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趕屍的
方平沒好氣的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何扮成這副模樣，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中年人見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棒子，這才鬆了口氣，瞅了方平兩眼，心道你也好意思說別人。
方平被大雨淋了一通，化的妝早就被衝了個七七八八，臉上也是青一道紫一道的顏料，再加上滿臉的絡腮鬍，可能比剛纔兩個帶着頭套的少年更像是妖怪，也不知道誰在嚇唬誰。
中年人訕笑一聲道：“那個。。。我等的行當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太過低賤，怕壯士嫌棄。”
方平一瞪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行當哪有貴賤之分，你儘管說就是。”
“那個，我等是趕屍的。”
“呃。。。不就是趕屍的麼，我不嫌棄。”
中年人心說你不嫌棄，後退兩步幹嘛？
此時那兩個少年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幸虧這義莊的棺材是便宜貨，棺材蓋子也就一層薄薄的木板，不然就剛纔那一下，這兩個少年怕不是要被砸成重傷。
方平見他們的肩膀上，依然有兩團綠色的火焰，好奇問道：“這是什麼，鬼火麼？”
“這是一種礦石的粉末，能在夜間發出綠光，塗在了特殊的容器上之後，身子一動，這容器也會跟着動，看起來就像是燃燒的鬼火一般。我等總是走夜路，不怎麼安全，戴上妖怪面具，再加上這個，能唬住不少的宵小。”
方平見他三人同時望向自己，心道我就是那個宵小唄。
就在此時，中年人手中的火摺子閃了兩下，他連忙吩咐兩個少年道：“你們兩個混賬，趕緊去偏房看看有沒有柴火，再不點一堆火給你們烤烤，怕不是又要生病，快去。”
“是，師父。”兩個少年畏懼的看了一眼方平，連忙跑到偏房去了。
中年人手拿着火摺子，開始不停的在地上尋找着什麼，彎腰撿起了一些東西。
方平想起剛纔他用黑色短棒打碎的東西，似乎並不是什麼兵器，也低頭瞧了瞧地面，發現地面上有很多的銅錢，其中有些還用絲線串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劍柄的形狀。
“金錢劍啊，抱歉，方纔還以爲是什麼暗器。”
中年人擺了擺手道：“不怪壯士，都怪我那兩個徒兒。我這小解的功夫，這兩個混賬就跑了進來，還不摘頭套，是誰都會誤會。”
“師父，偏房真的有柴火，你算的真準？”兩個少年此刻抱着一堆乾燥的柴火走了進來。
中年人連忙用火摺子點燃了一堆篝火，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你們兩個孽障，還不趕緊幫爲師找找金錢劍上的那些古錢。”
“嗯嗯嗯。。。”
兩個弟子連連點頭應道，和中年人一起，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找了半天，可是還差一枚就是找不到。
“唉，大衍之數五十，這少了一枚古錢，不知道還能不能消災祈福？”中年人一陣唉聲嘆氣道。
方平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忽然想起前世曾經買過一把金錢劍來着，當時還數過，好像就是四十九枚來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我覺得這時候少了一枚，乃是天意，大可不必傷心。”
他隨口扯道，其實就是不想賠錢而已。
中年人愣了愣道：“壯士此言大妙，不知出自哪本經典？”
“呃。。。”方平一時被噎住了，心道是哪本書來着，《道德經》還是《易經》來着，想了半天，還是沒想起來，索性那中年人好似看出了他的窘迫，也沒再追問。
四人同處一室，圍着篝火，閒着沒事兒開始嘮嗑。
方平道：“對了，還沒請教閣下的姓名，看你身穿道袍，難不成真的是個道士？還是因爲趕屍的緣故，特意穿了這麼一身？”
中年人笑道：“在下的確是個道士，名叫何有財，在金燈觀出家，這是我的兩個徒弟，玄清，玄明，不知壯士是。。。”
“在下沙悟淨。”
方平聽到金燈觀三個字，又想起曾經攔截自己的那個老道李有德來，這人叫何有財，難道還是同一個輩分不成？
“金燈觀啊，聽說過，好像有一門劍陣來着，叫什麼來着？”
何有財道：“是七星劍陣，我雖然出身金燈觀前院，但也聽後院的師兄們提起過。”
“什麼前院後院？”
“呃，金燈觀前院就是一些普通道士，負責一些雜事，比如接待前來的香客，打掃院落，解個籤之類的，後院的人除了做一些課業，專注練武。”
“爲何要分這個？”
“也沒什麼特殊的因由，就是招收弟子的時候，招來的也不都是有練武資質的，就比如我，練了幾年都沒什麼進步，便絕了練武的心思，到前院做一個普通道士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那些練武的道士在欺負壓榨你們呢？”方平摸着下巴道。
何有財哂然一笑道：“沒有的事，無論是清掃院落，還是練武，都是修行，況且若真的有一些重活累活，後院練武的師兄弟們都是搶着乾的。”
方平好奇道：“那道長爲何不在金燈觀裏修行，怎的出來做趕屍這個行當了？”
何有財望着熊熊燃燒的篝火道：“修行修行，修的是性命，行的是大道，可有時候吧，我又會忘記了當初爲何要修行，到這塵世中走一走，或許能想起來吧。”
方平心道真矯情，紅塵煉個心，你還真能煉成仙不成？
“對了，一直說趕屍，屍體呢？”
玄清、玄明兩個少年對視一眼，一伸手，各自從身後取下來一個皮袋子。
“這是一半。”
“這是另一半。”
方平一翻白眼，心說這兩個皮袋子加起來，不足五尺，你們蒙我呢，還是說裏頭是小孩子的屍體？
何有財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千里迢迢，屍體不能久放，必須做脫水處理，而且要刨除內臟，所以成了這副模樣。”
方平瞪大了眼睛道：“啥，這也叫趕屍啊，不是說用符籙祕術之類的就可以驅動屍體麼？”
何有財苦笑道：“終究是傳言而已，我等只能用這個方法運送屍體，至於你方纔所說，或許真的有高人能做到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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