的脸庞上,脸上的两片轻红,略带羞涩地拧着头不看他。
恍如隔世。
“……”他后退半步,好像在這一瞬间想起来自己還是個人這個事实,许久不曾发声說话的喉咙微动,“我……”
声音沙哑而难听,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用满是洞的风袋子說话一样,花宵月在听到這声音下意识皱眉。
是……人嗎?
“你也是不小心掉进這裡的人嗎?”她试探性问话,脸虽然转向兀昆的方向,但是双眼仍然沒有任何焦距。
“我……我叫兀昆。”
花宵月一惊,“兀……昆?兀這個姓很少见啊,你听起来应该不是中原人士吧?”
“……嗯。”兀昆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步走来,听着他的脚步声,花宵月還是有些不安。
“等等,你是他们关押的犯人嗎?我听到了锁链的声音,你是不是也受了伤?我這边有個同伴摔下来就昏迷不醒,也不知道這地道究竟有沒有出口……”
她是属于一紧张就說话說不停的类型,听出来兀昆沒有和她为敌的打算,下意识安心一点就开始东问西问了。
问了一大堆說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又连忙摆手,“沒事沒事,不需要回答我,我只是有些紧张,在這裡胡言乱语罢了……千万不要在意!”
但回应她的只有沉沉一声“啪”!
兀昆也终于抵挡不住晕了過去,在晕過去之前他想,若是這個少女想杀了他……
那边让她杀吧。
花宵月一脸懵逼,奇怪的伤员增加了呢!
迫于无奈,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两個大爷醒来,可是站着站着,她就觉得四肢酸痛起来。
唉,平日裡在花月山庄养尊处优惯了,如今遇见点事就腰酸背痛,這样怎么行!
胡思乱想中,不知過了多久,况清尘终于是醒了過来。
昏暗的石室一如他昏過去之前那样不见天日,他下意识找寻花宵月的身影,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她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很困却强打精神支撑的模样。
心裡就像被什么触动一样变得柔软起来,他眼角带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宵月!”
“啊……啊!”花宵月如梦初醒,這個声音是况清尘!她立刻抬头转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况……清尘!你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沒有觉得哪裡不舒服什么?”
况清尘才打算一一回答她的种种疑问,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倒在地面的兀昆身上。
這是?!
他的眼瞳极力收缩,“宵月,這人怎么会在這裡?”
“你是說兀昆嗎?你昏迷的时候他說他也掉了下来,许是在地道裡转久了无意找到我們這裡的,才沒說两句话呢他就昏了。”
“兀……昆?”
“他說那是他的名字!”
况清尘翻身坐起,却在下一秒心惊,从那机关掉下来的时候为了护住花宵月他的手就被某块岩石砸伤,昏迷前更是下了狠劲拉了一個大口子,如今身上不光什么伤都沒有,更隐隐有一股气劲在体内流动。
這就是那些人說的,内力?
霎時間况清尘整個人都激动起来,可看到兀昆后,他又变为担忧,兀昆的能力在场的人都有目共睹,哪怕是突然获得内力,况清尘也绝无信心在這种情况下打赢他。
更何况身边還有花宵月,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花宵月受伤。
等等,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况清尘不可置信地看向花宵月,为何他会……
从小到大,他研读過不少有关情爱一事的典故,自然也知道,情爱生于天地,发乎自然,向来难以言說,文人骚客费尽笔墨,也只着其象,不着其意。
可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对一個陌生女子這般,越了解花宵月,他就会下意识地为她找寻所有理由狡辩。
而她只不過安静的坐在那裡,在况清尘眼中,便有如一颗明珠。
他可以說上无数她的优点,甚至于有些时候她的缺点他也甘之若饴。
但况清尘知道,自己不配。
想接近,又想躲远,大仇未报,他如何能够在意儿女私情?
父母死状历历在目……
一時間,望着对他心思丝毫不知道的花宵月,况清尘心乱如麻,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另一头玩家已经上线做了一天任务,這一天对于所有人来說可谓是水生火热。
除了萌新以外,像武林之巅,柳橙气泡這种走在前沿的玩家都被debuff所困。
不過柳橙气泡因为独步于所有玩家的花宵月好感,如今在花月山庄内可谓是十分有派头,可問題是看了那篇看似考究实则沒谱的帖子后,柳橙气泡向花君影汇报情况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往花君影头上飘。
花月山庄庄主挺大岁数的人了,再怎么也不能……把头发染成绿的吧??
但這种话,给柳橙气泡几個胆子都不可能說,毕竟现在的花君影就跟個火山一样,爱女走失后,老父亲天天以泪洗面,怪可怜的。
武林之巅倒是走了大运,因为丑的独树一帜,别出心裁,他收获了大批沙雕粉丝,更是人品爆发,在营救花宵月活动中被某位刀客赏识,传授了独门武技,但就是有点磕碜。
原本的大刀用不了,那刀客也算很够意思给他了两把大刀,問題是,两把石头做的刀,一把抡着都费劲,两把?
武林之巅可能才举起来刀游戏就结束了。
但這丝毫不影响他的快乐,系统也算记住了這名玩家,毕竟這是位神人,這游戏卖给他亏了。
为什么有這個结论呢?
這事還要从氪金系统上线后說起,游戏正式公测,系统开放商城,开启捏脸,還有各种五花八门的胭脂水粉选项,這些东西替系统狠狠割了一笔爱美玩家的钱。
又上线了必不可少的外观商城,鉴于江湖ol的特质,系统更是细分到了耳环之类的单独小挂件,一套商城成衣共有从上到下八個必备部件以及品种繁多从上到下的无数挂饰。
但是武林之巅,他選擇不穿衣服靠首饰挂满全身,在系统设定中,缺乏必备部件会被判定有伤风化直接逮捕。
但是武林之巅找到了這條规定的漏洞,他花了大价钱买了多达200個商城在售配饰,然后独自加工拼接,身体沒有一寸裸露在外却也沒有一個必备部件,在被衙门抓入监狱后据理力争居然让那知府放了他出来!
从此以后,街头常年游荡着一個浑身珠宝的奇行种,成为了江湖ol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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