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不認爲我是魔
“當然怕。”
觀音菩薩一臉坦然，回答時毫不猶豫。
出家人不打誑語，而且她很清楚，在無天的面前耍心計，說謊話，根本沒有必要。
三界之中，可以瞞過無天的，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而那幾個人裏面，絕對不包括她，哪怕她是傳說中的觀音菩薩。
“但讓我知道那一座城的無辜民衆都有劫難，卻不出手相助，又實在意難平，於我道心有礙。”
“點化了那條鯉魚後，我還專門熟悉了一下魔界的環境。”
說到這裏，觀音菩薩的臉上露出一個淡雅笑容：“只是，沒過多久，我就聽說天帝被大神刑天所殺。”
縱然是現在回憶起來，觀音菩薩的心裏，都有一種慶幸的感覺。
如果當時的天帝，沒有被大神刑天所殺，事後一定會找她的麻煩。
無天輕輕嘆了一聲：“可惜了，天帝若是能多活一段時間，魔界說不定就能多一位大聖。”
觀音菩薩當時爲什麼要去熟悉魔界的環境？當然是要爲叛出佛界做準備，而得罪了天帝這位三界至尊，上天入地，她都無處可逃，只有遁入魔界這一選擇。
所以無天現在纔會說，如果當時天帝多苟一段時間，魔界就會多一尊大聖，像觀音菩薩這樣的存在墮入魔界，不會比魔羅差多少。
觀音菩薩含笑道：“天道自有因果定數。”
“或許吧。”
無天有些惆悵。
嘆了一聲後，無天踏着腳下的雲離開，離開之際，無天還對觀音菩薩說。
“尊者，如果你想跟在我身邊，那就暫且跟着吧，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千萬不要試圖干擾我。”
觀音菩薩跟上無天，有些不解：“你爲什麼願意讓我跟着？”
答應無天安安分分，不干擾他，觀音菩薩做不到，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她索性沒有迴應這個問題，只是，無天突然間表現出來的態度，實在讓她不解。
觀音菩薩飛在無天的身後，打量着他的背影，在心裏暗自考慮。
是不是進入無天魔頭的陷阱了？
無天神機妙算，對冥冥之中的因果命數的瞭解，一點都不在昔日如來佛祖之下，觀音菩薩還真的有點不安，擔心自己可能被無天坑了，好心做了壞事。
無天在前方頭也不回，瀏覽着下界的風景，淡然說明：“尊者，我很欣賞你。”
“我想讓你近距離看看，我無天究竟是一位什麼樣的人，我很想知道，你是否會有一天，發自內心的叫我一聲世尊。”
觀音菩薩發自內心稱呼無天爲世尊，只會有一種情況，那便是觀音菩薩從內心深處被無天折服，背叛如來佛祖，叛出佛門，投入無天的麾下。
但是，那個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可能會這樣嗎？
起碼在觀音菩薩的內心裏，她覺得縱然再過千年萬年，她都不會屈從於無天這樣的邪魔。
無天確實說過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還說讓衆生平等，世間人人如龍，似乎很美好的樣子，但是他並沒有說過，會怎麼達成他所說的一切。
在觀音菩薩看來，那不過是無天的癡心妄想。
而且，無天是邪魔，無天的手下也是一羣妖魔鬼怪，阿難迦葉都表明了皈依無天，但是，這兩位佛祖弟子，已經是靈山公認的卑鄙小人。
觀音菩薩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和邪魔外道爲伍。
觀音菩薩跟隨在無天的身邊，鄭重道：“大僧，我雖然想過入魔界，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成爲魔。”
無天道：“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成魔！”
因爲他說話時的語氣太過於平淡，所以觀音菩薩也無法聽出，說這話的時候，無天的心裏，究竟是有着什麼樣的情緒。
觀音菩薩道：“但你現在已經是魔了！”
“我從來不認爲我是魔，就算我在大雄寶殿上，逼如來佛祖轉世，霸佔瞭如來佛祖的位置，但我不是魔，就算我將天庭衆神打入冥界，我仍不是魔，就算三界衆生都視我爲公敵，我也不認爲我是魔。”
“只是你們——”
說到這裏，無天的語氣停頓了一下，而後解釋。
“這個你們代表的是那些不願意接受世界改變的人。”
“你們不瞭解我，你們畏懼改變，你們害怕不一樣的未來，所以你們單方面的視我爲邪魔。”
觀音菩薩聽到無天這麼說，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這個三界都公認的大魔頭無天，居然認爲自己不是魔。
觀音菩薩沉默着，平復了一下心情後，好奇的問無天：“你認爲你不是魔，那你覺得自己是什麼？”
她所知道的無天，是她眼裏的無天，是如來佛祖眼裏的無天，是其他人眼裏的無天，但是，無天眼裏的自己，又是什麼樣子的？
觀音菩薩有些好奇。
“我只是一個有夢想，有勇氣，期待用自己的雙手，改變這個世界的理想家。”
“我可能會滅亡，我建立的一切可能會毀滅，但是，只要世間衆生還在期待美好和自由，我的夢想，就永遠都不會終結。”
無天說到這裏，側過頭，有些玩味的看着觀音菩薩。
“說不定有那麼一天，當你厭煩了這個陳腐的神道世界，你會繼承我的夢想。”
怎麼可能？
觀音菩薩覺得無天是在開玩笑。
無天描繪的世界確實很好，但那隻能是夢想，而且，無天是邪魔，他的那些手下們也都是邪魔外道。
傷害他人，帶給別人痛苦，纔是這些邪魔外道最擅長做的事情。
無天和觀音菩薩閒聊的功夫，兩人已經飛到了如來佛祖轉世——喬靈兒所在的城鎮上空。
兩人在不驚動那些凡人的情況下，出現在了街道上。
雖然這裏不是特別繁榮的人間城市，但是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少，街道兩側有很多攤販，販賣各種胭脂水粉，手工飾品，還能看到不少逛街的年輕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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