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平平無奇的左手
十五名殺手，若有全屍或無全屍，都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在了春雨樓的地板上。
算上一開始季伯英殺掉的兩個和令狐沖剛剛刺死了一個。
一共十八具屍體，身上都開着洞躺在地上，向外流着鮮血。
春雨樓面積不小，廳堂內也頗爲空曠。
可躺了這十八具屍體，仍然顯得有幾分擁擠了。
地上的鮮血已經流成了小河，個別地方還形成了幾個水坑，
季伯英邁着腿。
吧嗒吧嗒從這粘稠的血液上走過。
走到了裏面靠近令狐沖戰團的地方，地面是乾淨的，又印下了幾個血腳印。
用目觀瞧，令狐沖竭盡全力的支撐着。
陸大有茫然的在一旁站着，束手無策，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令狐沖出劍的動作已經很小了。
一段時間過去，他的“希夷劍法”練得更好了。
聽不見什麼嗤嗤的聲音，連光影也頗爲暗淡。
令狐沖的劍法天賦還是挺高的。
但那胖掌櫃的功夫明顯高令狐沖一層。
手裏拿着鐵算盤，將令狐沖的每一劍都能擋下來，還能反震的令狐沖手發麻。
那胖掌櫃見季伯英單薄的青布袍已經染滿了鮮血，提着長劍朝着自己走來，也有些急了。
運轉全身功力，用鐵算盤瘋狂的砸向令狐沖，企圖將他打退，立刻逃走。
可令狐沖也已經察覺到了局勢變化。
他雖然在這胖掌櫃手下撐得非常狼狽，但此刻也運轉起了十二分功力，瘋狂的使用着“希夷劍法”，靠着玄妙繁複的劍招，牽扯着這人不讓他離去。
“小子，滾開。爺爺饒你一命別不知好歹！”
胖掌櫃瘋狂的進攻着令狐沖，令狐沖頭髮散亂，手中拿着陸大有點長劍，劍柄上也已經滿是鮮血。
虎口破裂幾乎也要快攥不住劍了。
身形如同雨打浮萍，在狂風暴雨中搖搖欲墜。
但那胖掌櫃一旦想停歇下來抽身而走，令狐沖便悍不畏死的重新撲上去。
“呼......呼......，你也......看到我小師弟的厲害了吧？還不......還不束手就擒......交待幕後黑手......饒......饒......”
令狐沖一個饒你不死沒有說完，卻因爲說話分心，險些被砸中肩胛，又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個滾兒。
令狐沖是真的深心懊惱，他此刻真想趕緊得知，到底是誰佈下了這個殺局。
讓敵人靠着自己的弱點，卻佈下了一個針對小師弟的殺局，實在讓令狐沖滿心羞愧。
季伯英見着令狐沖已經險象環生，也不耽擱，縱身挺劍來救。
只因他基礎內功練得好，走着幾步路的功夫又喘勻了氣。
再加上他練的內功，本就是被簡化過的呼吸，吐納便算打坐練氣。
所以氣力悠長，恢復的也快，剛纔又沒有受傷，此刻也還有着五成的氣力。
那胖掌櫃見他撲來，也是面色凝重。
他知道這小子劍法精妙，剛剛也看到了他最後以氣御劍那般剛猛無鑄凌厲無比的劍招。
若真和令狐沖這小子配合起來，自己絕對討不了好。
甚至！只是單打獨鬥自己一個不慎也要死在此人手中，這小子確實是天縱奇才！
難怪上頭派了自己這麼多人來，花了那麼些錢，還開了一個酒樓，前前後後佈置了一個月。不殺令狐沖，卻要殺一個剛入門兩個月的小弟子。
噹噹噹！
火花迸現，凌厲的鐵劍與沉重的鐵算盤交擊三下。
胖掌櫃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來已經夠高看這小子了，但只有這劍招親自臨身，才能感受到那凜冽的劍意。
凌厲剛猛的劍鋒，讓這胖掌櫃心生膽怯。
而這小子的內力顯然也比他大師兄高得多。
胖掌櫃用目光盯着季伯英穩穩的右手。
這小子真是個怪胎，劍法練得好也就算了，可憑什麼兩個月能練出這麼一身深厚的內力？
令狐沖也踉蹌着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長劍指着胖掌櫃，他那一手“希夷劍法”也讓胖掌櫃感到非常的心煩。
誰能想到自己怎麼也算是江湖上二流人物，雖算不得是二流頂尖，但也算是一方人物了。卻被這兩個毛頭小子逼得這麼狼狽。
胖掌櫃咬着牙，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想要死中求活非得發狠不成。
他手中的鐵算盤向右一展，衝着令狐沖虛晃一下。
沉着的鐵算盤帶着呼呼的風聲，鐵算珠也噼啪作響，嚇得令狐沖趕緊回劍防守。
可他只是虛晃一招，右腳用力在地上一跺，身體猛然前撲。
“師弟小心！”
他顯然是衝着季伯英來的。
富態的身軀猛的衝了上來，肉蛋衝擊之下顯得也頗有威懾力。
季伯英目光一冷，長劍凌厲而出。
那胖掌櫃出來好似不設防一般，季伯英一劍刺出，便瞄準了他的咽喉。
然而這人也是在賭。
他賭的就是季伯英要刺他的咽喉。
鐵算盤橫在咽喉上。
季伯英一劍刺過，正從鐵算盤的縫隙中刺進，鐵珠被帶的滴溜溜直轉，劍鋒與鐵算盤相碰發出連續的火花。
那胖掌櫃頭往右偏伸手扭轉算盤。
便要把季伯英的長劍絞掉。
他的算盤兩根柱子之間正好形成了一個力矩。
奮力一扭，季伯英就算運足了全身內力，也還做不到在這樣短的距離內將一個鐵算盤削斷。
只能鬆開右手，讓劍柄在手裏轉了一圈。
那胖掌櫃用自己致命處做誘餌，堵了這麼一遭，也是險死還生，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但他到底是賭成了。
才從令狐沖身上得到的靈感，華山弟子一旦失了劍，便去了九成的功夫了。
這麼一瞬讓季伯英長劍不受掌控，胖掌櫃趁機右掌猛擊中門大開的季伯英的胸膛。
一番激戰，臉上蒙了一層油汗。
胖臉上掛着驚喜的笑容，在光線下泛着油光。
他看着眼前這個華山天才，黔驢技窮一般無力的揮動着他平平無奇的左手。
自己這兇惡的一鐵砂掌，便要取了這個天才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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