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7章 無奈
相比於壽與天齊，五影長老世間一切塵事都無關緊要。
可是辰天所部卻像一顆銅豌豆，錘不爛碾不碎，接二連三的擋下攻勢，甚至戰局逐漸向他傾斜。
若不遏止他東進的勢頭，五影長老完全可以想象到，滄汐殷氏的人力物力進一步被拖入深淵，界時別說籌建往生還魂大陣了，甚至萬年家業都很有可能不保。
五影長老越想越煩，獅鷲軍團與龍虎騎兵連番折損，時至今日，地方軍閥的巔峯玄甲砧字營也沒了。
無人可用的局面，讓他頗爲焦躁，眉宇緊蹙之間寫滿無奈，他恨不得化身爲浩天戰神，徑直斬下辰天的項上人頭。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輕騎斥候突然闖進議事堂，又帶來辰天的消息，言稱玄甲砧字營五千敗兵，已經被悉數放回了。
“呃——”
“呃——”
大堂之內先是一片啞然，隨即又掀起軒然大波，紛紛擾擾鬧得就像菜市場。
玄甲砧字營當然比不上龍虎騎兵與獅鷲軍團，但好歹也是地方精銳，擁有堅如磐石的防禦能力。
結果稀裏糊塗的也敗下陣了？
而且還被生俘五千士卒？
諸多部將均是馳騁沙場的百戰老兵，深知這只是表面信息，更深層次的含義還在於辰天從容釋放這些精銳。
以禮相待，披甲歸還。
此誠非辰天自誇武力麼？
先前獅鷲軍團奇襲永泰城大本營，重創辰天后勤，隨即又有各路軍閥輪番上陣，頗爲消耗兵力，據此衆人都以爲辰天時日無多了。
然而現在辰天卻主動釋放玄甲砧字營的精銳，又與挑釁有何區別？
輕騎斥候雖然只簡練的稟報幾句話，但衆人在心裏揣摩的信息，卻是千頭萬緒。
思潮涌動之下，議事堂的燈火搖曳不定，映襯衆人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殷建元坐在高堂，神情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呆滯，他實在想不通辰天區區不足十萬的兵馬，爲何如此難以攻克。從少主殷建業從北域殷氏頒佈調令那一刻算起，滄汐殷氏與永泰城的戰爭已經持續三個月了，期間耗費無數財力，折損四五十萬兵馬，結果到現在仍舊一事無成
。
終究是自己無能，還是辰天太過強橫？
殷建元的道心難免有些瓦解的趨勢，伴隨一聲嘆息，兩鬢皺紋以肉眼可見的滋生，似乎瞬間蒼老十歲。
“啓稟主帥。”
“說吧……”
“玄甲砧字營主將趙屏山與偏將趙宏英，提前一步撤出戰場。”殷籌率先站出隊列，打破死寂，“現在可以召此二人堂前問話，覆盤戰局。”
“依你之言……”殷建元隨意的擺擺手，滿臉說不出的疲憊。
半晌過後，渾身纏滿繃帶的趙屏山跪在堂下，抱拳稟禮：“末將參見主帥。”
然而殷建元似乎沒聽見，欠身直勾勾的盯向趙屏山，既不讓他平身，也不問話，緊張的氣氛頓時再次籠罩大堂，令人窒息。
最終還是趙屏山硬着頭皮道：“偏將趙宏英爲掩護末將撤退，身受重傷，無法當面向主帥認罪，末將願爲主犯。”
“行了。”殷建元頹廢的依靠椅背，擺手道，“龍虎騎兵與獅鷲軍團都未能攻克辰天，你又何罪之有？”
他對趙屏山的感觀向來不錯，僅憑趙屏山當初敢於挑起大梁，親率部曲攻擊牧野塢堡，可謂悍勇之將。
說實話，殷建元正是從他這份孤勇之中，找到自己當初一腔熱血而投身行伍的影子，所以他頗爲欣賞趙屏山，甚至在出徵之前，還爲趙屏山親手披上大氅。
只不過，戰局失利了，趙屏山成爲跪在堂下請罪的敗軍之將了。
“流波水師不是與你協戰麼？戰況如何？”殷建元強打起精神。
趙屏山直言不諱：“韓元凱貽誤戰機，久久不動，全軍已被伏兵截殺，無人生還。”
話音落地。
大堂又是一片譁然。
永泰水師說是水師而已，其實不過是運兵大艟，並無戰力，但流波水師底蘊深厚，居然被悉數殲滅了？
難道辰天所部陸戰全無敵手，水戰也是鋒芒畢露？“據末將所知，永泰城研有一種萬箭齊發的利器，名曰神機箭。”趙屏山解釋道，“流波水師，正是被神機箭一輪齊射壓得難以反制，加之陰煞蛇釋放毒霧，全軍
覆沒。”
聽到這裏，衆人大驚失色。
陰煞蛇肯定是曲巳監的產物，衆人也早早見過了，聽說最近還被永泰城奉爲昌河龍王。
但神機箭又是何物？萬箭齊發？果真屬實？
衆人面面相覷，很難想象究竟是何等神器，居然可以鉗制水師，直接讓韓元凱葬身魚腹。
殷籌插話疑惑道：“敢問將軍，神機箭的淵源還知曉多少？”
這無疑問出衆人的心聲，伴隨戰事逐漸升級，稀奇古怪的戰術也逐漸浮出水面，只要制敵取勝，無所不用其極。
獅鷲軍團的出現，已經打破傳統戰爭的觀念，隨後威力不俗的轟天雷更是令人震恐。
更別提永泰軍層出不窮的機關傀儡了，簡直是士卒揮之不去的夢魘，甚至逼得龍虎騎兵祭出幽冥修羅。
如此種種，此番戰爭哪還有尋常刀兵相見的模樣？
現在又突兀出現神機箭，衆人心裏當然是七上八下了，極爲擔心下一場災難不期而至。
面對衆人紛紛投來的灼熱視線，趙屏山直言不諱：“柳蔭堂宗主柳文輝感念士卒受傷，故此進獻神機箭，可以做到百矢齊發，企圖減少參戰士卒。”
“神機箭不靠弓弦，亦不依仗靈石催動，僅憑硝石硫磺之效，即可達到驚天動地的雷霆之威。”
先不說柳文輝身爲醫家聖手，卻搶起墨家生計的荒誕行徑，不依賴弓弦與靈石卻爆發天威的神機箭，成本必定低廉。
若是大規模普及，現存七十餘萬的殷氏聯軍，可還有活路？
悄然之間，一股宛如實質的惶恐在諸多部將心裏，肆意滋生，搞得整座議事大堂又陷入一片死寂。
此時。
一聲轟響突然平地炸起。衆人驚顫之餘，回望聲音的源頭，發現正是五影長老摔碎茶杯，滿臉慍怒的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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