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找叛徒
“嘿,fork,你怎麼想?叛徒的事。”
坐在代碼瀑布中心叫作fork的男人擡起頭,他的眼部貼着一圈黑色眼罩,像一頭浣熊。
眼前一串代碼褪去數字,組合成了一張立體畫框,是達芬奇《最後的晚餐》。
有人在他們的羣裏發出了這樣一張圖片,現在全體thriller都要去[惡之都]中央會議廳開會,過時不到場的人會被自動革職。
“沒想法。”
fork揮手將那張畫打散,代碼重新變成一串數據,他埋頭其中,又開始編寫新的程序。
“別這麼無聊,你天天看着這些代碼不想吐嗎?”
一道銀光閃過,這人舉起左臂,狠狠劈下,他的手臂連接着並不是人類的五指手掌,而是一柄尖銳的鋼刀。
刀斬落的氣流刮過房間,空間裏剛排列編好的三行代碼被瞬間打散,破裂成一個個無意義的字符數據。
“knife”
寫代碼的fork出聲警告他,語氣像是有些生氣。
“桀桀桀……”
叫作knife的鋼刀男發出詭異的笑聲:“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以前只聽過thriller會換屆,還從來沒聽說過thriller裏還會出叛徒。”
只要有本事奪取thriller的權限代碼,自己就能成爲新的thriller,這種替換過程被稱之爲“換屆”,每一位換屆後的強者在得到這份特權之後都會選擇加入他們,而不是背叛他們。
“這個人取得了thriller的權限,跟我們一樣可以隨意穿梭在虛擬和現實之間,可以擺脫人類的生老病死,永遠年輕永遠重生下去,在這個虛擬世界心想事成,愛幹嘛幹嘛,想要其他普通玩家死他們就得死。
“而這人享受了這樣至高無上的特權,卻依然不認同我們,想要背叛我們,把這裏的事捅出去,甚至要置我們於死地!
“就算咱們不去找那傢伙,那傢伙說不定已經在找我們了,沒等我們到會議廳,就會把你我一個接一個……”
鋼刀男將自己的尖刀手放在脖子上,誇張地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並自己配音:咔嚓——
“統統殺光!”
“……”fork嘆了一口氣,“你想太多了,先老老實實去我開會聽聽大家怎麼說吧。”
“呵呵,開會?”鋼刀男獰笑:
“中央會議廳在[惡之都]城中心,達到那裏需要穿過整個怪物之城,通知上給了我們七天時間,假如你是叛徒,在這七天裏你會什麼都不做,光等着去開會?
“而且那叛徒未必知道怎麼穿過怪物之城,如果他不知道怎麼去,七天之後他必然暴露,唯一的辦法是在怪物之城時趁機多殺幾個thriller,這樣纔好渾水摸魚。”
“哦。”fork好像懂了,“你是來勸我儘早出發的嗎?早點去會議廳就不會被殺了。”
“嗤——”
鋼刀男嗤笑了一聲,對這個浣熊程序宅男fork很不屑:
“你個窩囊廢,叛徒只有一個人,你還會被他嚇着跑?逃去會議廳也沒用,萬一那叛徒知道怎麼穿過怪物之城,早早就在會議廳等着殺你呢?”
fork:“那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先下手爲強。”
呲啦,knife左臂上的鋼刀彈出鋸齒,像電鋸一樣轉
動起來,發出滋滋令人牙酸的恐怖聲音:
“我要把這個叛徒的頭活活鋸下來!”
knife病態地舔了下嘴脣,眼中冒出嗜血的貪婪:
“那傢伙現在一定也跟我們一樣到達怪物之城了,這裏的代碼據說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搞代碼是你最擅長的領域,而殺人是我的領域,怎麼樣,合作嗎?”
房間裏安靜了良久。
坐在代碼瀑布中心的fork搖了搖頭:“我對叛徒的事沒什麼興趣。”
雖然有先下手爲強的說法,但也有槍打出頭鳥的說法,fork不想做第一個去找叛徒的人。
這位叛徒既然能混進他們thriller當中,說明實力不凡,而混進他們中間後卻不爲這份超越生命的特權所心動,說明心性堅韌。這樣的人,fork不想主動去招惹。
他的主要興趣是研究代碼,處理叛徒的事交給其他武力高強又好鬥的thriller就好,如果有需要,他會在幕後幫幫腔,但要他去做打叛徒的前鋒,他不想幹。
“所以,你這次不打算和我一起合作了?”knife不悅道。
fork沉默以對。
說實話他們並沒有那麼熟,thriller之間各有各的任務安排,沒必要有太緊密的聯絡。他們前幾次合作互相連名字都不願透露,只用knife、fork這樣的單
詞稱呼彼此。
瀑布裏分流出四道代碼,化成四邊長方形的門,咔噠,打開,下逐客令。
knife冷笑一聲,突然擡手,左臂的鋼刀將那扇代碼門砍得粉碎:
“前幾次我們都合作的好好的,怎麼這次突然不肯了?”
fork皺眉:“你想幹什麼?”
“叛徒就在我們當中。”knife左臂擡起鋼刀,右手召出空氣屏,調出thriller羣裏發出的那張《最後的晚餐》:
“萬一,你就是那個叛徒呢?””
fork:“這太荒謬了。”
“荒謬,但不是沒可能。我也不是來找你商量的。”knife將鋼刀的刀刃對準fork:
“如果你不願意和我合作,那我可以合理推斷你跟那位叛徒猶大有某種關聯,我會先殺了你,而你知道自己的武力值。”
“……”
代碼中央的fork嘆了一口氣,妥協道:
“你想怎麼做?怪物之城這麼大,去哪裏找什麼叛徒。”
knife:“現在幾乎全體thriller都在這了,你只要幫我追蹤所有thriller的代碼,就能找到他。”
“那恐怕辦不到。”fork露出一幅你沒有常識的表情,“thriller的權限代碼是不能追蹤的,我們會這麼傻嗎?讓別人追蹤自己?”
knife病態地抖動着左臂的鋼刀,躍躍欲試:“我當然知道,但是,所有thriller因爲擁有權限代碼,代碼長度會比普通玩家更長吧?”
fork:“那又怎麼樣?”
knife露出一個得逞的猙獰笑容:“這不就簡單了,找到目前處在怪物之城、並且代碼長度比普通人長的所有玩家,給他們疊加上你上回開發的[厄運代碼],他們就會不斷遭到危險致命的事,直至死亡,桀桀桀桀多有趣?”
fork深深皺眉:“代碼變長有很多原因,並不一定是因爲擁有[權限代碼],而且,我不認爲跟我們一樣的thriller會被區區[厄運代碼]搞死,你只會弄死那些代碼偏長的普通玩家,這是屠殺!你知道
會死多少人嗎?”
“哈哈,你不會這麼假慈悲吧?你以爲現在在這裏活着的人真的活着嗎?”knife大笑起來:
“現實裏的一分鐘等於這裏一年,現實裏過一個小時,他們就衰老60歲,我們不過是提前一小時送他們上路罷了。
“上次開會的時候你提交過你開發的[厄運代碼],以及解除厄運的方法,如果是真正的thriller並且上次開會有認真聽的話,雖然我很懷疑有沒有人會認真聽,但不管怎樣,這樣的thriller遭遇到一連串倒黴事之後就會意識到不對勁,自己可能被人疊加上了[厄運代碼]。
“他會知道怎麼解除,或者知道是你在背後搞鬼,可能還會來罵你幾句,但是那個叛徒呢?
“叛徒根本沒有參加過上次的會議,就算他再怎麼厲害,面對一連串無法預知的厄運事件,再疊加上怪物之城本身就在隨時變換的地形代碼,再強的能力也很難招架得住吧?
“我們給所有代碼偏長的人疊加上[厄運代碼]之後,被弄死的就不用管了,都是弱雞玩家,代碼被立刻消解的也不用管了,說明對方是我們這邊且上次開會很認真的thriller。
“而既沒有解除厄運代碼,也沒有被弄死的玩家,那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叛徒就在其中!”
一圈一圈黑色代碼從瀑布中心冒出來,烏泱泱地環繞着房間。
“knife,這真的不是一個好主意。”
fork被迫召出了他上次開發的[厄運代碼],同時正在後臺調取目前處在怪物之城的所有玩家id,探查他們的代碼長度,篩選出比普通數值偏長的玩家名單。
一行行一列列的id名流瀉而下,[厄運代碼]fork眉頭緊皺,臉上黑色的眼罩讓他看起來像一頭憂慮的浣熊:
“knife,這裏有五百多人,只有一個是我們要找的。”
一旦疊加上[厄運代碼],這五百多人裏,絕大多數全部會死。
fork的手指放在[厄運代碼]的start鍵上,有些顫抖:
“一定要這樣做嗎?等開會的時候從十三個裏找一個叛徒更省事吧?或者給每個thriller發消息,讓他們說出解除[厄運代碼]的方法,說不出來就列爲叛徒嫌疑人,有那麼多不用死人的方法!knife,我看你…就是單純想屠殺吧!”
“bgo!”
knife吹了一聲興奮的口哨,他舔了舔左臂的鋼刀,穿過重重瀑布代碼,走到中心位的fork身旁:
“萬一那個叛徒勝利了,我們就都結束了,整個世界也都沒有了。”
他放下左臂,左手上的鋼刀尖戳在fork的手腕上,迫使他按下去:
“來吧,最後的狂歡節!”
厄運代碼],
“蘇亦、蘇亦。”
沉睡的精靈交疊着翅膀,躺在柔軟得彷彿豌豆公主睡覺的宮廷大牀上。
蘇亦隱約聽見有人在呼喚他,睫毛顫了顫,翡翠綠的眼眸睜開——
白夜的臉出現在牀邊,不是一週目的雪狼白夜,是現在二十九歲的白夜,他溫柔地笑了一下,揉了揉蘇亦睡亂的柔軟烏髮:
“睡得好嗎?起來吧,喫晚飯了。”
蘇亦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我睡了多久?”
“一個半小時吧。”白夜說着起身,去把窗戶關好,窗簾拉上,夜晚涼,別把蘇亦吹感冒了。
蘇亦坐在牀上,側頭望着白夜的背。
眼前的人已不再像十九歲時那樣青春,做一隻毛絨絨的雪狼甩着大尾巴,現在悍利寬闊的背影帶着成熟的氣息,性情也比原來沉穩多了。
拉簾時手掌寬大有力,蘇亦知道那雙手裏帶着怎樣的槍繭,厚厚的,不知道這漫長的十年白夜是怎麼度過的。
“…白夜。”
白夜聽見身後的蘇亦在叫他。
他以爲是有什麼事,趕緊走回牀邊,正要開口問,忽然一陣柔軟的風拂過面頰——
蘇亦從牀上直起身,擡手攬住白夜的脖子,偷偷親了他一下。
白夜一瞬錯愕着。
柔軟的脣瓣,蜻蜓點水一樣碰過他的嘴脣,很輕、很小心,像冬夜裏的一根火柴,擦出一點的火星子,然後往他澆滿火油的心田裏扔。
“蘇亦…”
白夜一手捏住蘇亦瘦削的肩膀,另一手抄起他纖細的腿彎,直接把他打橫抱起來,聲音有些低地“警告”他:
“這裏可是臥室,還有一張大大的牀,像你這樣的嬌弱精靈,會很危險的。”
蘇亦不說話,他相信白夜纔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情,如果要做有引申含義的事情……
想到這個,蘇亦一下有點羞,指尖攥緊了白夜的衣襟,臉蛋貼在白夜的胸膛上,任由他抱着自己。
他們是情侶,他也恢復了大多的記憶,即使做那樣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咳咳!”
突然,心裏響起一陣咳嗽聲,是保命系統。
“真好。”這傢伙酸溜溜地說:
“有身體可真好呢,是不是?可以親來親去,做這做那!”
蘇亦被說的更害臊了,他也就之前在車上和二十九歲的白夜接了吻,剛纔又親了一下而已,哪有什麼做這做那。
“你亂說。”蘇亦在心裏反駁道。
“亂說?你剛纔不就在想,即使這隻老白夜把你壓到某個柔軟的地方這樣那樣直到天亮,你也完全可以接受嗎?
“愛心提醒一下,如果你對某個白夜做過某事,爲了以示公平,你對全體白夜都要做一遍哦,你數學好,你算算那一共會產生多少次?
“到時候你肯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路都走不了,肚子鼓鼓,一動就流出來……”
“嗚!”蘇亦叫了一聲,立刻在心裏打斷,“別說了不許說了!變態系統!”
保命系統被罵了,卻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在笑:
“我這是把最壞的結果提前告訴你,作爲保命系統要及時陳說厲害,幫助主人做出正確英明的決策。”
它頓了一會,又嚴正申明:
“不能讓他喫獨食,要喫大家都要喫!”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蘇亦又惱又羞,可能是被保命系統那種澀情到誇張的瞎想給帶歪了,他一下子臉熱脖子熱連耳垂都熱起來:
“我不要跟你說這個了。”
蘇亦在心裏說完,然後就不理這個澀澀系統了。
此時,抱着蘇亦去餐廳的白夜低下頭,瞥了一眼蘇亦羞惱泛紅的模樣,似乎就掌握了事態的發展,他淡淡地問:
“它又逗你了?”
蘇亦怔住,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句話中這個它是指誰,臉蛋唰地通紅通紅。
他被白大少抱在懷裏,又被保命系統用言語逗弄,還偏偏被看穿了,蘇亦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年長十歲的白夜沒多說什麼,只是嘴角含着春風似的的笑意,意有所指道:
“它沒身體,幹什麼都不行,只能在言
語上逞能。”
“這臭老狗說什麼呢!誰不行!”蘇亦聽見心裏的保命系統暴怒:
“我要有身體,第一個削死他!”
…哪有這樣自己要削自己的,蘇亦趕忙安撫道:
“你彆氣了,小心…把代碼氣扭曲了,他就是說說而已,故意刺激你的,別往心裏去。”
保命系統悶不做聲,似乎很生氣,也似乎是真的因爲沒有身體而感到難過。
這一路走來,保命系統做了很多,是真正無時無刻的陪伴他,蘇亦不忍心看到它這樣。
心軟又美麗的蘇亦精靈想了想,決定不計較保命系統之前說的那些澀澀變態
話,反而安慰它,蘇亦輕輕在心裏啾了一下,像是親親它:
“這樣可以了吧?不要生氣了。”
滋滋……蘇亦聽見心裏冒出一串機械雜音,他似乎從系統的機械音裏聽出了人的情緒,低啞又委屈:
“…不夠。”
保命系統篤定又執拗地重複了一遍:“這樣不夠。”
蘇亦:“那…等你有身體的時候,我也親親你。”
保命系統沒有說話,像是在仔細思考這個提案,然後認真補充道:
“要伸舌頭的那種。”
…!
突然提到這個,
蘇亦一瞬間又回想起之前在勞斯萊斯車裏跟白夜的熱吻,那樣膠着熱烈的纏綿,熱的讓人招架不住,他臉蛋紅紅,還是輕輕在心裏應了一聲:
“…嗯,好。”
保命系統:“會被吸得麻麻的喲。”
蘇亦羞死了:“好了你別得寸進尺,不許再說了!”
“嘻嘻。”保命系統一下子高興起來了,非常簡單地就被哄好了。
白夜抱着蘇亦一路走,前方走廊盡頭,視野裏出現了一片金輝色。
蘇亦看見一座金碧輝煌的餐廳,白夜抱着他踏上華麗的紅絲絨地毯,走進去。
餐廳裏有一張白玉色的宮廷長桌,兩排高腳凳,桌上擺着一道道熱氣騰騰的飯菜,自助選餐,奢華得彷彿國王在用晚宴。
蘇亦低頭看桌上的菜式,都是他愛喫的中式菜餚,他最愛的糖醋排骨被擺在了最中間。
香氣勾人的菜餚旁,是乾淨的白玉桌,桌面上倒映着白夜抱着他的身影,蘇亦看着,看着,忽然在心裏問起保命系統:
“你…會有身體的時候嗎?”
心中一片沉默。
保命系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它頓了一會,只對蘇亦說:
“別想了,去喫飯吧。”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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