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有對象嗎?
【系統提示:新手副本正在加載……場景構建完畢。】
【本次副本名稱「弘毅中學」,參賽選手3名,請各位選手仔細閱讀任務卡,瞭解自己的身份和通關目標。】
喬僅坐在花壇旁邊的水泥臺階上,手裏憑空冒出來一個純黑色的信封,這個好像就是剛纔腦海裏那聲音所說的“任務卡”。
他不急着拆信,黑色的信封在兩隻白皙纖瘦的手裏來回倒騰了幾下,又看了眼手機,正好半夜十二點。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一分鐘還是明亮的白天,他在專業課考試開始前去了趟廁所,剛拉開褲子拉鍊,就忽然眼前一黑,等再睜開眼,就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地方,腦子裏還一直響起什麼系統、副本等等奇怪的聲音。
喬僅放下黑色信封,默默的把自己的褲子拉鍊拉上。
廁所倒是不太想上了,這地方不合適。
頭頂皎潔的月光打下來,混合着路邊的燈光,照亮了身後那座沉寂的中學,高大的金屬柵欄門緊閉着,旁邊有個保安室,亮着燈,豎立的牌子上是紅字印刷:弘毅高中,培英育材。
不遠處有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這倆人一個站着一個蹲着,忐忑不安的四處張望,像是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其中一個瘦高的男生,心理素質比較強大,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按照系統提示拆開了手裏的信封。另一個矮個子緊張地瞅了他半天,也哆嗦着手去拆信。
喬僅垂下眼簾,慢吞吞的拆開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明信片大小的卡片。
【喬僅,你是弘毅高中靈異社團的社長,爲了驗證網上流傳的筆仙故事,你和另外兩名社員一同在夜晚回到學校,現在請前往自己的教室,完成召喚筆仙的流程。】
【通關要求:召喚筆仙之後離開學校。】
【通關失敗即死亡,請勿消極遊戲。】
喬僅又瞥了一眼另外兩人的卡片,一片空白,可看那兩人認真閱讀的樣子,喬僅猜測這個任務卡的內容應該是隻有自己本人能看到。
現在喬僅可以確認這是什麼情況了,很簡單,他在做夢。
這種猜測並不是毫無理由的,喬僅最近幾天經常做這種怪夢,被一個狗逼系統丟進一個狗逼恐怖遊戲裏,被各種嚇人的東西追來追去,燒腦的探索解謎,最後再被鬧鐘驚醒,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從被窩裏爬起來,懶洋洋的去上課。
所以喬僅才說這地方不適合上廁所,因爲夢裏不會疼也不會死,就是上廁所這事兒比較危險,萬一帶進了現實呢?
他一個青春洋溢的男大學生,住的四人宿舍,並不想大清早的去衛生間洗牀單。
不過今天這夢還挺真實,每一個細節都很清晰,簡直跟真的一樣。
喬僅剛想掐自己一下試試疼不疼,沒來及動手,另外兩個男生就都靠了過來,先說了任務卡的內容,基本上都是一樣的,除了喬僅是社長,他們倆是社員。
然後幾人就開始介紹自己原本的身份。
高個子男生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我叫謝川,是a大的大三生,法學專業,本來在圖書館上自習,忽然就到了這個地方。”
矮個子男生還沒從驚嚇中緩過勁,哆哆嗦嗦的舉起手,“我我我姓周,叫周博遠,我也在a大,我是在那個小超市打工的,我舅舅是超市老闆…我我我今年二十七,單身未婚,我的
銀行卡號是…”
謝川扶額,“停,夠了。”
喬僅格外的看了他一眼,二十七?那這人長得挺嫩,一張小圓臉,看起來才二十歲。
喬僅指指自己,“喬僅,a大的學生,學平面設計的,現在是大二,被弄到這裏之前正要去考試。”
他又看看謝川,“我認識你,我在學校的優秀學子公佈欄上見過你的照片,你好像得過什麼很牛逼的學術獎。”
謝川冷靜的道:“我也見過你,你是上次校草評比活動裏的第一名。”
喬僅:“承讓承讓。”
謝川:“……”
旁邊年紀最大的周博遠都快哭了,“同學們,咱們先別敘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到底是哪兒啊?咱們怎麼回去啊?任務卡上說通關失敗會死,咱們三個大活人,不可能說死就死吧,誰手機有信號,能不能報個警?”
喬僅看着周博遠,也覺得眼熟,他在學校小超市裏打工,自己應該經常見他,只是沒留意過。
這讓喬僅更加確信自己是在做夢了,因爲夢境是記憶的反映,無法生成完全陌生的人,只會把現實中見過的人投射進去,比如說在公佈欄上見過的謝川,在超市見過的周博遠。
手裏的卡片已經消失不見了,除了身後的弘毅高中,街道兩邊和對面的建築全部都堙滅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手機能用,但是信號欄出現了一個紅叉。
喬僅看向弘毅高中的大門,“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謝川:“任務卡告訴了我們通關要求,也許通關之後就能回去了,可以試試。”
“你倆怎麼接受能力這麼強,現在的年輕人都怎麼回事?”周博遠哭喪着臉,“必須得進這個學校?我覺得好恐怖…”
他擡頭看看裏面陰沉沉的教學樓,忍不住搓了搓發毛的胳膊。
喬僅知道是做夢,也不怎麼怕,徑直走到保安室門口,透過窗戶可以看見有個老大爺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身上穿着灰色的保安服,桌上放着一個保溫杯。
喬僅敲了敲玻璃,保安大爺應聲驚醒,渾濁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兩圈,才僵硬的凝聚到喬僅臉上。
“幹什麼的?”
喬僅笑道:“我們是弘毅高中的學生,作業忘帶了,進去拿一下。”
保安大爺沒說話,死死盯着他,就在喬僅以爲這招行不通的時候,保安大爺卻按下按鈕,把鐵柵欄門打開了一條半米寬的縫,“快去快回,學校晚上不讓留人。”
三個人快步鑽了進去,直接向教學走奔去。
一路上週博遠緊緊黏在喬僅身後,他說自己經常看恐怖片,他怕。
喬僅無語,“你經常看恐怖片,不應該膽子很大嗎?”
周博遠淚汪汪的使勁搖頭,手緊緊抓着喬僅的胳膊,“看的越多,越害怕,我眼皮老跳,總覺得不對勁兒。”
喬僅隨口道:“左眼跳財。”
周博遠揉揉抽搐的右眼,“…那右眼呢?”
“右眼迷信。”
“……”
摸黑進了教學樓,站在一樓的走廊裏,謝川問:“任務卡沒說我們是幾班的,卻讓我們在自己的教室召喚筆仙,那怎麼找我們的教室?”
喬僅不想動腦,累,於是就反問道:“你覺得呢,學霸?”
“……”謝川拿出手機照着最近的教室門口
,發現門上貼着這個班的值日輪排表,“看名單吧,哪個名單上有我們的名字,就是我們的教室。”
喬僅打了個小哈欠,“學霸真聰明,等夢醒了我去找你玩。”
謝川皺了下眉,“什麼夢?”
這個話題沒有往下走,他們很快就在三樓一間教室的門上發現了自己的名字,那上面喬僅、謝川、周博遠,還是同一個值日小組的。
門沒鎖,謝川身先士卒的推開門,謹慎的走進去,手機光往裏面一掃,空無一人,桌椅整齊,黑板擦得很乾淨,幾截粉筆散落在講臺上,和正常的教室沒什麼區別。
喬僅這人比較懶散,能坐着就不站着,當時就拉了張椅子坐下,擡手揉了揉白淨的脖子。
腿也走累了,就伸直搭在課桌下面的橫槓上,牛仔褲的褲腳被抻了上去,露出一小截分明而漂亮的腳踝,上面繫着一條纖細的紅繩,映得皮膚愈發白皙。
喬僅問周博遠:“你恐怖片看得多,知道怎麼請筆仙嗎?”
周博遠結結巴巴的:“知、知道,得先準備好紙和鉛筆,在紙上寫上是和否。”
謝川從講臺上找到了一張a4紙和一支2b鉛筆。
喬僅摸着下巴問:“用2b會不會不太尊重筆仙?”
周博遠哆嗦着,“應應應該不會吧,筆仙是中國的鬼,估計不認識英文字母。”
“但萬一這個筆仙去國外進修過呢?”
謝川:“……”
他無奈的打斷越來越跑偏的話題,冷靜的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三個人按照周博遠的要求,圍繞着一張課桌坐下,每人伸出一隻手,虛虛的控制着鉛筆垂直豎立起來。
教室裏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陰冷的月光投進來,勾勒出三個人雕塑般靜默的輪廓,在地板上灑下清淡的影子,紙上的“是”和“否”隱約可見,削尖的石墨鉛筆芯就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懸垂在白紙之上。
周博遠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在黑暗中睜大眼睛,“請筆仙有兩大禁忌,第一,絕對不能問對方是怎麼死的,第二,在送走筆仙之前,誰都不能鬆開手,也不能離開教室!”
在確認他們都明白了之後,周博遠才低聲唸了起來。
“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他低低的唸了三遍,然後在誰也沒有額外施力的情況下,三人手間的鉛筆忽然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謝川眉眼微動,“來了?”
周博遠面如土色,身體發抖的頻率已經快和鉛筆持平了,“…誰先提問?”
他看向喬僅,顫聲問:“社長?”
一旁划水的喬僅這纔想起自己任務卡上的身份,只好挑起大梁,抗起提問的重擔。
但是要問什麼呢?任務卡也沒提,反正是做夢,喬僅不怎麼在意,他就像過年回家八卦的親戚一般,隨口問出一個穿破肉體,直擊靈魂的問題。
“筆仙,你有對象嗎?”
周博遠:“???!!!”
謝川:“……”
鉛筆的震動停了,教室內一片死寂,喬僅莫名在這支2b上感覺到了一絲自閉的氣息,他用腳踢了踢謝川,小聲道:“看來是隻單身筆。”
話還沒說完,鉛筆忽然又動了起來,它固執的、倔強的、執着的,像受了重傷的戰士向戰場爬動一般,將筆尖移到了“是”的上面。
是,有,我有對象。
筆仙這樣回答了。
喬僅歪了歪頭,在周博遠驚恐的目光中再次提問:“筆仙,你的對象是誰?”
周博遠:“?!”
你還不如問它怎麼死的呢!
鉛筆慢慢的動了起來,這次它沒有停在“是”或“否”上,而是找了一塊乾淨空白的地方,一筆一畫、端端正正的,用力寫下了兩個字:
喬喬。
喬僅手指發僵,右眼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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