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情無情
足以抵擋數百噸TNT爆炸當量的精鋼鐵門在背後迅速閉合，地下室中的一切都是最高的機密，除了我之外，即使親近如俞曦也沒有到過這扇門的背後；裏面不但有我的祕密訓練室，還有一個微型能量反應堆，足以供應整棟別墅中各項設施的能量消耗。
看看時間已經11點多，信步走到廚房，只見櫻一個人正在忙活着，餐桌上已經擺開了三道菜。
“她們都去哪裏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啊？”耐不住美食的誘惑，飛快地抓了一塊香酥鴨扔入嘴中，我含糊不清道。
“難得天氣這麼好，曦曦和蘊兒都逛街去了！花嘛，就不用說了，還在忙她的遊戲大業呢，有這樣的副幫主，實在是我們櫻花社之福！”櫻無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對於我不雅的偷喫習慣，她早習以爲常，倒也沒有過多的指責。
我擡眼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陽光，點頭道：“天氣是不錯，正是踏青的好時光呢！咦，你爲什麼沒去？”
櫻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如果人家也去了，誰給你做飯呢……不識好人心！”
“說得也是，喫慣了你們燒的菜，恐怕何歡的那點手藝已經很難治我這張嘴了！”我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眼睛卻牢牢地盯着盤中的那包荷葉蒸肉，“不過你的菜做得還真不錯，更難得這麼地道！”
“不用拍我的馬屁，想喫就直說！”櫻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取出一把精緻的小剪子將荷葉上的細線一根根剪斷，纖手熟練地剝開裹肉的荷葉，“喏，用筷子喫！小心燙——”
接過櫻手中的鐵木筷，我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送入口中，蒸肉入口即化，豐腴的感覺在齒間迴盪，歷久不散。
我驚歎道：“此應只有天上有……”
“你等一下！銀魚羹應該好了，我去端過來！”背轉向我的一瞬間，櫻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內中似乎糅合着痛苦和無奈。
銀魚羹放下時，櫻的纖手不自覺地輕輕一顫。
“小心，別燙着手！”我關切地看着櫻縮回的纖手，“有沒有燙傷，別動，我去給你拿燙傷藥！”
櫻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道：“我沒事！嚐嚐我的手藝怎樣！”
我輕輕舀起一調羹送到鼻下嗅了嗅，讚歎道：“色香俱全，只看樣子就知道味道肯定一級棒了！”
“果然好味道！”將滿調羹的銀魚羹送入口中，正想再舀起一勺，擡頭看到正看着我喫的櫻，我驚訝道：“咦，櫻你看着我幹嘛，快去拿餐具啊，一個人喫多沒意思！”
“嗯！”輕嗯了一聲，櫻輕輕道：“你等一下，我去盛飯！”
目注着櫻的嬌軀消失在雕花的鋼化玻璃處，我正欲對幾道菜一起來個風捲殘雲時，心中警兆突現，兩道耀眼的銀光從餐廳大門外疾射而入，凌厲的殺氣籠罩了我全身要害。
我冷哼一聲，手中精瓷調羹閃電飛出，另一手猛拍橡木桌面，桌上的銀魚羹化成一道水箭，與精瓷調羹分取兩道銀光，置於桌上的鐵木筷跳入手中。
同一時候，雪亮的刀光從厚實的鋼化玻璃處傾瀉而出，冰寒之氣直浸骨髓，氣勢之凝練竟然更勝先前的耀眼銀光，我身形疾掠而起，手中鐵木筷幻出無數筷影，迎上雪亮的刀光。
堅實的鐵木筷在刀光下寸寸斷裂，不過刀光的凌厲殺氣也被鐵木筷佈下的層層筷影消耗殆盡。
“雪飲殺——”我瞳孔微縮，目注着眼前熟悉的人和刀。
來人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笑意，冷冷地看着我：“難得黃兄竟然還認識我的雪飲殺，不過今天之後，恐怕黃兄就再也見不到我的雪飲殺了！”
門口處的偷襲者正是四尊者中的風、林二尊者，偷襲失敗的他們此時正冷冷地望着自己，封死了我唯一的退路。
“黃曆記載，今日出門不吉，亦不宜破土、開張，三井兄難道沒有注意？！”我臉上絲毫沒有驚慌之色，淡淡看着三井巖，“讓你們的人都出來吧！櫻只是區區一介女流之輩，想必三井兄也不致爲難她吧！”
三井巖得意地大笑道：“當然，我怎麼會向師尊最鍾愛的小師妹出手呢！倒是黃兄你……此時身中劇毒，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吧！”
“對不起！”嬌柔的聲音從鋼化玻璃門後傳來，一男一女出現在三井巖的身後，螓首低垂的櫻眼中掠過痛苦之色，更多的卻是無奈。
“小師妹？！”我臉上訝然之色一閃而逝，恍然道：“原來當時郊外莊園中的一切都是你們演給我看的戲……果然好演技！是不是這裏的警戒系統也是你破壞的？”
“不怪你，只怪我看走眼了！”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我輕輕一嘆，“不過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會是聖神合一教的人，四年前聖神合一教的地下城……還有‘世界’日本區發生的一切……我真的想不到！”
三井巖冷笑道：“連我都沒想到，你又怎麼會想到呢！不過若非如此豈能吊上你這條大魚，聖君他算無遺策，豈是你等所能望其項背的！你這裏的防衛系統之嚴密實在是我平生僅見，若非有小師妹作爲內應，沒有一營以上的精銳特種部隊，絕難破入此間！”
“我能感覺到四年前在地下城時，你是全身心投入戰鬥的，難道當時的一切只是爲了今天……這樣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我雙手勉力按着桌面，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蒼白，雙眸目注着櫻嬌媚無倫的俏臉一眨不眨。
四年前地下城一戰的情景彷彿還在眼前，閃着耀眼寒芒的聖刀擊向櫻時絕對沒有留下一絲餘力，若非我以血肉之軀硬擋了那一下，櫻早在那時就已香消玉殞，那是聖君臨死的一擊，以那樣的刀勢根本沒有任何僥倖可言。
“原來你是說四年前地下城之戰，若非我們透露了聖教的一些祕密，你們國安局怎能如此輕易地找到聖教的基地，大師兄這叛徒也不會這麼容易被你們殺死，不過直到現在我還不明白師尊爲什麼會讓小師妹參加那一戰！”三井巖冷笑出聲。
餐廳門口處，火尊者和山尊者如鬼魅般出現在風、林二尊者身後，一同出現的還有極少露面的花。
“這位是……”涔涔冷汗沿着額角緩緩流下，我目光盯着櫻身邊的正裝軒昂男子，臉色更顯蒼白。
“呵呵，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我們二師兄，黃先生可以叫他嶽珩戈……當然您也可以叫他躍馬橫戈！”三井巖眼中寒芒厲閃，陰冷的臉上帶着得意之色。
以他們師兄妹三人，再加上四尊者和花，即使我在最佳狀態下也是插翅難飛，更何況此時的我已經聲中劇毒，聖神合一教祕製的邪魂引雖然不會要人命，但中者全身乏力，沒有獨門解藥絕對沒有恢復的可能。
“碧落天一別，轉眼數月，黃兄的風采，嶽某至今猶感折服！想不到今天我們竟然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可嘆亦復可惜……”嶽珩戈輕嘆道。
“嶽兄太客氣了，想不到以閣下的驚才絕豔……竟然也是聖神合一教的麾下，我現在真的有點佩服聖君！”我勉強擡起頭，慘然一笑道，“櫻，真的沒想到——曾經的戰友，今天竟然會成爲最致命的敵人……”
“對不起……爲了家族的生存，爲了聖教數百萬忠實追隨者共同的理想，我無可選擇……”櫻俏臉煞白，緊抿着沒有一絲血色的雙脣，任憑兩行清淚沿着嬌嫩的雙頰緩緩流下，“請原諒我……”
櫻輕盈的嬌軀飄到我的身旁，纖手輕輕撫上我失去血色的雙頰，一雙美眸帶着令人心碎的悽迷之色：“銓，你安心地去吧……等一切都結束之後……櫻會回到你的身邊……不是爲了聖教……也不是爲了家族……只爲了櫻心中唯一的願望！”
我擡起無神的眼眸，看着眼前熟悉的嬌靨，勉力撫上捧着我雙頰的冰涼玉手，悽然一笑道：“這又是何苦……放過曦曦她們……好嗎……她們是無辜的……”
三井巖不等櫻說話，冷笑道：“別做夢了！你是第一個，接着就是她們了，六大家族的人別想有一個漏網，六大家族覆滅之日就是我聖教光輝重昭天日之時！小師妹，爲什麼還不動手？留着夜長夢多！”
三井巖眼中露出殘忍之色，大笑道：“想不到C部隊首席高手，今日竟然死在我三井巖的手中！大師兄你沒做到的事，今日竟然在你最看不起的三師弟手中完成了，你沒想到吧！”一把閃亮的銀匕從三井巖手中疾飛而出，直飛我的心口。
“卟——”鮮血激綻，灼熱的鮮血如早春的紅梅般綻放開來，充滿着悽豔之美。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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