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初見
華陽宗主放下茶盞，打量了緩緩走來的新弟子一番，欣慰點頭：“今年可真是天驕輩出啊，天賦體質都出現了，又是一個日月爭鋒的修真盛世。”
話鋒一轉，華陽看向了這幾天一言不發的沈虞：“沈師弟，這麼多年你一個人也自由夠久了，是時候收個弟子作陪了，你劍道如此卓絕，沒有人傳承豈不可惜？”
華陽想的是，他師弟多半是動了收徒的心思，否則以前從未參與過新弟子考覈的人，沒有道理這次只是來單純地看一看，這對不理俗世，冰冷無情的青衍劍尊來說，不是浪費時間嘛，他師弟怎麼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不是？
恰巧這次有幾個好苗子，別說沈虞要走一個，就算他要走兩個三個，他華陽都要壓下所有反對的聲音，因爲這麼久以來，讓他從小照看到大的小師弟收徒都快成了他的心結。
在華陽看來，潛心修行是很好，但是他還是想看冷冰冰的師弟養徒弟是什麼樣子，有個親近的人在身邊，他也能脫離那種日日與孤獨冷寂作伴的日子，雖然他師弟本人並不這麼覺得自己生命無趣……
再者，各峯主人都早已有了親傳弟子和爲數不少的內門弟子，都是他們自己參與篩選的，安排手下進行教導和管理，時不時的搞個抽查，保證門下弟子的進度。
唯獨青衍劍尊的仗劍峯，是弟子數量最多，但管理最少的一座峯，沈虞當甩手掌櫃當的可心安理得，悠閒的讓忙於瑣事的宗主氣地翹鬍子。
華陽想着，收個徒弟後，他師弟說不準就能多擔點責任心，偶爾抽時間指點一下仗劍峯的弟子，那羣小子得激動的哭出來。
沈虞聞言，收回了走空的思緒，複雜的眼神在走過來的小身影上一掃而過，終於說了幾天來的第一句話：“師兄不必勞心，青衍並無指導人的才能。”
聲音如洞澗上方的水滴落下，低沉而冰冷，餘音繞耳。沈虞覺得自己說的是事實，他平日連人都不想多見，獨處時更輕鬆一點。
華陽宗主：“……”那你來這裏幹什麼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其他幾位峯主倒是希望青衍和以往一樣沒有師徒緣，這樣他們就少了一個對手。全場不高興的就只有華陽一人了，他瞪了沈虞一眼，到底有沒有個閤眼緣的，觀察了這麼些天也該知道了，倒是給個準話啊！要是這麼些好苗子都看不上，也不知道要求有多高！
一行人被引入大殿，學着帶路的執事行了禮，就傻愣愣地站着，深深覺得自己就像要被挑選的大白菜。
陸雪意在一羣不知所措的少年中顯得格外與衆不同，因爲上方有個他認識的人，他跟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家大眼瞪小眼，總覺得對方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
陸雪意在一年前見過那人，當時他在煉丹房看大長老煉丹，外公帶了個人進來，先是毫不謙虛地當着此人的面把陸雪意誇成一朵花兒，臉上明晃晃地寫着炫耀二字，陸雪意聽不下去了，主動打斷外公的話，詢問客人的身份。
“一個在丹道頗有建樹的老不羞，當然，比不上你外公我！”
“哎呦，這小傢伙和葉寧丫頭一樣，瞧着，多討喜啊，萬幸沒隨了你的性子。小孩兒，叫我遙清爺爺便是。”
兩人的相處模式倒是有趣，陸雪意見他爺爺紅光滿面的，想必也是高興見到老朋友的。
陸雪意麪上甜甜地叫了一聲遙清爺爺，心裏想的是這又濃密又長到幾乎垂地的白鬍子可真像指環王裏的甘道夫。
甘道夫，哦不，遙清把方纔拿在手裏的柺杖收進儲物袋，又從其中翻出一個雪白的小玉瓶遞給了陸雪意，陸雪意覺得別人送禮肯定不會送普通貨色，初次見面他也不太好意思收，求助地看向他外公。
外公倒是乾脆，直接把東西搶過來塞到陸雪意手裏：“給你你就收着，甭跟他客氣，這老不羞也沒少拿我東西。”
陸雪意也不好再推辭，靦腆地朝遙清笑了笑，“謝謝遙清爺爺。”
遙清許久沒有接觸到這麼幼小軟萌的小孩兒了，愛護之心頓起，覺得剛纔給的一瓶無根水不夠，又拿出幾樣有價無市的珍寶，丹藥，材料，防護器具皆有，想了一下，又把儲物囊裏他覺得沒有用的一股腦都給了陸雪意，指不定小孩兒覺得好玩呢。
陸雪意雙手都要抱不下了，只得一邊接着一邊往空間戒指裏放，一時之間被這個剛認識的陌生人的壕氣震住了。連他外公都看的咂舌：“我看錯你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爲你是隻進不出的貔貅。”
遙清正被陸雪意用驚喜又羞澀的眼神看着，此時神清氣爽，聽不得葉凡老傢伙在陸雪意麪前污衊他，反駁道：“哼，我們阿雪又可愛又懂事，好東西多少都不夠。”
葉凡霎時便明白了他好友什麼情況，年齡大了就容易心軟，尤其他外孫託了那張臉的福，沒少在他和幾個長老面前撒嬌，討些好東西，或者逃脫問責。遙清此時明顯處於不清醒的狀態，如果陸雪意有點自覺，就會看出此人現在被萌得神志不清。
葉凡會攔住別人一時情緒激動給外孫送東西嗎？呵，他葉大谷主明顯不是這麼有良心的人，甚至及時把陸雪意推出門外，叫他去外面玩兒，省的遙清清醒過來後後悔。
他料想的沒錯，事後，等遙清冷靜下來了，每每想起此事便心痛不已，其它的就算了，畢竟丹修大能不差錢，但他可是送出了好幾樣難得的靈植！
世間險惡，人心不古，小小年紀便恃萌行兇！
自從前幾日看到陸雪意後，遙清的心便隱隱作痛，唯有美酒和比其他同門瞭解更多的真相能讓他心情好一點。此時陸雪意到了他眼皮子底下，瞧見他還頗爲驚喜，無聲的喊了“遙清爺爺”，還小幅度地揮揮手打招呼，笑眯眯的可乖了。於是遙清重蹈覆轍，心痛感瞬間就沒了，笑得格外慈祥。
兩人雖說在無聲互動，但是從坐在上方的人看來，他們簡直就是在旁若無人般的“眉來眼去”。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遙清這老小子分明就認得下面的小孩兒，還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們討論了好幾天，準是在看他們笑話！
幾位真君輕飄飄地看了遙清一眼，表面風輕雲淡，實則狠狠地記了一筆。
華陽作爲一宗之主，自然要作爲代表說點什麼。陸雪意看着一個長相端正嚴肅的中年人起身邁步向前，心頓時一沉：來了，開學典禮致辭！
“諸位小友，祝賀你們通過了漫漫修行路的第一道難關，成爲我玄清宗的一份子。作爲我宗弟子，望大家時刻謹記……”
陸雪意本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在走神，奈何感覺到上方好幾道視線頻頻掃過自己，其他人就算了，至少還做了掩飾，若陸雪意真是個小孩兒，也察覺不到，唯有一道視線，明晃晃的掛在陸雪意身上。
眨眨眼，裝作無意的對看過去，頓時剛纔心頭的彆扭就沒了：這人可真好看啊！
修真界人傑地靈，最不缺的便是長的好看的人，以陸雪意近幾年來見的人，隨便拉一個出來都可以憑臉出道，他的父母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而上方那人，容貌絕倫，氣質更是讓人難忘。
男子黑衣墨發，身姿修長，並未同其他峯主一樣坐在上方，而是站在了邊緣位置，那一身氣勢卻不會讓人小瞧了他，以爲是什麼不重要的人物，反而如一柄殺氣內斂的絕世寶劍，寒氣四溢，令人退避三舍。氣勢逼人，偏偏面容極爲俊美，堪稱美玉無瑕。只不過這位美人一看就是冷漠正經的性子，不好接近，即使他正在看着自己，陸雪意也覺得他並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眼神對望的那一瞬間，陸雪意故作靦腆地笑了笑，移開了視線。
他沒有顏狗屬性，方纔在心中讚歎完了此人的絕世之姿後，腦子裏想的就是這人臉色有些蒼白，脣色也有些淡了，莫不是重傷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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