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鸣人,你想有個哥哥嗎?(完)(一万
半小时后。
鸣人鼓起勇气,踏入杂货店的一瞬间,就看到前一秒還在货架旁和客人有說有笑的老板娘,突然像是闻到什么异味似的,猛地扭头看向他的位置。
紧接着,那双被肥肉挤出来的小眼睛,突然变得比他见過最厉害的忍者還要犀利,宛如一头领地被侵犯的犀牛一般朝他走来。
鸣人一下子把义勇告诉他的话忘得精光。
他慌忙退出店门,但左脚后跟却被门槛绊了一下,整個人突然向后倒去,但却被现在他身后的义勇稳稳扶住了肩膀。
【我会支持你的。】
义勇之前說得這句话,突然有了字面意义上的印证。
即便是在冰冷的冬天,鸣人心裡却突然变得暖烘烘的。
只是沒等他道谢,老板娘已经叉着腰倒持着一根长柄刷子走了出来,把店门完整地挡在身后,比木叶西门把守入口的那两個中忍還要有威慑力。
“我說過了的吧,你這小鬼绝对不准进到店裡来。”
似乎是怕引起客人的注意,老板娘将毛刷的柄部指向鸣人,咬牙切齿地低声說道:“要是让裡面的人看到你,我以后還怎么做生意?!”
這裡是平民和低级忍者聚居的区域,他们有不少人都在当年的事情裡失去了亲人,对传言中“妖狐转世”的鸣人,普遍带有仇恨情绪。而怪异的是,鸣人就住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接着,老板娘才看到鸣人身后的义勇。
因为鸣人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她压根沒想過其他可能,立刻又补了一句:“伱看,你都挡到别的客人了!给我让开!”
接着,她偏過头看向义勇,像個饭团一样笑了起来,“小弟弟,你是来买什么的?别害怕,他马上就会离开了。”
這种表情的瞬间转变,让被突然拨到一边的鸣人无所适从。
“我們是一起的。”
义勇拉住鸣人的胳膊,将他拽到自己旁边,口气冰冷而且不容辩驳,“他是我的朋友,就在這裡,哪都不去。”
倏的一下,杂货店门廊前的薄薄积雪被一到无形的风浪缓缓推开。
鸣人和义勇,就這样并肩站在一小片空地的中央,仿佛遗世独立一般。
【朋友……】
鸣人愣了愣,视线在义勇刚毅的侧面停留着。
【這是义勇第一次亲口這么說……】
年前那天,火影爷爷一进门,就问鸣人“這是你的新朋友”时,他還有些紧张,以为会让义勇不开心。
但此刻听到义勇当场承认,還是在一直针对他的村民面前……
只是下一秒,刚刚才涌出的一丝高兴,马上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如果因为我,导致他们也像对我一样对待义勇的话……】
他已经不敢想象下去了。
出发前,他只想過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从沒考虑過這可能会给义勇带来什么后果!
果然,听到义勇這么說,老板娘稍有喜感的脸,立刻进入了恐怖片模式。
“小弟弟,你知道這小鬼是谁嗎?”
她环视街道,发现有几個路人還有些许街坊都一脸阴沉地看向這边,赶紧表演一般地大声說道:“這是個天生就很邪恶的孩子,也沒人管教,整天就在大街上无所事事。你最好离他远点,如果你妈妈在這,她也会這么……”
“我不是来听這些的,我妈妈也不会說這种无聊的话。”
义勇打断了她,从装着過临期牛奶的大塑料袋裡提出清洁剂,“我們是来退货的。”
听到退货两個字,老板娘的眉头陡然竖了起来。
這是小商铺主除了提租、检查以外,最最最讨厌的词汇。
“哈?”
她不可置信地发出了一声感叹,随即才想起這东西就是她早上卖给鸣人的,狭窄的眼睛立刻睥睨過去。
“怎么,小鬼,该不会是家裡沒人教你怎么用,就拿来退了吧?
“清洁剂這种东西,只要打开了是绝对不可能退的。再說,你手碰過了的东西,我還敢拿回去放在货架上嗎,搞不好就霉运缠身了,到时候這店也就不用开下去了。
“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村子的命令,我连根刷子上的毛都不会卖给你!”
她毫不在乎這些戳心窝子的话对鸣人的伤害有多大,连珠炮一样地說個不停。
实际上,這话不仅是她自己想說的,也是說给那些围观者听得,否则很可能会被当成异类排除在外。
恶劣对待鸣人不只是個人意愿,還是一种不用說的共识。只要這么做,他们就都還是那场灾难的受害者。
“快点滚吧,从這裡消失,不然我就叫宇智波警备队的人来了!”
她呲牙的时候露出鲜红的牙床,森白的牙齿在雪光的反射下比刀子還要锋利。
“那些人可是根本讲不通道理的。把你這种沒有人管教的小孩抓进去,就再也别想从裡面出来了!”
過往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娘在视线压力下,只想更快地摆脱這两個字面意义上的“丧门星”,无意中却展示了教科书级别的——如何同时侮辱你面前的两個人。
【宇智波……】
鸣人睁大眼睛看向额头闪過一丝阴霾的义勇。
【那不是义勇的姓氏嗎?】
老板娘的最后一句话,反而冲淡了“沒人管教”這种词语对鸣人的冲击。
“沒有什么宇智波警备队,只有木叶警备队。”
义勇一字一句地纠正着对方,這是他曾数次听到父亲告诫族人的话。
“再說我們来退货,是有充足的理由的。鸣人。”
他呼唤一声,鸣人立刻反应了過来。
【真正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不再想逃的时候,你就会想要战胜它。】
义勇的话,在這时,突然取代了火影爷爷回荡在他脑中的声音。
鸣人鼓起勇气,在周围越来越多人的注视之下,将缠着绷带的手从袖管裡探了出来。右边那個整整齐齐的,是义勇为他缠的;左边那個显得有些臃肿的,是鸣人自己缠的,因为有些粗糙,难免压迫伤口,所以在缠的過程中,就流出血液将绷带染红好大一块。
走近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那是個带着孩子的女性,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裡透出一丝不忍。
直到其他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她這才恢复原状,想离开又不敢,因为要是她对鸣人表现出同情,很可能会被那些家属死在五年前那场灾难的人說闲话。
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尾兽、人柱力的复杂词汇,只能在有心人谣言的引导下,以民间迷信的方式,将鸣人当做所谓的妖狐转世,和仇恨与愤怒的宣泄口。
而那些在九尾之乱中沒有什么损失的人,也只是为了显得“合群”,就加入其中。一开始只是假装,但后来仿佛自己也对那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到最后,愿意以平常心看待鸣人的普通人少之又少,目前也只有那家开在上忍聚居区的拉面店老板,以及旮旯拐角裡来者不拒的的成人书店老板。
“這是什么意思?!”
杂货店老板娘岔开腿掐着腰,“东西沒放好把手砸了,上我這裡来卖惨嗎?”
义勇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身为鬼杀队员,难免要和那些家人变成鬼的冥顽不灵的民众打交道。
一個人是否在撒谎,或者隐瞒了什么的时候,义勇就算无法从表情上看出端倪,也能有一些直觉。
但直觉告诉他,這個老板娘,似乎是真得生气了,而且她推测出的、鸣人双手包扎的原因,居然不是液体腐蚀,而是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砸中了手?
【她不知情嗎?】
“我……”
鸣人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压迫力,第一次开口时,声音因为過度紧张,变得沙哑又尖利。
直到义勇碰了他的肩膀。
鸣人眨了眨眼睛,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解释道:“我回家以后,用瓶东西兑水清洗拖把,接着手上就火辣辣的疼,用水一冲,上面的皮就开始脱落了……”
“這不可能!”
胖女人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鸣人。
因为现在可不只是這個小鬼堵门退货的問題了,而是她家商品质量的問題了。如果让周围的人当真了,她的名声就真的臭了。
“這东西我都卖了十几年了,从来沒有发生過一次你說的情况!”
她的眼珠子像是赛场上的乒乓球一样来回颤动,目光在冰冷无情和委屈恼怒的两张小脸上来回切换。
她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家的商品,绝不会有這种問題。
所以問題肯定就在鸣人身上。
“肯定是你在撒谎,想過来诬陷我們!”
她抬起头,看向周围神色不虞的街坊们大声說道:“大家都知道吧,這小鬼天生就是個邪恶的怪胎,一定是在哪家饭馆吃饭时看到有客人用苍蝇来讹诈老板的伎俩,就有样学样地学来了。”
“对,肯定是這样,這小鬼沒人管教,天天在街上闲逛,学坏也太容易了。”
人群裡,胖女人的邻居们首先应和起来。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唇枪舌剑。
“什么学坏,他是天生就坏。”
“长成那副样子,真是恶心!”
“再說,他受伤不是很正常嗎?搞不好是老天的报应呢!”
“村子为什么要把他养大,真是想不通!”
“结果,居然养出了一個白眼狼呢!”
鸣人在心中排练了无数次的可怕梦魇,還是出现了。
那些话语,接二连三插进他的心脏时,比刀子還要锋利几分。
而且這刀子不仅仅是穿透了他的身体,還要扭一扭,拧一拧,将鸣人的五脏六腑都绞的稀巴烂。
他脸色死一样的惨白,透出绷带的手指像是发电报一样接连不断地抖动,三年多以来经受的一幕幕不公与此时的场面叠加,宛如一团乌云凝聚在的头顶,又突然变成一层层厚厚的沉重黑色绸布,几乎要将他当场闷死。
直到有一個不同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出。
“我看他旁边那個小鬼阴沉沉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跟這种怪物混在一起,估计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吧。”
(义勇今天的衣服上沒有族徽。)
“你看那個眼神,动也不动,弄不好是個白痴呢,才会和他一起玩……”
鸣人最担心的事情——即义勇受到他的连累,终究還是发生了。
突然间,他感觉像是有一团火焰从他的腹部升起,宛如疾行的千军万马一般冲向他僵硬的四肢,将往日经历带来的无数阴云当场驱散。
他的眼眶和胡须,突然染上一丝淡淡橙红色,冒着热气的嘴巴张开,沒有经過大脑组织就要喊出声来。
“不准你们——”
【污蔑义勇!!!】
他之所以沒有說完,是因为一双温暖的手堵住了他的耳朵。
平淡的声音,覆盖了其他的一切咒骂和诅咒,干脆地透過他的枕骨,直接穿进了他变得狂躁的心中。
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义勇。
他在重复鳞泷师傅对自己做的事。
那是錆兔在藤袭上考核裡死去之后,自己陷入了极大怒火的时候,鳞泷师傅对他施加的暗示。
“不要生气,鸣人,想象水面……”
“想象平静的水面,沒有一丝波纹……”
“无论是谁說了什么样的话,都会像一块石子落入這水中,片刻间便沉入其中、无影无踪……”
“沒有人能靠语言伤害到你,也不会伤害到我……”
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正准备瞬身术下去的卡卡西打断了动作。
他摘下面具,抹了一把头上的微微渗出的冷汗。
在三勾玉写轮眼的视觉中,鸣人身上那微不可查地红光居然逐渐消失。
【他沒有直面鸣人,也不可能是写轮眼……】
他思忖着,【宇智波义勇到底說了什么,居然能让身为人柱力的鸣人,瞬间稳定住情绪?】
最重要的是……
“三代大人,接下来,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希望三代能扒开水晶球,往這裡看一眼。
……
下边,因为人群包围着两人久久不散,甚至越骂越激烈,终于還是引来了警备队的注意。
而前来探寻這裡发生什么事的,正是不久前再次上忍考核失败,然后犯下未成年人饮酒的罪行,被发配来巡逻的宇智波炎火。
“木叶警备队!”
他在人群外大喊一声,“全都给我让开!”
问木叶的平民恨什么。
答:鸣人。
问木叶的平民又怕又恨什么。
答:宇智波(木叶)警备队。
因为這些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看谁都觉得低他们一等,因此村民一旦被逮住,不论大错小错,通通带走调查,再用血一样红色的眼睛审问,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果然,听到警备队三個字,刚刚還吵吵嚷嚷乱成一群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一点点地朝两边散开,露出最裡面的义勇而鸣人。
【嗯,是這小子……】
看到义勇,宇智波炎火眼神一缩,感觉上次被宇智波鼬半路截下来用手裡剑打得伤口隐隐作痛。
但因为他的记忆至今被止水的瞳力覆盖,只记得义勇能轻松放到下忍,但义勇能开写轮眼的事已经遗忘了,水龙弹(生生流转)的释放者,也从义勇变成了止水。
虽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小子(的哥哥),但宇智波一族是出了名的团结。
看到自己的后辈族人被一堆成年人围在街上,宇智波炎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
至于鸣人,他只是见過,還沒成为上忍的他也沒资格知道鸣人的身世身份,只当是奇怪的人交奇怪的朋友,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怎么回事?”
他抱着胳膊,一脸倨傲地走到中间。
在力量和家族至上熏陶下的宇智波看不起弱者,這是年轻族人的传统艺能。
“您来的正好。”
胖女人挤出一個僵硬的笑脸,“這两個孩子,诬陷我家店卖给他们有問題的商品……”
“哈?”
宇智波炎火的嘴巴咧开一個嘲笑的弧度。
全宇智波谁不知道,族长家有一個压根不会撒谎的儿子。
每次有族人去问他“族长在家嗎”,他都会如实回答。
“宇智波义勇,是這样嗎?”
他扭過头去,和义勇相互点头,算是打了個招呼。
“你们认识?他也是宇智……”
老板娘惊呼一声,但看到宇智波炎火的表情,立刻收声。
“沒问你,别說话。”
老板娘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
看着宇智波炎火一句话就呛地這恐怖的女人不敢吱声,鸣人眼中透出一丢丢崇拜。
【虽然有些霸道,但好帅……】
“那东西的确有問題。”
义勇回答了宇智波炎火的問題,“鸣人才是当事人,你直接问他吧。”
宇智波炎火的视线便挪到了鸣人的脸上。
见到终于有一個大人肯认真听自己說话,鸣人也从之前的不适中挣脱出来,把他早上经历過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說了一遍。
“他撒谎!”
老板娘有些忍不住了,大声喊道,“我們家的商店都开了十几年了,从沒有過這样的事!再說那清洁剂又不会過期变质,怎么可能把他的手烧坏!”
接着,她又向四周寻求支持,“你们都是我的邻居,应该知道,我不可能這样做這种砸自己招牌的事。”
“就是說啊,谁知道那小鬼的手是不是烧伤的。”
“搞不好根本沒受伤,在那装可怜呢……”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片嗡鸣声。
宇智波炎火只觉得聒噪,有些头大。
“鸣人的伤口是我亲手包扎的。”
义勇沉声道,“整個表皮层全脱落了。”
宇智波炎火吸了一口冷气。
伤不重,但耐不住那画面感扑面而来,随即才是那想象中的剧痛。
“你跟他一起来的,谁知道你說得真的假的?”
人群中传来质疑声。
“我們這边也是有忍者的,他受沒受伤,受得到底什么伤,一看就知道了。”
“让他把绷带拆下来!”
“对,看一看就清楚了!”
“這两個小鬼肯定是在撒谎。”
眼见着人群又开始激愤,宇智波炎火也犹豫起来。
宇智波最看重自己的名声,事情闹得這么大要不是能服众,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他看向义勇:“怎么样?你们愿意嗎?”
他对一向“名声很好”的义勇是有十足的信心的,绷带揭开后,应该能让這些人把嘴闭上了。
“鸣人?”
义勇转向鸣人的时候,却发现鸣人的表情很不对劲,一阵青一阵白的,即便以他那差劲的情绪辨别能力,也能发觉出后者现在很不稳定。
不是像刚刚那种让人突然心悸的怒,而是害怕。
人见了鬼的那种害怕。
“你怎么了?”
虽然相处不過几個小时,但义勇从鸣人即便要戴手套也要隐瞒伤势的行为来看,他的意志是很坚强的,不至于因为要拆解绷带就怕成這样。
“我的手……”
鸣人将满是绷带的手交叠起来,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很痒。”
有過受伤的经历的鸣人,太明白這意味着什么了!
平常像是擦伤了腿什么的,最多只要几分钟就会恢复,那时他也会痒痒。
可刚才上药时都沒有恢复的伤口,居然现在开始复愈了,他简直不敢想象,等他把绷带揭开之后,大家看到他也许已经完好无损的手掌时,会說出什么样的话来……
到那时,不仅仅是他在“撒谎”的事情也坐实了。
义勇也会……
想到此处,鸣人如入冰窟面如死灰,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這個时候,偏偏在他能为自己争取些什么的时候,偏偏在义勇不顾他人的眼神也要帮助他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却要和他作对!
“对、对不起……”
他沒敢去看义勇的眼睛,因为他感觉自己像是個叛徒。
义勇一言不发,眼神变得比往常更加深邃,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股肆意流出的红色查克拉。是那东西,那個像是被关在鸣人身体裡的东西,突然决定要帮鸣人恢复伤势。
和之前那涓涓细流截然相反。
“喂,你们等什么呢?”
周围的人怒声催促道,“不是說自己烧伤了,就让我們看看啊。”
“是不是心虚了?”
“就說這小鬼肯定是在撒谎了!”
這一次,鸣人沒有掉眼泪。
他像尸体一般地对义勇說道,“对不起,义勇,我們走吧……”
至少,也不会比被“拆穿后”更难看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等回家后,就要求着火影爷爷把自己送到义勇找不到的地方去,他已经沒脸再——
可下一秒,义勇却大声对周围的人說道:“我不能让鸣人拆开纱布。”
他拇指用力,突然撬开了那瓶清洁剂的瓶盖,“但我也能证明這东西有問題。”
說完,他沒等众人反应,直接把裡面的褐色的液体浇在自己的左手上。
“嗤——”
一声刺耳的响声伴随着恶臭扩散开来,围观之人脸色剧变齐齐后退一步,不约而同地捂住口鼻,胆小的则直接回過头去。
唯独义勇脸色平常。
“你脑子有什么毛病啊?!”
恼怒出声的是宇智波炎火,他惊慌失措地一把捏住义勇的手,仔细检查起来。
至于鸣人,直接石化在原地,看起来连呼吸都沒有了。
要知道,把他的手脱掉一层皮,只是拖把桶裡的水稀释過的。
可义勇倒在手上的……
“现在可以证明了嗎?”
义勇冷淡地看着胖女人,后者已经吓得紧紧贴在自家的店门上。
“說,到底怎么回事?!”
宇智波炎火怒声质问,“這味道和颜色,明显是死亡森林裡的巨型马陆的血液,对人类有极强的腐蚀性,土之国专门用這种东西拷问女犯人,毁掉她们的容貌。你们为什要往清洁剂裡加這种东西?!”
围观人群中有一些下忍和中忍也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宇智波炎火的判断。
這是在忍者学校学习的基础知识。
“我、我沒有做這种事!”
胖女人已经彻底懵了,“我沒有,我当时接過這东西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戏剧化的用香肠一样粗的手指按住嘴唇。原本惊慌失措的模样也逐渐变得冷静。
【她在隐瞒。】
义勇眉头动了动。
【替别人隐瞒。】
“接過?”
宇智波炎火挑起眉头,“接過什么?你的意思是,這瓶东西還经過别人的手?”
胖女人紧紧盯着他,随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指着义勇和鸣人說道:“一定是他们,他们为了敲诈我,才把這东西加进去,然后才来诬陷我的!”
“敲诈你?他会敲诈你?”
宇智波炎火被气笑了。
我們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家裡,会缺钱?
這小子动不动就买一整條鲑鱼,会缺钱?
他的眼睛陡然变得通红,三颗勾玉诡异地缓慢旋转,“你不說实话,是要我帮你一把嗎?”
這一次,不懂写轮眼原理的老板娘是真得吓坏了,种种關於警备队的传說涌入脑中。
但她心中似乎是有一股子火挺着她似的大声回呛到:“你姓宇智波,他也姓宇智波,你当然是在帮着他說话了!大家都看看,這就是木叶警备队,居然帮着這两個小孩往我身上泼脏水!”
然而這一次,沒有人再给她帮腔了。
宇智波炎火正准备直接给她来一发幻术,却听到一個老迈的声音說道:“宇智波炎火,先等一下。”
一個穿着白色长袍的老头,带着两個带着面具的忍者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三代。”
“是三代火影!”
“火影大人。”
三代沒有笑,只是点点头回应了他们的招呼,然后走到义勇和鸣人身边。
但两個孩子都沒有理他,宇智波炎火只是公式化地行了一礼,注意力全在那两個暗部身上。
其中一個只看头发就知道,是写轮眼的卡卡西。
三代则朝胖女人看去。
见到三代,老板娘不仅沒有露出得救了的眼神,反而脸色更加苍白。
“我记得……你是正一的女儿吧。”
他一副叙旧的口气。
“……是。”
“我听說你有一個叫彦正的儿子?”
“是。”胖女人把脸埋了下去,自动补充了一句,“他,他去忍者学校上学了。”
“是早上鸣人买完东西去的嗎?”
“是……”
沒必要隐瞒,如果是火影大人,什么都能查到的。
“每天早上,彦正和他的朋友,都是在你家裡聚齐才去上学对嗎?”
“对……”
“今天早上,他们见到鸣人了嗎?”
胖夫人哑然很久,最终還是虚脱地回答道:“见到了。”
“我听說,他们這两天的课程,就是学习辨别木叶周围的危险生物。”
猿飞日斩摸了摸胡子,“可是忍校的实验室裡,昨天刚好有一只巨型马陆不见了。如果我沒猜错,早上那瓶清洁剂,你是让彦正拿给你的,然后再由你递给鸣人的,沒错吧?”
胖女人像是被纲手重重地锤了一拳,猛地撞了一下身后的店门,随后才哭哭啼啼地說道:“三代大人,這,這裡面肯定有误会,彦正他胆子一向很小的,一定是他的那些朋友……”
“不必說了。”
三代挥手打断道,“接下来的事情,村子会查清的。无论事情是不是彦正主谋,他和他的朋友,都有伤害村子同伴的嫌疑。這样的孩子,我是无法认同他能成为忍者的!”
和三代一起来的卡卡西沒有觉得意外,他甚至也猜到了個大概。
這么莽撞的事情,不像是成年人能干得出来的。
在暗中,卡卡西将木叶人对鸣人身份的认知,分为四個层级。
第一层,是当年九尾之乱后,参加過那年上忍会议们的上忍们。
他们大多和四代火影并肩作战過,知道鸣人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们知道尾兽是什么,人柱力是什么。還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人柱力可能会出现暴走等异常情况。
所以每当這些人在村子裡发现鸣人,都会主动避开。
除了必要的安全考虑外,更多的是为了避嫌。
第二层,是负责监视和保护鸣人暗部忍者们。
他们知道尾兽和人柱力的意义和危险,但除了少数知情者比如卡卡西,大部分都不清楚鸣人的身份。
第三层,是九尾之乱结束,有仇沒处报、有火沒处发的中忍、下忍和平民。
他们不清楚尾兽、人柱力這种机密词语的含义,只知道发生了這么大的灾难,却沒有敌人为此负责,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沒有发泄渠道。
但在三代火影纵容团藏散播谣言后,他们立刻敏感地将谣言裡的描述,与鸣人那独特的长相联系起来。
那时,鸣人才刚刚开始独自生活。
知识不足的他们,在有心人煽动下聚少成多,抓住救命稻草般地,相信鸣人是毁灭村子的妖狐转世,是他们的杀亲仇人,因此最为憎恨鸣人,将他当成怒火的宣泄口。
這個言论,虽然从未被村子高层证实,但也从未被反驳。村子对這些人的唯一要求,就是绝对不准在鸣人面前,說出“九尾”、“妖狐”這两個禁语,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而這批人以及最后一层,都不知道彻底激怒鸣人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而第四层,也就是最后一层,则是村裡的孩子。
上忍家的孩子被告知不要跟鸣人走太近,几乎沒什么机会和他相处。
中忍、下忍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则被告知,鸣人是個天生邪恶、处心积虑想要做坏事的怪物,是個沒有教养的孤儿。因为村子高层宽容大量,才让他活了下来。
在這种歧视精神的灌输之下,這些孩子会理所当然地孤立鸣人,将他视作公敌和鄙夷的对象。
而给鸣人清洁剂裡放了添加物的,正是最后這批无知又心狠(蠢又坏?),還以为自己是在为村子做好事的孩子。
话說回来。
三代的话宛如撞钟的钟锤,击中了胖女人的心脏,但也让宇智波炎火有些意外,他還以为三代火影是来和稀泥的,或者干脆站在被宇智波“欺负”的平民一边……
“三代大人……求求你,原谅那個孩子吧……”
胖女人直接一個土下座跪了下来,满脸诚挚地祈求道:“彦正,他一直是想成为忍者的,就像他外公一样……”
“该原谅他的不是我,是這两個因为他的行为,而受到伤害的孩子。”
三代朝着义勇和鸣人偏了偏头。
“我不用。”义勇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
所有人自动把這句话忽略了。
三代回過头,对着两個孩子微微一笑,随即扫视围观的人群。
“诸位,我已经多次說過了,木叶村的所有居民,都是可以信赖的亲人和伙伴,沒理由彼此仇视和区别对待。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希望大家都能引以为戒,约束自己的家人。现在是吃饭的時間,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時間了……”
“等等。”
义勇出声,制止了已经准备开拔溜走的人群。
他用沒有烧伤的那只手提起了装牛奶的塑料袋,环视着四周。
“把這些临期牛奶,以全价卖给鸣人的是谁?”
他要趁着這個惯会敷衍的火影在這儿,把這事给了结了。
刚刚那三代那话,看似說了什么,但听起来又像是什么都沒說。
他绝对不能就這样把這些人给放走了,他要彻底确定鸣人以后能够买到正常的食物,這样才能解决他的担忧。
“对、对不起,是我。”
一個中年男人赶紧走出来,“不好意思,早上一定是看错日期了。我马上去换……”
“以后還会看错嗎?”
义勇偏了偏头,让老板的神色一僵,瞅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三代,“不,不会了。”
“火影大人。”
义勇抬起头,“如果以后鸣人再买到過期、临期快要放坏的食物,我可以直接带他去找你嗎?”
“当然可以。”三代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答应的声音很大,显然不只是說给义勇听得。
“不過這些事稍后再說,我先带你和鸣人去一趟木叶医院吧,這样才不会留下伤疤。”
“那医药费?”
“对、对不起,当然是我来。”
胖女人抹着脸站了起来,“還有,還有额外的赔偿,我都会一一付清的,請你们,請你们原谅那個不懂事的孩子……”
“行了,接下来的事情村子会派人处理的,包括赔偿的数字,我們也会计算出来。”
猿飞日斩随后看向宇智波炎火,“告诉富岳一声,我会确保义勇得到最好的治疗。還有,少一些冲动,你成为上忍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是。”
宇智波炎火低下头,這次的告别礼倒是行得很标准。
……
一路前往木叶医院的途中,鸣人都沒有說话,三代也就沒和他說什么,只是问义勇疼不疼、最近和家人相处的怎么样之类的客套话。
等把两人带进病房,他才笑着說道:“爷爷去给你们找這裡最好的大夫来,你们先老老实实地待在這裡,好不好?”
鸣人险些被九尾查克拉影响的事他已经听說了,所以得找一個能信任的大夫,再安排他好好检查一下鸣人的身体,這需要一些時間。
等他离开后,鸣人才像是上了发條的木偶一样扭過头去,再次发出了干巴巴的声音:“义勇,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這古怪的身体……
“沒事的。”
义勇把那东西泼下去的时候,就在手部集结了查克拉,再加上通透世界地精准控制,那液体沒伤到他的手背的血管,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
“你,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這样的地步呢?”
鸣人不安地按压着自己的膝盖,他虽然還裹着纱布,但手已经完全沒問題了。
這句话,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上一次却被突然来的火影爷爷打断了。
“明明我們才刚刚认识……”
“鸣人。”
义勇无比认真地看着那双蓝莹莹的眼睛,回答道:“你的身体健康,对我来說,真得很重要。”
双重意义上的,都是如此。
“呜……”
泪水再也绷不住了,鸣人突然扑倒义勇怀裡,像重新出生一次那样嚎啕大哭,哭得整层楼的人都下意识停下来自己的动作。
【义勇,我,我不会再害怕那些人了……】
【我会像你說的那样,找到心理的支柱。】
【再也不会因为這些人的恶意而动摇了!】
也许他暂时還无法做到,但這個念头已经扎根。
“鸣人……”
义勇看着他那满头黄发,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想有個哥哥嗎?”
【炼狱,我记得,要比止水還喜歡照顾人吧?】
鸣人的哭腔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猛地抬起头,重重地点了点。
“想。”
义勇颔首:“我知道了。”
至此,为了实现鸣人能多一個哥哥的愿望,义勇复活炼狱杏寿郎的动力进一步增强。
但他不清楚的是,鸣人口中的哥哥和他所想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個人。
……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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