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痛苦的血跡
“……”
“要不喝點水也許。”
“……”
“傻天，你在聽我說話嗎？”
“……”
門口外林夢雪神情低落的搖了搖頭：“不行呀，星辰姐，傻天現在還沒有緩過來，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也可以理解……”姐姐伸頭進來看了一眼雙眼無神，近乎崩潰的我，道：“自己曾經面對過一次愛人的死亡，那個時候因爲沒有目睹全部，便可以騙自己說她沒死她還活着，但是現在第二次是親眼目睹了她的死亡，這無法再欺騙，以前的傷痛和現在的傷痛會累加在一起爆發出來，唉……”
林夢雪：“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遲早會把身子搞壞的。”
姐姐沒轍：“這沒辦法，現在你就算是進去打阿天一頓他也是這個樣子，只能等他緩過來了。”
“……”
……
“景天，已經晚上了，義工他們要鎖門了，我們該走了。”
“……”
手裏握着一張褶皺的紙張，依稀間可以看見死亡兩個字，如同機械一般站起身拿起了懷中那件包裹過欣兒的外衣，頹然的走出了房間。
醫院的外面和今日的清晨一樣，寒風呼嘯，黑雲壓頂，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望着往來不息的車輛，我呆滯的停在了路邊，就如同一個斷絃的神經病一樣。
跟在我身後的姐姐上前將一件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問：“阿天，今晚你是回哪裏？回出租房還是回家？”
我雙眼無神的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捲動的烏雲，呢喃道：“不知道……”
“那就回家吧，周夢月和秋風已經把飯做好了，現在我們回去可以喫上熱騰騰的飯。”
“哦……”
攔下了一輛車就相加開去，路上林夢雪和姐姐也沒有多的去和我說話，寂靜的氣憤加上我那沉寂到跟死人的表情也讓司機明白了在我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也便沒有多去調侃什麼。
回到家中，周夢月和秋風急急忙忙的上來問是個什麼情況，但是被林夢雪和姐姐急忙拉開，在一旁的房間中小聲的解釋着什麼，過了半響兩人才走出，一臉默哀的表情，沒有多的去打擾我。
就這樣晚飯在一種悲涼的氣氛開始，隨便吃了一點我便離開了飯桌，抱着那件帶血的外衣坐在客廳內，呆呆着凝望着窗外，像是在眺望着什麼，又像是在期盼着什麼。
看着看着我我陷入了一個呆滯的狀態，腦中一片空白，空白到幾乎什麼都不知道，哪怕是自己的名字，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我的旁邊響起。
“哥哥，我能在你旁邊坐一會兒嗎？”
“……”
“沒有回答那我就當是默認了哦。”
“……”
秋風輕輕的做到我的旁邊，看着我渾身的沾滿的鮮血和懷中鮮紅的衣服，道：“哥哥，很喜歡那個叫欣兒的女孩子吧。”
“……”
沉默中我微微的晃動了一身體，點了下頭。
“喜歡的人能夠喜歡着自己，就連離去也是在自己所愛人的懷中離去，我想欣兒姐姐一定是幸福的。”
“人死了哪有什麼幸福可談，最終都成爲一具冰冷無感知的屍體……”
“那至少在離開前她是沒有遺憾笑着離去的。”
“那又能如何呢……如果能夠替換，我更希望是我自己痛苦的死去。”
“哥哥，你這麼說就太自私了。”
秋風將手按在了我的手上，道：“哥哥你要是死了，這隻能滿足現在你的想法，讓你從那份離失的痛苦中擺脫出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會有更多的人變成現在和你一樣的狀態，甚至更糟的情況。”
“是的。”
旁邊周夢月抱着一個水杯來到我的跟前，望着窗外道：“或許你不能理會，但是如果哪一天你真的走了，我真的會陪你一起走。”
秋風也點頭道：“我也是，沒有哥哥的世界不是我要的那個世界。”
我不由哼笑了一下，道：“別傻了，你們自己還有自己的人生，別所以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周夢月：“那你也別說出這種讓我們擔心的話呀。”
我：“可是那也是我的真心想法，欣兒是因爲我才死的，要是她沒有去那個公司，沒有去找宋成的麻煩就不會……”
“可是她做了，並且毫無悔恨的做了，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周夢月伸手在我的腦門上輕輕一點，道：“因爲你是她的全部。”
“……”
將一套毛巾搭在了我的身上，周夢月回身道：“熱水燒好了，你先去洗個澡好好想想吧，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活着的人。”
……
“嘩嘩譁~！”
站在浴室之中，頭頂的噴頭落下熱氣騰騰的水珠洗濯着我一身的髒穢，一滴滴的水滴濺落而下，劃過我的肌膚，將我身上那已經凝結的血液化解，並順着凝聚出的熱流緩緩從我的身上滑下，流落在地上，最後流向那漆黑的幾條通往水道的縫隙中。
看着鮮紅的液體的留下，我下意識的跪倒在地，慌忙的去攔住那些漸漸流逝而下的血水，眼前不斷的重複着今日清晨所發生的場景。
“不要啊，不要啊！我……啊啊”
我痛苦的抱着頭，跪坐在了噴頭下。
“砰砰砰~！”
“阿天，怎麼了？你沒事吧！”
這突然的喊叫聲一下讓門外的姐姐注意到了，立刻開始詢問我的情況，可我卻沒有絲毫的回答，就這樣保持着跪地的狀態，直到身上的血跡被徹底的洗刷乾淨。
“阿天，到底怎麼了？再不說話我可要進來了。”
“咔~！”
一聲輕響，門被微微的打開了一條縫，姐姐透過細縫望了進來，而在她的身後幾個妹妹小心翼翼的想要向這裏看看。
林夢雪臉蛋有些泛紅的瞄了一眼，羞聲道：“傻天洗澡不反鎖的？”
姐姐解釋：“在俱樂部都是一個人住的，洗澡自然是不用反鎖，多年後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之前我有和他說，但是好像沒有改回來。”
姐姐轉眼望向了我：“阿天？你怎麼坐在地上了？”
我背對着門坐在那裏，擡手看着手上那幾乎淡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血跡，道：“沒什麼……”
將一旁的毛巾取下，擋在自己的腰間，反手一下將門反鎖了起來。
姐姐有些無奈，隔着敲了一下門，道：“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
“嗯……”
“……”
“嘩嘩譁~！”
幾個MM離去，喧鬧的環境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那持續不斷的水聲，靠在牆壁任水隨意洗禮的我身體，而這一泡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當我從房間中出來時秋風、林夢雪、周夢月三個MM已經睡下，只剩下姐姐抱着一個毛巾被在客廳裏看着客廳電視中的一些遊戲視屏。
瞄了一眼頹廢的我，姐姐笑笑：“洗完了？”
“嗯。”
“這個澡你洗的可真久呀，一個小時了。”
“還好吧。”
“嗯，剛剛船長給你打電話了，我代接的，他讓我告訴你明天去一趟SP的基地，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說不去你會後悔一輩子。”
我擺手隨意道：“隨便了……反正我後悔的事情已經多到讓我麻木了，還有姐姐，那件帶血的衣服不要洗，幫我收起來，謝謝了。”
冰雪聰明的姐姐自然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也沒有過問，只是無奈的點了下頭，起身關掉電視，道：“好好，那你早點睡，我先回房間了。”
關閉燈光，裹着姐姐拿給我的被子癱躺在沙發上，漆黑的環境讓我陷入深深的痛苦，眼前那刺痛的畫面彷彿魔咒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眼前，難受到讓我無法入睡。
就這樣我一夜未眠，早山天微微剛亮我爬起，穿上了一件以前的俱樂部隊服前往了SP俱樂部，當我抵達俱樂部大門的時候便聽到了裏面雷霆般的怒吼。
“MD！宋成！你給老子記住，這筆帳我們沒完！”
進入俱樂部幾個工人在忙碌的搬運着房間裏嘈雜的碎物，在房間最靠裏的一片空地上俱樂部夢域分部隊員全部聚集在一起，船長一臉怒色的壓着火氣，拿着手機說給對面說着什麼，像是在訂購新的傢俱。
我走上前去，望着那乾淨的地板，我揪心的疼痛了一下，輕輕伸手在原本欣兒所躺的地方輕輕撫摸了一下，來到SUN的面前道：“這叫我來是什麼事情？”
SUN收起了往日的笑臉，反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怎麼樣，畢竟這個事情影響最大的就是你呀。”
“那結果看出來了嗎？”
“還算不錯，至少可以下地行走，可以和人對話了。”
“……”
見我沒有回他，SUN也沒有繼續多說，而是走到一旁提了一個箱子過來，道：“這些都是她留下來的東西，本來是打算扔掉的，但是被船長保留了下來，現在放在你手上，想怎麼處理就看你的了。”
“謝謝。”
“嗯，還有這個……”
SUN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U盤，道：“這個東西給你，凌晨時我們剛剛下飛機，聽說這個事情後我們去了一趟醫院，想去看一下欣兒，但醫生告訴我們那裏已經鎖門了，不過他給了我們這個東西，說是從她的胸口中的血洞中發現的。”
“欣兒……”
這個U盤我自然是知道的，這就是之前放宋成各種證據記錄的U盤，我有些顫抖的接過那沾滿血跡的U盤，格外小心的放進了我的口袋，心裏暗暗罵道：“你這個傻丫頭，到死了還想着這些東西，真的是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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