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琈山祕境(十三)
事實上樊淵等朝夜宮弟子停留的原因與他們少宮主猜測的大相徑庭。
藏身樹後準備偷襲的樊淵再次拿出地圖看,希望拜月谷那邊的同門能過來搭把手。俊朗男子眼前一亮,期待的事情已經發生,四個紅點正在往這處趕。
他連忙傳音告知了周圍的同門。
幾人聽聞,頓時有了底氣,遊澤險險躲過對面的利爪,憤然道:“我朝夜宮已有同門前來,聰明的話,你們還是快快逃命比較好。”
另一魔修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蠢?說出來做什麼,纏住這羣妖修,等幫手來了,再把這羣欺人太甚的傢伙全都殺了!
兩方暫時處於對峙不動的場面。
郎白芊收回了伸出去的長而堅硬的爪子,轉頭用眼神詢問他哥:要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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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郎白芊兄妹二人與狐師兄等人匯合,那座山被一頭元嬰期靈獸佔據,他們欲取獸丹。不巧的是,進山一看,原來打獸丹主意的不止他們,還有朝夜宮的七名弟子。
更不巧的是,狐九影認出了那張把深淵魔石丟他身邊的那張臉。
狐少族長是那種會冷靜下來與人對峙,然後你來我往講明是非的人嗎?明顯不是啊!一進祕境就被陰了,他憋着這口氣很久了!就算他還想調查噩靈的下落,也要先把這魔修打個半死再說。
二話不說,狐九影直接攻擊,被重傷了要害的朝夜宮弟子人都懵了,他孃的這狐九影是個瘋子吧?
別說朝夜宮的弟子,就連天麒門那一方都沒反應過來,啊?怎麼回事?雖說是對手,但是狐師兄平日好歹會看看形勢,不是會直接動手的性格啊……
迷茫歸迷茫,自家人當然還是要幫着自家人,兩方開始了激烈的交手。
雖然能進祕境的都是各方選□□的最優秀的弟子,但是天才和天才之間還是有距離的,如狐九影這般的實力在祕境中少有敵手,被他針對的朝夜宮弟子在被突襲重傷後更是反抗無能。
天麒門的其他弟子攔住餘下的魔修,看狐師兄一臉陰沉,且只針對那一人,他們猜測準是那傢伙得罪了師兄。
倒黴的胥雙已經碎了三個能擋金丹重擊的法寶,他吞下丹藥,不忿問道:“我自認與狐少族長無冤無仇,何必趕盡殺絕,你們要那元嬰獸丹,讓與天麒門便是!”
朝夜宮的魔修最擅隱蔽和突襲,但是天麒門弟子多是走獸類妖族,嗅覺高出人修一大截,靠氣息便能判斷對方的位置,這便是說,天麒門對朝夜宮道統有非常大的剋制。所以即便他們人數不如這羣魔修多,也能不落下風,更別提還有狐九影這個大殺器在。
狐九影嗤笑一聲:“你們也配跟我說讓?與虎謀皮的時候,你就該做好得到報應的覺悟。”
想來救胥雙的同門聽聞此話,皺眉傳音問道:“你做了什麼還不快說?自己人就別瞞東瞞西了!”
禍從天降,大家都覺得天麒門作風霸道,同門一場,即便有危險他們也是盡全力救人性命,但是若是他確實做了什麼不地道的事情,本來他們與胥雙就不是什麼生死摯交,也沒必要在這裏捨生忘死。
胥雙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也不知道是傷的還是氣的,他怎麼知道狐九影這個瘋子在說些什麼?根本一個字都沒聽懂!
“少族長不如言明究竟發生了何事,許是誤會一場。”
狐九影還想省點時間去擊殺元嬰靈獸,沒這耐心與仇人細緻交談,五指成爪狀,吸來進氣比出氣少的魔修,抵着他的腦袋便欲搜魂。
胥雙感受到自己識海劇痛,猜到了狐九影想做什麼,以爲這妖族是在故意找事,就爲了得知朝夜宮的一些不爲人知的機密,以及道統傳承。
憑什麼他就這麼倒黴被挑中了……胥雙咬牙保持清醒,同是金丹期,狐九影的搜魂進程不會是毫無阻攔的順暢,胥雙一邊抵抗入侵的神識,一邊運轉着金丹……
眼見就要斷氣的魔修死死地盯着狐九影,心中發狠,修士信奉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觸及利益爭奪,弱者死就死了,脾氣不怎麼好的魔修更不會手下留情,同時他們自己也做好了殞落的準備。但是——被狐九影針對上,身上的高階法器也盡數用盡,難道就這麼認命去死嗎,不……不行!他下了決心,甚至都不在乎周圍的同門了。
狐九影的神識受到的阻力變小,正要搜他記憶,看到手下敗將嘴角扯出的笑容,心頭一跳,用勁把人往高空一甩,大聲喝道讓其他人撤退。
胥雙自爆,朝夜宮和天麒門的弟子要麼受了傷,或者損失了一件護身法寶。朝夜宮弟子臉色很不好看,早知道胥雙找死還想拉他們陪葬,一開始就該把這傢伙留給狐九影處置。
“狐少族長,胥雙已經殞落,可否告知他是哪裏得罪了你,我們也好給少宮主一個交代。”
方纔狐九影搜魂的時候,還未來得及看,人就沒了,所以對他與狐漣二人的合作,與噩靈的勾結,毫無線索。此刻,無人知曉胥雙就是一個倒黴的大怨種……只因在人羣中被金嘯多看了一眼,便假扮了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弟子。
狐九影自然不會把自己被族人勾結外人坑了的事情講與外人聽,這得讓少族長多沒面子!
豔麗的青年指尖繞着一縷髮絲,眯着狹長的眸子思考一瞬,就算解釋了,天麒門和朝夜宮也會有隔閡,既然已經結了小仇,祕境中接下來的日子,兩方的衝突只多不少,不如現在就從源頭解決部分衝突……
“殺了他們。”狐九影冷冷的給自己人傳音。
妖族的血脈壓制不止是針對同類,洪荒血脈永遠是高一等的,狐九影有成長爲九尾的潛力,弟子們對他除了有着對實力高深的師兄的信服,還有對高等血脈的尊崇。所以天麒門弟子在狐九影吩咐之後,也不會去考慮這麼做會不會太不講理,會不會造成兩個勢力的敵對,便接受了命令。
祕境裏的天縱奇才都是驕傲肆意的,即便有像玄清宗弟子們那般講理的人,不會輕易惹事,但他們也不會怕事,自己的性命和利益,以及宗門的顏面高於一切,至於爲此付出代價的競爭者,沒辦法,誰讓你弱呢?進祕境不是來賞景的,你弱還要進祕境,死了不是活該?
見對方不回話也不停手,朝夜宮的人在心裏大罵,本以爲枉命城的段其風是個見人就咬的瘋子,不碰上他就危險不大,沒想到天麒門這裏有一羣瘋子!
方纔胥雙自爆的動靜引來了棲息在此山的雷光豹,被闖了地盤的兇獸怒吼一聲,震耳欲聾,它首先攻擊了給它威脅感最甚的狐九影,朝夜宮弟子趁機跑路。
狐九影的實力單獨對上元嬰靈獸會很難擊殺,但不會有危險,他命同門追上去,自己留了下來。
天麒門弟子絲毫不介意幫師兄解決恩怨,畢竟殺了這幾個魔修,對方的儲物袋就到手了。
被對方追了上來攔住去路,這也是柳婉晚惱火同門沒有及時趕到拜月谷的原因。
——
朗白辛他們先前已經擊殺了對方一人,不知道遊澤說的有朝夜宮弟子正在趕來的事情是真是假,他們確實已經沒有賭一把的底氣了,兩方皆有重傷的同門,他自己也不是毫髮無傷,眼下還是撤退比較好。
對郎白芊點頭,兄妹倆化作流光閃人了,其他同門也默契的跟上。
有衝動的魔修忍不住想攔下他們,被遊澤制止:“夠了!你這傷勢追上去送死嗎?先救郭師弟要緊,都在祕境裏,遲早會遇上,急什麼。”
另有弟子服下丹藥,疑惑道:“我記得天麒門不是這種霸道作風,看狐九影很是針對胥師弟,莫非他們結過仇?”瞧這不講理的作風,比他們魔修還像魔修。
有人氣惱道:“人都死了,我們去哪裏知道,方纔問那幾只妖,嘴閉的可嚴了。”
這可是冤枉了郎白辛等人,閉口不言,是因爲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朝夜宮的面生弟子把狐師兄給怎麼了,但這也不耽擱他們理直氣壯的幹架。
打坐片刻,遊澤等人迎來了面無表情的少宮主。
柳婉晚站在樹枝上,持鞭而立,眼神幽幽的在受傷的弟子身上轉了一圈。方纔來的路上她便發現了,地圖上少了兩人,這麼多人都能搞的如此狼狽,可真有出息……
原本在打坐的幾人站了起來,被少宮主打量的寒毛直立。少宮主原本是喜歡享樂的性子,疏於修煉,能修到金丹,都是自身根骨優異,以及宮主他們硬逼着修煉的結果,脾氣不算好,但是不得罪她也是挺好相處的。
但是前不久覺醒魔神血脈,拿到修羅鞭後,少宮主的脾氣愈發陰晴不定,即便對上他們,也不剩多少耐心。
此時傷勢未愈的魔修,見到來尋他們的人,既有找到靠山的安全感,又心驚膽戰——畢竟少宮主的表情很像是會給他們一鞭子。
隨着柳婉晚一同過來的魔修及時開口:“你們這是遇見誰了,搞的如此狼狽。”
遊澤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詢問的魔修弟子都覺得他們倒黴。要說進祕境的幾家勢力,朝夜宮最不想對上的便是天麒門了,衆所周知,那羣傢伙都是狗鼻子,這就導致擅於隱匿的他們很容易被發現。
柳婉晚扯着修羅鞭,“既然狐九影對上的是元嬰靈獸,便沒那麼快離開。走吧,我倒要聽聽他有什麼好理由非要趕盡殺絕不可!”
受傷的弟子們可不管自己還帶着傷,不出這口惡氣,心病鬱結於修煉有礙,這怎麼行!沒錯,魔修就是這樣小氣記仇。
這一晚,有人靜心打坐修煉,有人喫喝暢聊,也有人忙於一場接一場的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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