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鍋端的計劃
桌上放着半瓶白酒,一碟豬頭肉,一份辣椒炒乾魚,還有一碟蒜泥拌黃瓜和一碟花生米。
半瓶白酒下肚,二人各點上一支菸。
談起前途,愁雲慘淡。
翟金成臉色微紅,對老石長嘆道:雖然這次我們確實不是參與詐騙,但有時候,單位里老是這麼半死不活的,工資這麼低,我真是急的想咬人!
老石說:大家都是這樣,就盼單位的效益能好一些。
二人舉起酒杯,杯子一碰,仰脖幹了。
酒一下肚,老翟的話如連綿之江水,滔滔不絕。
以前年輕的時候當兵,跟着部隊走南闖北,滿腔改變世界的豪情壯志,如今,卻連喫飯都要發愁。
我看過一首古詩,叫《東門行》,大意是說:‘出東門,不顧歸;來入門,悵欲悲。盎中無鬥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後面幾句怎麼說的,我都記不全了,但最後的結尾那一句,說‘白髮時下難久居’。我這頭髮也開始發白了,感覺生活是真難啊!
老石接話道:我現在狀態也是騎虎難下!當年家在農村,爲了進礦裏當工人,我花兩千多塊錢,好不容易辦來城市戶口,進了礦裏成了正式工。結果現在你看:礦裏效益不好,我這還不如回老家當農民種地賺得多呢。
翟金承:說到種地,現在看來,未必不是一條出路。自己種糧食,自己種菜,再養養雞,養養魚,弄頭豬喂着,起碼日常,生活無憂。
老石發狠道:話是這麼說,可我這好不容易從農村出來的,全家還弄上了城市戶口,這要是再回農村去,鄉親們面前,多丟人啊!所以就是死,我也不回農村去。我就是要在這裏撐下去。我就不信,以後沒活路了。
兩人正感嘆着,翟丹的腦袋從門邊探了進來。
爸!石叔!
嗨喲——少爺也來了。來,大丹,過來坐下,一塊喫點。
大丹,我和你石叔聊聊天,你跑來幹嘛?
媽怕你喝酒抽菸,情緒一上來,控制不住量,讓我來看着你。我陪你們坐會兒。
翟丹滿臉笑嘻嘻地,他不客氣地拉個小板凳坐下。
你這臭小子!我啥時候喝過量過?還要你來監視我?
不是想監視你,我是趁機想來,喝一碗石叔家那種好喝的雜糧稀飯。石叔,好不好?
稀飯還真有,正在爐子上小火熬着,一會兒就好。等會兒小壯回來,差不多就燒好了。我們家,要說好的山珍海味沒有,大丹你過來,有什麼就喫什麼,家常便飯,管夠!
翟丹也不客氣,摸起一雙筷子,夾菜就喫。
石叔,怎麼沒見小壯和嬸子,他們去哪了?
你嬸子蒸雜糧面饅頭在菜市場賣,最近有了一點小名氣,東洲城裏也有人慕名,要喫我們家的雜糧面饅頭,小壯去送饅頭了。
說到自己家的饅頭,老石一臉驕傲。
對了,我剛纔進來時,聽你們說什麼回農村的,我就想問一下:咱們現在要是把城市戶口改成農村的,是不是就能在農村分房分地,自給自足啊?
感覺翟丹的話有點天真,翟金成和老石對視一眼,開始哈哈大笑。
傻孩子,我們也就是嘴上說說,發發牢騷而已。農村的地都是一二十年分一次,你就是改回農村戶口,也分不上田地,只能先劃個宅基地,最多蓋上個二層小樓。再說,我們雖然是在郊區的礦上,但戶口還是東洲市的。好不容易身份進了城,誰還回去啊?
翟爸教育兒子。
老石也笑着說:不過說到種地,現在農村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沒人種,可以轉包下來的。你們家要是想落戶農村,可以到我老家去,那邊從大隊書記到路邊挑水老漢,我都熟,都能說得上話。
翟丹好像對能劃到農村宅基地的話題很感興趣。
那我只想買農村的房子呢?對了石叔,我好像記得:你們老家是不是在南邊柿子山村?
對呀!那個山以前叫石子山,後來才改名柿子山。山前山後,一半人都姓石,石家在那裏是大姓。
那要是我們家在那落戶,把戶口轉到那裏,是不是就可以買賣村裏的房子了?
那當然。柿子山村雖然在城市邊上,但實際上還是農村,土地都是集體性質的。集體的土地和土地上的房子,城裏人不可以買賣,村裏人相互之間可以買賣。
如果你戶口是本村的,房子就是被政府拆遷,拆遷款也是賠給你的。如果你戶口是城裏人的,你就是買了房子,拆遷款也不賠給你,還要賠給戶口上的原房主。
石叔,你們家現在都是城市戶口,所以不敢回去買自己老家村裏的房子?
對呀!法律不保護嘛!除非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戶口再改回去。都進城了,誰還改回去?多沒面子!
翟金成這幾天通過聽別人說和自己親眼所見,已經見識過兒子不走尋常路的一系列手段,聽翟丹似乎對農村戶口異常感興趣,立馬感覺:兒子又在想什麼花花腸子?
大丹,你又想幹什麼?
爸,咱們以後把戶口改成農村戶口吧!姥爺以前在鎮外村裏,還留有個院子荒廢着,院子裏三間大瓦房,有一百多平方米,還有一百多平方米院子。咱們打掃打掃住進去,在院子裏種菜養魚,再弄上一籠子雞,起碼不用擔心喫菜問題了。
住這宿舍區大院多好,大家上下班,礦上弟兄們一同出門進門,互相都有個照應。
姥爺那個大院離這也不遠,離你上班的工房還更近。我的幾個姨娘舅舅都進城以後,有了城市戶口,老家的院子誰也不要,現在又閒着,有這麼個院子,媽就不用那麼辛苦去補砂鍋了。
嗯——我覺得大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老石在一旁插話。
嗨——老石你是不知道,他們謝家兄弟姐妹。自從七十年代末全都舉家進城,有了城市戶口,就把我岳父留下院子荒廢了。當年他們曾放下話:‘誰能拿出兩千塊錢分給其他兄弟姐妹,這院子就是誰的。’我連買自己住的公租房都拿不出錢,上哪有錢再買那個院子!
爸,咱們有錢!
錢在哪裏?
我們把現在住的房子打開牆,當門面租出去,錢不就來了!
現在住的房子還是公家的,我們哪來的錢買房子?
那您能跟我到博物館走一趟嗎?等去了,錢就都有了。
老石提醒道:老翟,你們爺倆從韋大夫那裏買的東西,聽韋大夫說,好像是假古董。韋大夫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東西,應該不會看走眼。
再說,那個韋大夫精明的要命,又是個不肯喫虧的主,要是真古董,絕不會那麼便宜給你們的。
老翟撓着腦門,有點遲疑的說:我老是覺得——大丹抱來的那玩意兒不假,能賣上個幾千塊錢。
要是不假就更好!那就是老天開眼,開始照顧咱們這窮礦工家庭了!你老翟老實,喫虧了半輩子,也該時來運轉了。哈哈哈哈。
老石一陣開心的大笑。
承你老石吉言,咱哥倆再走一個。哈哈哈哈。
老翟舉起酒杯,也跟着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