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壞狗
蘇亦被拽的跌進白夜懷裏,堅硬的臂膀鐵箍一樣鉗住他的腰部,扯住他的裙襬:
“你看看你!裙子短成這樣?裏面還什麼都不穿,連條褲子都沒有!”
蘇亦被盛怒的白夜押到寬寬大大的鏡子前,被迫看着自己的模樣,蓬鬆的紗裙被揉亂了,露出一截白蕾絲的邊。
他心裏又羞又惱,白夜真不講道理!誰會在吊帶絲襪上還穿褲子啊,而且他明明有穿內褲,憑什麼說他什麼也沒穿!
“你沒有眼睛嗎?”蘇亦有點生氣了,倔強地懟回去,“裏面這不是穿着內褲嗎。”
白夜沒想到他竟然還敢頂嘴,氣的伸手就要去扯掉白色的蕾絲邊:“你自己看看你穿的是正經內褲嗎!是那老男人逼你穿的?”
這種亂七八糟傷風敗俗的衣服,竟然也敢套在蘇亦身上!白夜把刀噹啷一聲扔了,左手抓着吊帶壓制蘇亦,右手就要來撕他的紗裙,蘇亦怕的劇烈掙扎起來,雙腿被白夜抱的懸空,不管不顧地踢打……
啪。
一聲脆響,細吊帶在拉扯中啪啪地彈回來,猛地打在蘇亦的背上,白嫩的肌膚一下子浮起兩道草莓色的紅印。
…好疼!
像被橡皮筋狠狠抽打過,蘇亦疼的眼淚都快出來,除了疼,更多的是委屈,他垂着眼睫,不允許眼淚流出去,強忍着在眼眶裏打轉,最後連眼睛都弄紅了,憑什麼他要被這樣羞辱,說到底,他穿什麼衣服跟這個高中同學有什麼關係!
白夜看到蘇亦的模樣一下子怔住了,懷中人默不作聲,低着頭像一隻受傷的天鵝,烏溜的眼睛裏水汪汪的淚,把他剛纔兇狠的氣焰全部澆滅。
“你…怎麼了,弄疼了?”
白夜有點慌張,他沒想弄疼蘇亦的,更沒想把人弄哭,想要說點軟話安慰安慰,卻又沒有哄人的經驗,張嘴就是一句:
“吊帶打一下哪有那麼疼,怎麼就自己哭起來了?”
蘇亦把臉扭向別處,一眼也不想再看這個高中同學:
“你走開。”
白夜這下真的慌了,連忙用手去掰蘇亦的臉,幼稚地要他轉過來看他:
“我走開?那你呢,這種衣服你穿着不覺得羞恥嗎?”
“是我想穿的嗎!”蘇亦覺得這傢伙簡直是不可理喻:
“系統分配給我這種衣服,我能反抗?不如你把你的角色卡讓給我,我來當三少爺繼承家產,誰愛當新娘誰去當好了!”
白夜一時啞然。
角色卡是抽取的,抽到三少爺自然是風風光光,蘇亦倒黴抽到了新娘,也不是他的錯。
劇本里的可憐新娘爲了錢嫁入豪門,新婚夜被系統強'制換上這種裝扮取悅殘疾丈夫,也符合設定。
而那老男人才97級,就算想讓蘇亦穿一些特殊衣服,也沒有[穿衣自由]特權,根本不可能逼蘇亦換裝。
……現在鬧成這樣,不知如何收場,白夜僵硬地梗着脖子,又拉不下臉低頭道歉,只能抱着蘇亦不撒手,像一塊冥頑不化的石頭。
啪。
蘇亦伸手打了白夜的手背,眼睛紅紅的,語氣很兇:
“還不放開我!”
他身體弱,打起人來根本什麼力道,白夜被打了,一點也沒有痛感,反而覺得自己的手背被蘇亦柔軟的手心這樣一拍,酥酥麻麻的,好舒服,他不放手,還想再被打一下。
“放開我、放開我…!”
蘇亦拼命掙扎,不停打白夜,啪啪地打他手背,卻不知道自己裸露出的香軟膚肉正不停蹭着白夜的睡衣……
他們這邊接連發出引人遐思的響動,惹得彈幕上的觀衆瘋狂尖叫:
[啊啊啊啊不要擋着我!他倆在幹嘛動靜這麼大!新娘到底穿了什麼衣服?救命讓我看看啊!!
白夜一進入衣帽間就把小電視扔進衣服堆裏了,現在觀衆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見隻言片語,急得在那嗷嗷亂叫:
[新娘那邊的小電視能不能看啊!這裏什麼都看不到急死人了!
[別想了,新娘的小電視早就被大少爺扔到沙發底下了!我就從那裏跑過來的,一開始我和姐妹們還能在浴室外聽聽洗澡水聲,誰知大少爺過來一腳把我們踢開!
[大少爺最壞了!他把我們踢開自己跑進浴室不知道對老婆做了什麼!三少爺這邊好歹還能聽個響,那邊只能對着沙發底阿巴阿巴……
柔軟的蕾絲、蓬鬆的紗裙、隨着新娘的掙扎在白夜身上蹭動,如枝頭搖晃的白雪,簌簌撲落。白夜被蹭得全身火起,趕緊鬆了臂彎,把蘇亦放到地上去。
……這傢伙穿着這種衣服竟然還沒有一點自覺!這樣掙扎只會讓人更快變成禽獸,要是換了那種老男人,蘇亦這樣掙扎肯定要被狠狠欺負了。
白夜在心裏亂想,他放了蘇亦卻還是不肯鬆手,拉着人不讓走。
“你到底想幹嘛!”蘇亦真的生氣了,“大晚上的跑到我臥室來……”
他轉頭瞥見衣帽間門上的貓眼,一瞬間想通了:“你…!你是不是早就來了,一直躲在這裏用貓眼偷看我?”
白夜渾身一僵,十九歲脆弱的自尊心像被針尖抵住,他故作冷道:
“偷看?怎麼可能。我剛剛纔到,看到你……”
蘇亦毫不客氣地戳穿他的邏輯漏洞:“你用什麼看的?你有透視眼?”
白夜閉上嘴,像沒開口的蚌一樣,不說話。
“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變態了?”蘇亦訓斥他,用白夜之前的話反問他,“都學會偷窺了,難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羞恥的嗎?”
白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蘇亦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就要走,白夜急了,伸手抓住他蓬起的紗裙:
“你去哪裏?”
蘇亦:“去睡覺!放手。”
白夜不肯放,他不理解,這種時候不應該更信任身爲高中男友的他嗎?蘇亦跟扮演白大少的玩家根本不認識,在驚悚劇本殺裏穿着這種衣服去跟一個陌生男人睡覺,這也太危險了!
“不行。”
不知名的火在胸腹裏亂竄,白夜抓住蘇亦,不許他穿成這樣繼續再跟那個陌生人待在一起:
“你跟我回房間,這裏不能待了。”
他拉着蘇亦還沒走出一步,忽然,手心裏傳來反抗的力道。
蘇亦感覺到,眼前這位白夜同學似乎還沒走出當年國王遊戲的影響,時至今日還覺得自己是他男朋友。
可就算是當年做男友的時候,在蘇亦的印象裏他們也真的不熟,對他來說,此時就是一個不太熟的高中同學莫名其妙闖進他的衣帽間,並強行要把他拉去他的臥室。
蘇亦當然不可能同意,不僅不會同意,他還要趁這個時機徹底說清楚。
蘇亦轉過漂亮的臉,烏黑眼睛裏的淚光都收起來了,耳垂還留有害羞的粉色,臉上的神情卻已經冷漠了。
白夜被這樣看着,心裏忽然空落落的沒底,下一秒,他就聽到蘇亦對他說:
“說實話,我去做什麼、待在哪裏、穿什麼衣服,和你這個高中同學有關係嗎?”
如同當頭一棒,狠狠戳中白夜的痛點,他咻地惱火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只是因爲那場國王遊戲認識,實際可能並沒有那麼熟吧。”蘇亦看着他:
“你有數過高中時跟我說過幾句話嗎?統共不會超過二十句吧。”
白夜被震的愣在原地,這句話的音調又輕又柔,吐出的字拼起來卻是這麼殘忍。
蘇亦的視線、聲音、表情都淡淡的,彷彿處處都透着對他的不在意,跟身上火辣的新娘裝扮對比起來更殘酷,像冰火兩重天一樣折磨着白夜的感官。
如果不是道德感束縛,他現在真想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蕾絲,塞進蘇亦的嘴裏狠狠堵住,肆無忌憚地欺負他!讓他回想回想他們當年到底有多熟!
“你是故意…說這話氣我的嗎?”
白夜從牙關裏擠出這句話,每個字都透着咬牙切齒的憤懣,手背上青筋畢現,像是怒到極點,最後鬆開了蘇亦,似乎怕捏疼了他。
“不是。”
比白夜瘦弱矮小得多的蘇亦一點也沒有怕他,反而很平靜:
“我只是陳述事實。”
他這副平靜不生氣的樣子反而更激怒了白夜,小小的衣帽間裏如暴風雨前的極靜,氣氛一觸即發。白夜猛地攥緊了拳頭,明顯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短暫僵持的沉默中,蘇亦忽然敏銳地意識到:太安靜了!
浴室的水聲,停了。
……大少爺洗澡出來了!
蘇亦倒吸一口涼氣…緊接着!
叩、叩。
很快,門外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蘇亦像被逮到的兔子,耳朵都豎起來,他馬上就聽到門後響起大少爺溫柔的聲音:
“蘇亦,你在裏面嗎?”
白大少坐在輪椅上,曲着指節敲門,他眼神低垂,盯着衣帽間的門縫:
縫隙裏有四個黑點,四隻腳,擋着光的去路,內中關係昭然若揭。
他看破不說破,聲音仍是沉穩的低沉:
“不介意我進來吧。”
“……等…等一下!”蘇亦被嚇得不輕,轉頭一瞧白夜,這臭傢伙不知道想幹嘛,轉身去提刀了!
要是大少爺現在進來,指不定真的要打起來!蘇亦的腦子在飛速地轉動,有沒有什麼非常合理的藉口…能完美解釋三少爺和他爲什麼一起待在衣帽間裏……
千鈞一髮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鏡子!
[你站到那邊去!
蘇亦不敢出聲,拍了下白夜,用嘴形對他說。
白夜皺了下眉,他不理解,區區一個劇本殺,怎麼真搞得跟叔`嫂`偷`情似的見不得人!明明他纔是蘇亦的…就算是前男友,那好歹也是男友過,白大少算什麼東西!就讓他進來看看又怎麼樣?
可他剛纔惹蘇亦生氣了,把蘇亦氣得連他們不熟這種氣話都說出來了,現在不敢再造次,提着刀,聽話地乖乖走到鏡子前,像一隻剛拆完家被主人訓斥的大型犬。
蘇亦迅速撿起地上的浴巾,裹好身體,下一秒——
唰啦。
門被無情地拉開。
白大少饒有興味地坐在輪椅上,目光審視地打量着:
“哎!三弟也來了?”
明明沒一句指摘的話,蘇亦就莫名羞愧了起來,彷彿真的新婚夜幽會三弟的壞嫂子,他不敢看大少爺,微低着頭,看地板,快快地說,生怕大少爺不信:
“他是來看鏡子的,之前林小姐她們不是發現兇手留下的血字條嗎?”
字條上寫着:[狹小幽暗的房間,寬寬大大的鏡子,擺上了第四具屍體,你離真相只差一雙手
白大少瞥了一眼那面等身高的鏡子,低笑了兩聲,心想真是難爲蘇亦腦子快,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想到如此冠冕堂皇的藉口,他幽幽道:
“我又沒問他來幹嘛,你就這麼急着跟我解釋呀?”
蘇亦的臉騰地紅起來,連耳朵都發熱,又怯又羞的模樣。
白夜站在鏡子旁看得渾身發癢,這白大少一跟蘇亦說話就跟老情人調情一樣,簡單的幾句話就烘托出曖昧的氣氛,聽着那老男人慢條斯理的語調,看着蘇亦被逗弄得紅撲撲的臉蛋,白夜心裏簡直跟被螞蟻啃一樣。
“既然三弟這麼上心走劇情,那,要不現在就看看這鏡子?”大少爺划着輪椅,也到了鏡子邊,重複着血字上的話,“離真相只差一雙手……”
“是要打碎它吧。”白夜提起拳頭。
“慢着。”蘇亦看到白夜提拳的姿勢感覺不對,一般出拳擊打是單手出拳,但這句話說了:只差一雙手,這應該是一種雙手的動作。
白夜:“那就雙手出拳?”
“……”蘇亦有點無語,保險起見,“還是讓我再想想。”
…只差一雙手。
這面鏡子他最開始進來檢查房間時就試過,是普通鏡子,要麼,有高科技,需要特定的雙手掌紋,可以開啓某種機關。
但是結合這個副本的設定,不像是有高科技的樣子,倒是有鬼,有靈異現象。
那麼,就可能是…需要對着鏡子,做出某種雙手的姿勢…?
“這句話除了鏡子的提示,還有一個東西。”白大少道,“擺上了第四具屍體。”
白夜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不會是想叫我去把陳律師的屍體搬過來放這吧?”
蘇亦沉吟了片刻,仔細分析一下這句話,包含了地點:狹小的房間;條件:昏暗的光照;道具:寬大的鏡子;時間:第四個人死的時候;準備措施:擺上屍體;實施動作:一雙手。
他忽然形成了一個猜想:“這會不會是某種…祭祀?或者說召喚。”
蘇亦又往深想了一層:“如果死了第五個人,會不會就召喚不到真相了?”
而兇手從某種意義上,希望他們能發現潛藏在白家教堂裏的真相,所以纔會留下那樣的字條。
白大少覺得有幾分道理,白夜偷偷打了個哈欠,他聽的不是很懂,對什麼血字條、鏡子、真相,沒有一點興趣,他只想殺鬼,如果有鬼出來騷擾蘇亦,他就剁了。
滴嗒。
就在這時,白夜聽到了一聲水聲。
他本來對這種聲音不敏感的,因爲新娘副本的服道化都很一般,這座教堂也並不如設定中的奢豪,浴室洗完澡有點漏水很正常,他之前洗完澡躺在臥室牀上的時候也聽到過這種水聲。
……但聽到兩次,就不正常了。
一個衛生間滴水,連續兩個衛生間都滴水?
滴嗒。
又是一聲!
白夜皺起眉,提醒道:“別管鏡子了,你們有沒有聽到,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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