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幼獅較武（上）
古人和今人不同，過了新年便算長了一歲。郭破虜是大宋淳佑二年九月二十四的生日，雖然按現代人的習慣來算他的年紀不過是11歲零三個月，但按古人的說法，過了除夕以後，他便算滿12歲了。同樣地說法也適用於郭破虜的孿生姐姐郭襄。姐弟兩人本來都早對這場比武躍躍欲試，但黃蓉只說了一句話“你們兩個不得參加。這場比武是由我和你爹主持，如果自家人出題自家人高中，那可沒什麼味道了。”便澆滅了兩人的好戰之火。
同樣地禁令卻不適用於郭門的其他弟子。郭靖的三個弟子之中，除了年紀最小的姜浩然以外，朱三和王劍民都有參加今年的“幼獅較武”。王劍民武功不強，打到第三個對手時就給人打下臺來。朱三接住他後，使了一招大理國“五蘿青煙”的輕功，輕飄飄的躍上臺去，轉眼之間便打敗了三名丐幫弟子，和兩名年輕的少林俗家弟子。
“三兒的武功很好嗎。”郭靖側過頭，去問和他並排坐在高臺上的黃蓉，同列的還有襄陽大將王威和全真教耆宿李志常。襄陽安撫使呂文德不喜武事，並未出席。
“朱三在大理國時，以隨着朱師兄學了五年武功，到了襄陽更是用功，你這所有弟子中武功最好的就是他了。”黃蓉一邊回答郭靖，一邊看着場上的比武在桌面上打着拍子。片刻後，當她曲起中指在桌面上重重一敲的同時，朱三低頭從一名全真弟子的腋下穿過，再使一招大擒拿手的“倒跌金剛”，輕輕的一勾一帶把對手扯下臺去。
看到朱三獲勝，黃蓉滿臉喜色。她數落郭靖道：“你每日只傳授他們一個時辰武功，剩下的不管是解答疑難，還是測試進境，竟然都要我來代勞。也不知是郭大俠教三個徒弟呢？還是我黃蓉一人要教五個徒弟。”
郭靖聽到黃蓉不滿，馬上站起來對黃蓉深深一躬，說道：“我因襄陽城軍務繁忙，這些日子可辛苦蓉兒你了。”
黃蓉掩面輕嗔道：“靖哥哥，你做什麼。王大人和李道長還在旁邊呢。”王威撫着雪白的鬍鬚微笑，李志常眼望空曠的擂臺，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黃蓉扯着郭靖坐下，對他說道；“靖哥哥，我對你說。你的這些弟子中朱三武功最強，浩然最弱。浩然雖然現在武功不強，但他年紀小又肯用功，假以時日，想來也不難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不知令小姐和公子武功怎樣。犬子可沒讓黃幫主費心吧？”在一旁聽到郭靖黃蓉說話，王威也不由得關心起自己兒子的武功。
“劍民的悟性是很好的，想來剛纔王大人也見到了令公子武功的進境。”黃蓉喝了一口茶，說：“劍民身輕體盈（裏臺詞就是瘦皮猴子的意思），看來我桃花島的靈鰲步和靖哥哥的越女劍都有了最適合的傳人。”
“這小子倘若頑劣不服管教，郭大俠勁可以用降龍十八掌打他屁股好了。”聽到王威說話風趣，黃蓉掩嘴輕笑，儀態萬千。
“襄兒和破虜武功進境怎樣？”郭靖從未見過兒子、女兒施展武功，此時聽黃蓉說起，不由得格外關心。
“襄兒資質之高，是我平生僅見。只是她年幼性格疏懶，他日定了心性，成就只怕還在爹孃之上，至於虜兒，我給他三字評語――“看不懂”。”
“深不可測。”郭靖疑惑的看着妻子說。
“深不可測。”黃蓉笑着說。他夫妻皆是絕頂高手。得他們說一聲“深不可測”的人物，可能當世也只有三五人。他們如此議論郭破虜的武功自然是開玩笑。但要聰明絕頂的黃蓉說一聲“看不懂”的人，恐怕更是鳳毛麟角。郭靖想到此節，更是疑惑不解，於是追問道“怎樣深不可測”。
黃蓉說道：“他和武功最強的朱三比武能夠500回合不敗，對年僅十歲，剛剛學武的浩然卻也能500回合不勝。靖哥哥你可揣測得出其中的道理。”
郭靖茫然的搖搖頭說：“古怪。”
“是吧，你我一生戰遍當世高手，卻也沒見過這樣的武功風格。”黃蓉舉手過眉，展目笑道：“且讓我看看咱家這古怪的三公子現在在做什麼。”她展目環視，卻只看到郭襄和邱雪兒坐在擂臺東側郭芙的座椅旁邊，人羣中千頭攢動，卻怎麼也找不到郭破虜的所在。
※※※※※※
郭破虜此時正站在擂臺西側密集人流的最外圈，齊集在這裏的都是人高馬大的襄陽守城士兵，他人小力弱怎麼也擠不進去。
他是早上和郭芙、郭襄一起來的，那郭芙原是襄陽城裏的一霸，負責安排觀賽的主事，遠遠看見她鬢上耀眼的金釵便迎了出去，客客氣氣的把她讓到擂臺東側清淨的雅座上，郭芙一坐下，主事人已經吩咐招待，沏好了上等的清茶端了上來，和她一起來的郭襄、邱雪兒也都有茶和座位。邱雪兒身份特殊，襄陽城中有眼力的人都不敢把她看做一般的小丫鬟。
郭破虜不願意總和女人混在一起，看見主事走來，他便先行繞道去了遠離三女的西側。原想多擠一擠，總能擠到前列觀戰，但站在他身前的兵士中有幾個粗野之輩，看見他擠過來時都罵一聲“死小子”，然後便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就這樣從未至午過了一個時辰，他仍然沒能擠到擂臺的邊緣。
遠遠的看見朱三第三次跳上擂臺，郭破虜一邊大聲喊：“朱師兄，加油。”一邊努力的再一次往前擠。
“小崽子，你急着去投胎是不是。”郭破虜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臉上長着長毛黑痣的大個子士兵，立刻就被對方惡語相向。
“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得罪我霍猛的朋友。”大個子士兵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急忙轉身。但未等他回頭，背後那人已經伸手按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下，縮成一團。可憐那大個子士兵九尺（208cm）多高的身材，碰到背後那人竟然完全無計可施，向一灘爛泥一樣被對方拍在地上。
“原來是霍將軍。”郭破虜和忽然出現、打倒大個子士兵的霍猛非常熟絡。兩個人見了面，並肩一起談談笑笑的走向擂臺。擠在前邊的士兵看到剛纔一幕，哪敢不讓，片刻間郭、霍兩人的身前便自動讓出一條通往擂臺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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