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隱情（2合1）
陸凡等人轉過身一看，果然——
從陰影中走出來的，是一個全身包裹着黑色鍊金術師長袍的男人——不是古斯塔夫還能是誰。
陸凡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他早就猜到，那些守衛口中的神祕人正是古斯塔夫。
之所以陸凡會有此猜測，是因爲以下幾個原因：
首先，古斯塔夫的實驗室裏，陸凡注意到，有一本《人體煉成》相關的書籍。
按理說，一個曾經的瘟疫的受害者，一個和坎貝爾鍊金術師協會勢不兩立的人，是不太可能會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關注人體煉成的研究的。
尤其是在坎貝爾鍊金工房的悲劇發生了一千年之後。
其次，陸凡在離開古斯塔夫鍊金工坊的時候，曾經在門口附近的玄關處發現了一處密封的厚重金屬門。
金屬門的後方，恐怕也是古斯塔夫鍊金術的產物，至於這種產物到底是什麼，恐怕只有古斯塔夫自己知道了。
如果順着這條線索進一步思考，陸凡甚至已經想明白了，恐怕用在鍊金術師協會發布任務的方式，把比拉克姆騙到這片地下遺蹟，也是古斯塔夫設的局。
不過陸凡有一點想不通，古斯塔夫設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只是想把比拉克姆送到這片遺蹟的話，那用坎貝爾城堡下方的密道豈不是更加方便？
此時，古斯塔夫手中拿着一把手弩，正用古井不波的眼神看向陸凡等人。
剛纔那些劇毒的弩箭，正是從這枚手弩中發射出來的。
手弩看外觀，也並不是普通的遠程武器，在製作材質上就用到了和普通手弩不一樣的祕銀，而且在祕銀的表面，塗抹了一層非常亮眼的反光藥水，應該是鍊金術師對手弩進行的附魔。
這種附魔方式，可以讓手弩裝備的威力擴大。
“老師，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在這裏……”
比拉克姆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恩師，眼前呈現出的驚人事實讓他實在是難以接受。
比拉克姆畢竟只是一個整天只會沉浸在鍊金術研究中的普通學者，並沒有像陸凡一路冒險以爲經歷過的各種人心險惡。
所以，他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師會出現在這裏。
“老師……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是通過剛纔守衛說的暗道嗎？
既然如此的話，老師爲什麼要殺掉那些守衛呢，雖然我知道老師你和坎貝爾家族向來不和，但是也不至於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啊，畢竟坎貝爾法典可是會判處您極刑的……
還有，老師，沒想到這片地下遺蹟竟然隱藏了這麼多的祕密，剛纔我們還發現了很多怪物……”
正當比拉克姆連珠炮似的和古斯塔夫說這些話時，古斯塔夫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對方閉嘴。
“比拉克姆，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身爲一個將來肩負着鍊金術傳承重擔的鍊金術師，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臨危不亂，仔細判斷，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比拉克姆微微點頭，剛纔這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彷彿那個平時裏對他慈愛而威嚴的老師又回來了。
“比拉克姆，剛纔你拿到了極樂水的解藥配方對吧？把他交給我吧。”
古斯塔夫微微笑道。
比拉克姆答道：“老師，我們確實找到了極樂水的解藥配方，這個過程別提有多辛苦了。”
說罷，他從行囊中拿出極樂水解藥配方，正準備擡腳向古斯塔夫走去，被陸凡伸手攔住。
“比拉克姆先生，不急着送，小心有詐。”
陸凡的語氣平淡但不容置疑，而且他的手死死的鉗住比拉克姆的胳膊。
“比拉克姆先生，我知道一路以來的緊張冒險已經讓你有點精神崩潰了，但請你振作點，仔細思考一下剛剛發生的一切，以及那些守衛說的話。
你的古斯塔夫老師，恐怕早就和之前判若兩人了——
不，應該說，他終於卸下了自己平日的僞裝，露出了真面目。”
陸凡的手勁兒越來越大，直接把比拉克姆的手摁得生疼。
這股疼痛感讓比拉克姆瞬間清醒。
對啊，剛剛的守衛明明說，有人把從坎貝爾平原捕獵到的野生鹿羣，投放到這裏進行投喂，
而守衛們說，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受到一位鍊金術師所託。
而現在整片地下遺蹟，除了陸凡一方的陣營，只有古斯塔夫一個鍊金術師。
爲什麼當初坎貝爾家族會額外在自己的城堡地下室修建一條通往遺蹟的密道，老師爲什麼會知道這條城堡密道，
而且老師委託那些守衛們投喂怪物是爲什麼？
比拉克姆終於回過神來，發現了事情的諸多疑點。
於是，比拉克姆也逐漸清醒了一些，慢慢地後退了幾步，回到陸凡身後。
古斯塔夫面露遺憾地說：“沒想到陸凡先生竟然會阻攔僱主的要求，這要是傳到冒險家協會那裏，恐怕對您的名聲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陸凡笑道：“我的僱主是比拉克姆先生，我自然會全力以赴阻止他面對危險。”
“哦？那依陸凡先生的意思，是說我是對比拉克姆來說非常危險的人物咯？”
“你是不是危險人物，恐怕只有自己清楚。”
古斯塔夫遺憾地搖搖頭。
陸凡警惕地把佩劍舉在身前，將另外三人護在身後。
雖然古斯塔夫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是陸凡依然無法小瞧他那寬大的黑袍下隱藏的各種暗器和鍊金藥水。
“古斯塔夫先生，身爲冒險家協會的A級冒險家，我也有一些問題想問你。”
陸凡清了清嗓子，繼續好奇地道：
“你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的目的，今天也要親自下場，是爲了從我們手裏搶極樂水的解藥配方？”
“是的。”古斯塔夫平靜地點點頭。
古斯塔夫如此爽快地答應，讓陸凡頗感意外。
“既然如此，你何不等我們回到地面之後，再接受祕方，因爲最後比拉克姆身爲你的學生，肯定會把祕方交給你的。當然，我還有另一個疑問，既然古斯塔夫先生你下到這片遺蹟來的時候這麼容易，而且聽剛纔守衛的意思，你經常會前來餵食那些魔物。
所以你爲什麼不之前直接在這裏找呢，何必興師動衆浪費大筆賞金，都要讓我們下來找？”
古斯塔夫聽後笑了笑。
“你這兩個問題，實際上都是一個問題。
那就是爲什麼我要捨近求遠讓你們來拿極樂水的解藥祕方。
這個原因自然是因爲……
我自己確實沒有辦法拿到。”
古斯塔夫的回答，卻出乎了陸凡的意料之外。
自己沒有辦法拿，擱這唬誰呢，明明之前陸凡等人沒怎麼花費時間，就找到了鍊金祕方。
伊利亞撅着小嘴，不服氣道：
“哼，你騙人，這個祕方明明就那麼大搖大擺地擺在了櫃子的頂上，隨便一個人都能找到，我就不信你找不到。”
說罷，伊利亞伸出纖纖玉指，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房間。
“原來如此……”古斯塔夫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
“原來就在這麼近的地方，之前我每次下來都會經過那個房間，那裏面的所有東西我都找了不止一遍，不瞞各位說，我真的沒有找到任何極樂水解藥的祕方信息。
在那個房間裏，我唯一能得到的文獻資料，就是那個鍊金日記，但是我在上面並沒有發現其他信息。
原來如此，祕方就在櫃子上嗎，但是我可以和你們說實話，之前並沒有在櫃子中找到那本祕方。”
奧菲麗亞這時候開口道：
“不可能！那個地方很顯眼，根本就沒有什麼暗格之類的東西存在。你不可能找不到的。”
“暗格嗎……”
古斯塔夫託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忽然眼前一亮。
“原來如此，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哈哈哈，我的猜測果然沒錯。”
古斯塔夫嘆道：
“其實從能進入這片地下遺蹟以來，我就一直在找古代遺留的配方，但是我在以前的鍊金術師找到極樂水配方的地方，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解藥。
但是在坎貝爾城圖書館的古籍裏，明確說明了，坎貝爾的鍊金術師們，在研製出一種致命的毒物之後，都會馬上研製它的解藥。
所以理論上解藥應該還在那個房間裏。
所以我猜測，應該是要經過某種儀式，解藥才能夠顯現。”
“儀式？”
陸凡漸漸有點明白過來，之前他們經歷的石門難題和畫廊謎題，除了爲了阻擋不明真相的人誤闖進來之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篩選真正懂得鍊金術的大師或者天才，
然後將寶貴的解藥祕方對他們開放，恐怕這個設計也是多梅尼克和他的學生的主意。
陸凡猜測，在當時融合魔物已經鬧事鬧到那麼大的情況下，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可能阻止極樂水的祕方不外傳，
既然祕方已經外傳，那麼解藥的安全性就相當重要，若是被心懷不軌之人找到祕方並且破壞掉，那麼無論是地下魔物還是外面受瘟疫影響的百姓，都解決不了。
所以，多梅尼克和他的學生才設計瞭如此複雜的機關，以確保解藥祕方能被真正懂鍊金術的人拿到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看來讓你們從正門重新走一遍，果然是有意義的……不枉我付出了那麼大的懸賞代價。”
陸凡聽到這話，才明白過來，之前那些冒險家隊伍的探險，全都是古斯塔夫的授意。
而古斯塔夫的目的，就是想拿這些冒險家當小白鼠，用他們來找出真正的祕方。
伊利亞氣鼓鼓地說道：“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他們在外面會遇到那羣老鼠和史萊姆嗎？”
古斯塔夫微微頷首，
“如果連那麼簡單的難關都攻克不了，那麼就沒有資格來接受S級的懸賞任務。”
“可是就連一百多人的十字星傭兵團都對付不了那些老鼠呀。”
“那是因爲他們腦子不夠用。”
古斯塔夫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他焦急地對比拉克姆說道：
“快，快把解藥的配方交給我。”
陸凡繼續伸手阻攔，對古斯塔夫說道：
“古斯塔夫先生，介於你到目前爲止的古怪表現，以及把我們當成小白鼠的做法，我決定不把配方交給你。”
古斯塔夫神色一凜：“陸凡先生，請你不要忘記你的立場。
冒險家最高的天職就是完成僱主的委託任務，只有把配方交給我，你纔會領到懸賞任務的獎金和功勳點數，這次S級懸賞任務的功勳點數仍然由您獨享，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我的委託人並不是古斯塔夫先生，而是比拉克姆先生，現在我判斷我的委託人要是把配方交給你，那會讓我們陷入危險，所以我也不會同意讓委託人接近你。
我們冒險家雖然貪財，但是更惜命。”
“你……”
古斯塔夫氣得鬍子一抖，拎着速射弩的胳膊微微擡了擡。
這頗有威脅意味的動作被陸凡看在眼裏，於是他輕笑道：
“古斯塔夫先生，我勸你作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連冒險家門檻都沒邁進的人，最高不要質疑冒A級冒險家的反應速度。
我們和剛纔那兩個察覺不到後背有危險的蠢貨可不一樣。”
陸凡說完，渾身爆發出雄渾的氣息，這股氣息令古斯塔夫面色一變。
等級壓制，是這個世界的不變規則，即使古斯塔夫地位再高，但是換了一個領域，照樣還是會受到這個基礎規則的影響。
比拉克姆被陸凡阻止之後，腦袋也稍微清醒了一下，他看向古斯塔夫，悲傷地說道：
“老師，你爲什麼要殺害這麼多無辜的人，以前的你，可是一直教導我要懲強扶弱的，
還有，之所以研製極樂水的配方，難道不是爲了拯救處在水深火熱的百姓嗎？”
古斯塔夫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愧疚，良久之後，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比拉克姆，你能記住爲師的話，實在是讓爲師感動，但爲師真正的目的不止於此。”
他頓了頓，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話：
“我要復活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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