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迎接楚煜淵是楚辭允身邊的太監“恭喜殿下！陛下請您入宮！”
楚煜淵往一旁看了一眼，反正已經到家了，時間也不差這麼一會兒“知道了！”懷中的哥兒還在熟睡，舟車勞頓又沒喫好的小哥兒比之前瘦了不少，擔心被寒風吹到，楚煜淵拉了拉莫言身上的披風擋得更緊了。
趙秋也沒有不耐，靜靜的站在一旁的屋檐下躲避風雪，他可不敢催這位大佛，要是惹他不高興了，自己小命就沒了。而且陛下也說過讓自己不用着急。
“蓮心照顧好他！”楚煜淵還沒回帝都就聽到楚辭允病倒的消息，此刻天色擦黑，明天再去，這麼急着讓自己述職，楚煜淵神色暗了暗，不知道楚辭允想要幹什麼。
天黑的皇宮十步一哨五步一崗，入了皇宮後趙秋反而加快步伐。火急火燎的彷彿身後有什麼惡鬼在追他。
“睿王！”趙秋停在寢宮外，示意楚煜淵進去。
濃郁的藥味讓楚煜淵下意識的皺起眉頭。牀榻上瘦若枯骨的中年男人，僅靠身後靠枕坐着。
“淵兒！”聲音枯啞，好似有很久沒有開口了。
“陛下！”楚煜淵出聲喚了一聲，筆直的身姿沒有一點彎曲，眼底的冷漠不似父子也不似君臣。
“坐！”下人早就在牀邊準備了一張凳子，楚辭允指了指，示意楚煜淵坐。
“家中有事，陛下有話直說！”話裏全是疏離。
楚辭允眼眸渾濁，直直的看着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留下的孩子“你還在恨我逼死你母妃！”
“不敢！她在後宮使用巫術，本就該死！”楚煜淵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就像在述說一個陌生人一般。
楚辭允努了努嘴，到嘴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孤沒兩天好活了！”
“所以呢…”楚煜淵根本不上套。
“楚寧風你二皇兄他太過寡淡，母族野心太大…”楚辭允相信楚煜淵能懂。
“關我何事！還有你覺得我會放棄那個位置？！”眼底的譏諷深深刺痛了楚辭允。眼前這個不再是那個軟乎乎趴在他懷裏叫父皇的小糰子了。
“如果只是這事，那我臣告退了，還有楚辭允希望你能多活一段時間，要不你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很快就會去陪你了！”面對楚辭允楚煜淵不介意攤牌他的野心。
“楚煜淵！”楚辭允臉色變了又變，這個皇位他最不希望來坐的就是楚煜淵，但是現在這個國家需要他。
“臣在！陛下不用這麼大聲！”楚煜淵看着牀邊的檀木佛珠，閒着無趣拿在手裏把玩。
“這位置，你坐不穩！”楚辭允壓制着怒火，精神反而好了不少。
“哦～”楚煜淵拉長尾音，意味不明的語氣，楚煜淵手上的動作一頓，眼神暗了暗。
“那臣就好好看着陛下您的好兒子坐穩這帝位！”楚煜淵加重兒子兩個字，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混賬！怎麼說話的！楚煜淵別以爲有點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楚辭允看了一圈，沒有找到順手東西，氣的手在牀上連拍了好幾下。
一塊硬物咯的手掌生疼，楚辭允一把抓起那東西扔向楚煜淵。
楚煜淵躲都沒躲，一把接住，看着手中代表身份的玉佩，楚煜淵再次拱手“多謝陛下賞賜！”
楚辭允也發現自己扔的是什麼，怒火更盛“楚煜淵跟孤滾！”
楚煜淵沒有任何留戀轉身離開，楚辭允被氣到了，好不容易順了氣呵聲道“東西留下！”
“陛下！君無戲言，送出去的東西拿走豈不壞了你一國之君的形象！”到手的東西就算沒用也不會吐出來。
“淵兒，想清楚！是一人之下的攝政王還是揹負罵名的叛徒！”楚辭允現在眼底全是殺意，即使是因爲病重虛弱的身體也掩蓋不了他帝王之氣。
“那要看陛下的本事了！”楚煜淵沒有任何停留大步離開。
“莫言！賤人！去死吧！”好不容易熬到三月離開，仗着自己熟悉睿王府，柳燕欣拖着斷腿來到莫言的房間。
三月似乎篤定自己不會自殺，頭頂的髮簪還完整的出現在柳燕欣的頭頂，現在正好可以拿來用。
看着那大了不止一圈的腹部，柳燕欣心中的不甘被無限放大，這個哥兒搶了自己表哥不說，還害得自己未來盡毀，被那女人折磨？
鋒利的髮簪藉着投射而來月光泛着沁人的寒光。柳燕欣帶着恨意全力刺下去，莫言這個賤人跟肚子裏那個小賤種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
近在咫尺的報復快感，柳燕欣眼底的興奮再也抑制不住。只要殺了他們，自己就能重新回到表哥身邊…這副樣子真的能回去嗎，自己的身體不完整了。
餘光撇向斷腿，滔天的恨意襲來，都怪他，殺了他，殺了他…
髮簪越靠近莫言那凸現的肚子，柳燕欣越興奮。
門外一道白光閃過，迎着月色泛着令人膽寒的殺意。
柳燕欣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剛纔手中的髮簪被大力震飛，殘餘的力道震得她手臂發麻。
牀邊的牆上插着紅色的劍柄，上面正掛着屬於她的髮簪，細碎的吊珠交錯作響，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那劍柄…柳燕欣很熟悉，是楚煜淵身邊那小孩的。
被發現了，這是柳燕欣的第一想法，逃跑？！只是猶豫片刻，柳燕欣看着莫言很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躲過了蓮心那賤婢。機會就在眼前，柳燕欣眼底閃過一絲決絕，殺了莫言，反正在三月手中生不如死，在差大不了一死，死前能拖一個墊背的怎麼算也是自己賺了。
只要流光沒來，自己頭上還有七八根銳利的髮簪，總有一根能要他的命。
流光搞不懂這女人怎麼想的，自己明明出手提醒了，她還準備動手，要不是看在她是三月的玩具份上，剛纔出手就會要了她的性命。
既然動手了，就別怪他，有一點點瑕疵三月應該不會介意。腰間取出幾柄飛刀，朝柳燕欣打去。
鋒利的刀刃劃過柳燕欣的手腕腳腕，鑽心的疼痛讓她一瞬間沒了力氣“嘭！”的一聲倒地。
柳燕欣知道自己沒機會了，但是，明明就在眼前，只差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自己就可以把這個莫言和他肚子裏的小雜種一起解決點。
心有不甘，卻沒有任何辦法，鮮血，塵埃，還有汗水隨着柳燕欣的痛苦翻過混合在一起，整個人顯得狼狽極了。
流光的動作很快，打暈，帶走一條龍，過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混着血污的柳燕欣就這樣被丟在院子裏，如同乞丐，與周圍格格不入。
“這女人怎麼在這！”蓮心請段鶴之剛回來，一眼便看見地上看不清模樣的柳燕欣。
“他想殺王妃！”流光手裏還拿着不知道在那找的大鴨腿，香噴噴的。
蓮心皺了皺眉，到底什麼也沒說，帶着段鶴之進去了。
段鶴之瘦了很多，人也憔悴了不少，跟在蓮心身後除了個子高一點，幾乎快看不到人。
“沒事！繼續保持心情愉悅！沒事多運動！”段鶴之匆匆看完囑咐一句就起身離開。
“鶴之！”楚煜淵看到好友的瞬間也愣住了，雖然聽說公孫月出事，段鶴之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沒想到這個嘴角說着不娶的男人眼下爲了她這般狼狽，可想而知公孫月的情況有多危險。
“有事到國公府找我！”段鶴之露出一個苦笑，匆匆忙忙準備離開。
“鶴之！”楚煜淵看着好友的背影，忍不住出聲叫住“有需要找我！”公孫月的事楚煜淵只聽了個大概，出門遊玩時被野獸所傷。但僅僅是外傷的話，再嚴重，段家這個杏林世家，臥虎藏龍，而且老爺子也坐鎮帝都，早就治好了。
“我會的！”段鶴之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是不喜歡公孫月，而是不想被她管束，但是現在看着躺在牀上毫無生氣的她，段鶴之只恨自己沒有早點娶她。
送走段鶴之後，凌雲落到楚煜淵身邊“主子，有人跟蹤段公子！”那兩人一直守在鎮國公府，段鶴之一出來就悄悄跟在身後，如果不是怕蓮心發現，兩個估計早就出來，至於要幹什麼就不得而知。
“沒人，老大！”跟蹤段鶴之的兩人，看着只有他一人出來立刻面露喜色，只要殺了他，自己的任務就完成了。那公孫月就再也沒人能救了。
“走遠點在動手！記得招呼兄弟們！”爲首的人眼神隱晦的看了看睿王府三個字。確定沒人後，讓小弟去召集人手。
“主子！”楚煜淵帶着凌雲和暖冬遠遠站着，看着眼前兩人如同跳樑小醜一般召集人手。
段鶴之被堵在離睿王府兩條街的小巷裏，這裏離鎮國公府只有百米之遙，下一條街就是段府所在。
“段公子！段神醫！別怪我們！”一羣小混混圍住段鶴之，說話的正是之前跟蹤他的小弟。他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本來有簡單的方法由他們的人出手，簡單，快速，但誰讓那殺人如麻的楚煜淵回來，他們不得扮做小混混，即使被發現，也只能怪他段鶴之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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