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雁過無痕
“貳負，很久不見！”羿恬淡如水的聲音傳入耳中。
貳負露出欣然之色，目注着眼前與己齊名的高手：“自囚於神禁之地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次離開夜心輪的絕對領域！”
自嘲地笑了笑，羿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之色，淡然道：“躲了這麼多年，我也看開了，有些事躲避並不是辦法，該做的還是要去做……難道你還沒有離開這裏的打算？”
“連你都躲不過去，我能置身事外嗎？”貳負苦笑搖頭，五行聖者雖然各有所長，但最強的無疑是羿的昭夜之箭，不過羿一生爲情所困，除了控日金烏肆孽的那一次，一向很少出手，此次他親自前來，自是大出貳負的意料。
“天界亂勢已呈，恐怕不久就會天下大亂……守護異界這麼多年，加上此次打開原界之門，她的力量差不多已經消耗殆盡，一旦她的力量消失，蟄伏的各方勢力必然蠢蠢欲動，歷次大戰，我們已經損失了太多的力量，一旦結界消失，恐怕我們僅存的力量已然不足以抵禦外來的侵略！”羿淡淡道來，眼中卻有悲憫之色。
“東方天界本是三界六道之中最強的力量，可惜數萬年來派系之間一直爭戰不休……如果我們現在能集結整個東方的力量，即使結界消失，我們應該也有足夠的力量面對任何威脅！”
羿凝視着貳負，喟然道：“難道你認爲存在這種可能？於公於私，我自問都無法與他合作……而他手中掌握着天界絕大多數的力量，若非當年他與刑天、共工一戰，兩敗俱傷，恐怕早已伸手染指這一界了！”
貳負輕輕一嘆，心知羿所言不假，禹不但實力強悍，更有着勃勃的野心，爲了一己私慾甚至可以背叛任何人，包括他的授業恩師——舜，僅僅此事已然足以讓他們之間反目，更何況羿與他之間還有着奪妻之恨，他們之間的矛盾已然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隨同羿一起來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月臨江這時與我們匯合在了一起。
“羿，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貳負瞥了我們一眼，目光投向羿，叉開話題道。
“五聖之中，以你我的交情最爲深厚……如果連你也不把我當朋友了，我無話可說！”羿微微搖頭，言語中有不滿之意。
“刑天的盤古斧消失了七千年後，又再度出現了！”貳負明顯感受到了羿的不滿，解釋道。
刑天之名入耳，以羿的修爲也爲之動容：“盤古斧竟然會再現……你的意思是？”這位膽敢挑戰天帝的強者，雖然消失了數千年之久，不過其事蹟一直流傳至今。
“刑天此人的野心不在禹之下，此次託他們來神禁之地解開被鎮壓頭顱的封印，其心必然不小，爲了免生枝節……”貳負將事情的過程簡略解釋了一遍，接着分析了一遍自己的擔憂。
聽完貳負的話，羿臉上露出思索之色，許久方點頭道：“你的顧忌不無道理，趁后土還沒有離開神禁之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這幫小傢伙的資質都不錯，后土這傢伙一直爲找不到傳人而煩惱，這次倒正好趁了他的意！”
“那我們還等什麼？”貳負笑道，“……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本來見這小子資質似乎不錯，想介紹給你做徒弟，你也知道，我的弦夜箭只能依靠弦夜心弓和碧海天夜弓才能發揮威力，而現在這兩件寶貝都已經有了主人，所以我想到了你……想不到現在有了一個現成的師傅，倒也省了我一份心！”羿看向月臨江，眼中有讚許之意，顯然對他頗爲滿意。
“守護刑天首級的十二星象雖然不弱，不過憑你們三人聯手應該也能勉強應付，爲了不致耽誤時間，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們三人直接去解開刑天的封印，我和羿則帶臨江和盤古斧去找后土！”已然知道我向刑天定下了五日之約的貳負，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提議道。
正中下懷的我，微笑道：“如此最好，我正擔心時間不夠用呢！希望我們取回刑天首級之時，能看到學成歸來的月臨江！”
“以後土的修爲，加上他的地靈丹，只要他答應傳授，絕對沒有問題，你就等好消息吧！”貳負和羿同時笑道。
月臨江眼中露出感動之色，恭敬地向兩人行了一禮道：“晚輩月臨江謝過兩位前輩提攜之恩！”
“不用這麼客氣，其實你們的實力提升對我們也有好處，將來有需要時，我們還指望你們助我們一臂之力呢！”貳負淡然一笑，左手輕輕一揮，一股沛然的氣勁涌出，月臨江單膝跪到一半竟然再也跪不下去。
“通向十二星象陣的路徑我已印在你們的思感中，祝你們旗開得勝！”貳負的目光掃過我們三人，最後凝定在我身上，“十二星象的實力猶在十八神將之上，雖然你們的實力已經有了很大提升，不過切忌輕敵！尤其他們佈下的十二星象陣更是天界一絕，即使是我也沒有破它的絕對把握！”
“謝前輩提醒，晚輩等一定會多加註意的！若兩位前輩沒有其他囑咐，我們就先告辭了！”貳負自囚的神禁之地中，一日的時間相當於“世界”中的一月，我們耽擱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不過對我們來說已經很難承受。
“任務完成後，你們不用再回這裏了，臨江會直接去找你們！好了，後會有期！”羿淡然迴應，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話。
“弟子告辭——”彪悍、小樓一夜聽春雨分別向貳負和羿告別道。
我與月臨江互望一眼，臉上同時露出笑意，微一點頭，一切自在不言中。
人影閃過，我和彪悍、小樓一夜聽春雨同時消失在貳負等人面前，多次出入神禁之地的我，早已熟諳出入之法。
目送着我們的身影消失不見，貳負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最後又看了懸浮於空中的神禁之殿一眼，眼光掠過周圍星羅棋佈的湛藍小湖，陪伴了七千多年的悠長歲月，如今終於要說再見了，以貳負的灑脫都不免有點不捨。
回顧了羿和月臨江一眼，貳負臉上突又綻出一絲灑然的笑容：“好了，我們也走吧！”
“很美麗的地方，如果不捨的話，以後有機會不妨再回來看看！”羿微微一笑。
“希望吧！”貳負仰望天際，一片雪白的雲朵正好橫過天際，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處，何曾在湛藍的天空中留下一絲痕跡。
月臨江目注着二人奇異的表情，心中突然有種悸動的感覺，那種表情——揉合着決然和依戀……月臨江甚至有種感覺，一旦離開這裏，貳負和羿將再也不會回來。
不想還是不能……他無從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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