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秦霽星這邊，紫衣剛走，她就聽到昨晚那個聲音，看着影子應該是同一個人。秦霽星躺在牀上假裝睡着了，只見那影子拿出什麼東西，戳破了窗戶紙，往屋裏吹了進來。這是迷香，秦霽星意識到原來是想把她迷昏了，還好她早有防備。
那影子靜靜的等着，似乎是算着時間差不多了，他輕輕的推開門，又把門關上了，嘴裏還小聲的唸叨着:“小美人，我來了，只要過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就是太尉大人的女婿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
他走到牀邊，看着眼前的人，“果然是個小美人。”在他要掀被子的時候，老三出手點了他的穴道。
同時，秦霽星掀開被子下了牀，“想佔我便宜，簡直是不要命了。”秦霽星一巴掌打過去，那人立馬鼻血直流。想壞人貞潔，這種人就是敗類，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貞潔是女子最寶貴的東西，多少女子因爲失了貞不想苟活而自殺的。今天居然讓她碰着了，該說她運氣好還是不好呢？
‘啪啪啪’，紫衣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那人的臉腫成了豬頭，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連一旁的老三都看得目瞪口呆，原來他以前保護的都是假的秦霽星，現在的秦霽星哪像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弱女子。
“老三，拖出去閹了，再把莊子上所有人叫來，讓他們看着，給我打，只要留一口氣就行，不然高大人那裏不好結案。”這是要以儆效尤了，老三一聽到秦霽星說把那人閹了，他就覺得以後一定不能得罪這女人，否則一定很慘。
張管事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張高被閹了已是事實。
“爹，救我，救我……”看到張管事的身影，張高聚集全身力氣呼喊着，朝着張管事的方向伸出雙手，不錯，這人就是張管事的兒子張高，顯然已經把他爹當救命稻草了。
老三見張高居然還有力氣求救，又狠狠地打了一下，一鞭子下去，張高喊得更大聲了:“啊，爹，救我。”整個院子裏瀰漫着悽慘的叫聲。
張高一喊，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張管事，原來這個賊人是張管事的兒子，雖然之前就有很多人認識張高，但在這種狀況下，大家還是很震驚的。要知道張管事之前總是不把他們當人看，只會不停的壓榨他們，今天看到他的兒子落得如此下場，雖然有些同情，但更多的是痛快，大家都沒有人願意爲張高求情。
張管事看着自己的兒子那雙渴望的眼睛，他心裏在滴血，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如今被斷了命根，從此他張家的香火可就斷了啊。他看向秦霽星，一雙眼睛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了，可秦霽星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他就像一個跳樑小醜，把所有的悲憤聚在胸口，有苦又不能說出口。
老三親自執鞭，一下一下的打在張高身上，秦姑娘說過，只要留他一命就好，這一點他還是能把握好的。
張高的叫聲越來越弱，最後，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癱在地上任老三鞭打。
老三收起鞭子，朝秦霽星點了頭，示意她張高已經到極致了。
秦霽星突然覺得張高的人生很悲慘，在他快沒命的時候，他的親生父親居然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爲他求情。張高躺在地上，呼吸聲越來越弱，而張管事依舊像一個旁觀者遠遠的站着，沒有過來關心一下躺在地上的兒子，也沒有拿件衣服爲他遮住破爛不堪的軀體，更甚至連看他一眼也沒有，這就是他所謂的父親。
但即使如此，秦霽星還是不會心軟，她絕不會因此放過張高，如果她沒有防備，或者她身邊沒有紫衣或老三保護，那今天即將身敗名裂的人就是她自己，也許她會選擇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又或者她會像那些失貞女子一樣一繩一房梁，嗚呼哀哉。所以，張高落到她手裏，只能自認倒黴了。
“張管事可有話說？”不論如何，秦霽星還是希望張管事能爲張高說一句話，畢竟她始終還是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的，可是，還是讓她失望了。
“我無話可說，請縣主自行處置。”張管事的回答很簡單，雖然語氣裏充滿了怨恨，可是秦霽星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帶走，交給高大人處置。”說完，秦霽星快步回房了，她覺得張管事這個人很噁心，多看他一眼她都會吐出來。
秦霽星和紫衣回屋後，其他人也散了，人羣中，張管事看了一眼地上的張高，看了一眼老三，又看了一眼秦霽星的屋子，最後還是離開了。
老三沒有把張高關起來，任由他躺在地上。他是一個受過訓練的人，對他來說，今晚發生的一切都不算什麼，可以說是很平淡，想當年他隨雲王馳騁沙場，與敵人廝殺，鮮血白骨，殘肢斷臂，比這血腥，比這無情上百倍。
紫衣是和秦霽星一起回屋的，因爲她還有要事稟報。
“紫衣，怎麼樣，查到了什麼？”秦霽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小口，雖然茶水已經涼了。
紫衣感覺到秦霽星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也不皮了，一口氣把她今晚的發現說了出來。
“你說的婦人，現在在哪？”秦霽星突然來了興趣，這小小的莊子上究竟隱藏着什麼祕密？
“奴婢把她關在後院的空房裏。”紫衣擔心秦霽星，把那從地道里背出來的婦人安置在那裏，就趕過來了。
“帶我去看看。”她突然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和她有什麼關係，否則糖兒也不會冒險引她過去。
紫衣帶着秦霽星，繞到後院，果然是很偏僻的地方。
‘吱吖’一聲，紫衣推開門，手裏提着一個燈籠，秦霽星跟在後面。
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牀上有一個人，她坐在牀上，縮在一個角落裏，雙手抱着腿，頭正往門口看去。
秦霽星雖然早就有心裏準備，但看到眼前的人，還是被嚇了一跳，那婦人突然向她爬來，看得出她很激動。
紫衣見狀，趕緊把秦霽星護到身後。
老婦人卻哭了起來，雙手扒開遮着臉的頭髮，露出了沒有血色的臉，然後一隻手指向秦霽星，一隻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臉。
當看到她的臉的那一刻，秦霽星淚目了，眼前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正是陪伴了她從小到大的嬤嬤，是最疼愛她的蘇嬤嬤。
秦霽星拂下紫衣護着她的手，一步一步靠近牀，最後坐在牀邊，拉起蘇嬤嬤擡起的雙手，此時的蘇嬤嬤已經兩眼溼潤了。
秦霽星也很心痛，原以爲蘇嬤嬤在孃親死後回老家抱孫子，享天倫之樂了。沒想到，沒想到她卻在這裏受苦，那些人簡直就是魔鬼，是兇徒，好好的一個人，竟活活打斷了她的雙腿，割了她的舌頭。這是她一直視爲親人的蘇嬤嬤啊，如今……
“紫衣，把蘇嬤嬤帶到詩蘊之前住的屋子裏，幫她梳洗一下，順便給她煮碗粥。”她纔不擔心蘇嬤嬤被救出來的事被發現，反正她已經和這個莊子最大的張管事水火不融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紫衣背起蘇嬤嬤，雖然小姐沒說這位蘇嬤嬤是什麼人，但她大抵知道了。
夜已經很深了，紫衣忙完這一切，把蘇嬤嬤扶上牀，給她蓋好被子，秦霽星就在一旁看着，直到蘇嬤嬤睡熟了，她們才離開。臨走前，秦霽星吩咐屋頂上的老三隨時照看着這個屋子。
紫衣伺候秦霽星睡下之後纔回到房間，見思晗睡得很香，還流口水。真是沒心沒肺的，小姐說不讓她把事情告訴思晗，不想思晗純淨的心靈受到傷害，不想她看到不乾淨的東西，所以在小姐心裏，思晗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她們四朵姐妹花裏，思晗是小姐最喜歡，最特殊的一個。看得她們都喫醋了，但願這小丫頭能一直保持純淨的心靈吧。
天漸漸亮了，秦霽星讓老三把張高送去京都衙門，同行的還有紫衣和蘇嬤嬤。原本秦霽星想讓蘇嬤嬤休養幾日，可看着蘇嬤嬤她心痛啊，她要把蘇嬤嬤送到明月樓，讓最好的大夫爲她調理。當然，紫衣送蘇嬤嬤到明月樓的時候是瞞着老三的，雖然她和老三是同門，可現在小姐纔是她的主子。
而這所有的一切，思晗都是不知道的，“小姐，紫衣去哪裏了，我一早上沒看見她了。”
面對思晗，秦霽星總是很縱容的，“我讓她和老三送蔬菜和水果回去了，到時候給上官府送一些，給唐府送些。對了，給雲王府也送些。”說完這話，秦霽星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幹嘛要給雲王府送去，她和雲王府的人又不熟。算了，看在老王爺對她那麼好的份上，而且雲焱還幫過她，就意思意思。反正她只是走走過程，送東西的活，就交給思晗，對，思晗和雲王府比較熟，讓她去。
正在啃西瓜的思晗看到小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怎麼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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