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請關愛孤寡老人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左月推門進到了家中。
“回來了？”
左蒼提前做好了晚飯，正在坐在沙發上，認真看着紅楓發過來了各種信息，這些信息都是魔管局的內部機密，現在能對左蒼放開，足以說明他享受了極高的優待。
聽到大門被打開的動靜，左蒼打起招呼:“先喫飯吧，別涼了。”
“嗯。”
沒有太多的溝通，左月簡單應了一聲，便坐在了餐桌，將揹包放下，從裏面掏出作業本，一邊寫作業，一邊喫飯。
左蒼見到了以後，立刻咳嗽一聲，訓斥着:“喫飯的時候不要一心兩用。還有，小手洗乾淨了嗎？女孩子要愛乾淨一點啊。”
訓斥沒有迴應，左月依舊在埋頭苦幹，在快速把今天佈置的作業完成，她擡頭看了眼時間，七點三十五分，嘴裏唸叨着什麼，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我給你說話呢。”
同樣坐在餐桌上的米柚趕緊衝着左蒼擺擺手。充當起和事佬，它小聲說着:“等下她要出去見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她想着儘快把作業完成了。”
“嘖……”
左蒼輕嘖一聲，感情還是自己的問題了，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於是，左蒼說着:“沒什麼事，不着急的，反正她現在也沒出家門呢。別說八點了，十點見面都不着急。你慢點喫，細嚼慢嚥。”
誰知道，左月竟然擡起頭，眼中露出埋怨:“哥，你懂什麼啊。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我不準時到達，難道還要人家等我不成！”
“問題是我真的比伱懂啊。”
左月也注意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對勁，她低頭道歉:“抱歉，我剛剛說話太重了。可是真的沒時間……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說完，左月又忙於手頭上的事情。
左蒼無奈地聳聳肩，繼續說着:“我最近找到了新工作，工作也不累，時間充裕，也與魔法少女有關，所以我最近可以經常在家陪你了。開心嗎？”
世事難料，左蒼本來還以爲自己妹妹會開心一陣，沒想到她低頭本能的簡單應了一句。
“哦，我不去樓下超市。”
答非所問。
明顯左月根本沒有聽清楚左蒼在說什麼，已經完全陷入奇怪的數學題當中，掰着手指頭開始算數，皺着眉頭，自我懷疑。
算了，大概沒差。
左月放棄了思考又匆匆寫了起來。
房間再次迴歸了寂靜，只有鉛筆快速在作業本上游走的刷刷聲，氣氛尷尬的讓人想要摳腳。
左蒼微微張着嘴，原本很多想說的話都被咽回了肚子裏。
因爲，從兄長的角度出發，他不知道還要再找什麼話題才能讓左月感興趣了，畢竟現在的左月全身心投入扮演魔法少女的遊戲中，而左蒼的兄長身份是不可能討論相關話題的。
左蒼只是拄着下巴，靜靜看向左月和米柚以極快的速度拼命乾飯。
“米柚，你着什麼急。喫那麼快乾什麼。”
“哎呀，我也要趕緊出門啊。我也要見蒼……不……沒什麼。”
差點說漏嘴的米柚從碗裏擡起小腦袋，嘿嘿一笑，說着:“再來一碗！”
“喫喫喫，就知道喫。遲早喫成水桶腰。”
儘管左蒼嘴上埋怨着，他還是去廚房給米柚盛了滿滿一碗大米飯。
“沒關係，反正我們使魔喫不胖的～”
對此，米柚不知道爲什麼陷入莫名的自豪狀態，挺着小胸脯，滿臉得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七點四十五分，左月將鉛筆放下，快速喝完米粥便站起身。
“我喫飽了。哥，我出門了。可能會晚點纔回來。”
說完，不等迴應，左月便抱起米柚，啪嗒啪嗒跑出家門了。
房間重回到了寂靜中。
這是左蒼最熟悉的相處方式。
同處於一片屋檐下卻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都忙，都忙。忙點好啊。”
左蒼想起小時候看過的公益短片，實在沒想到自己提前過上這種生活了。
房間裏冒出紅光。
文字投影在左蒼視野裏。
“我覺得我應該主動出現了。”
“旭日長槍，你怎麼又……”
左蒼本來還想訓斥一下，結果長吁短嘆，搖搖頭:“算了。我也沒資格說你了。過來吧，我也要出去赴約了。”
“我覺得不行。”
“什麼不行。”
左蒼反問一句:“難道你說我不應該出去？”
“我覺得你應該這樣出去。”
“？”
左蒼緩緩拋出一個問號。
八點整。
身穿私服的左月在商店街的十字街頭等待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到來，她雙手插兜，問着身邊漂浮的使魔。
“米柚，你說蒼焰前輩是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的呢？”
這是左月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本來她還好奇蒼焰到時候要如何聯繫自己，誰想到手機主動響了起來。
“按照蒼焰的身份等級，我覺得她拿到下屬的個人信息和檔案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米柚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專注搜索起來，也蒼焰可能會從哪個路口出現。
“來了！來了！”
忽然，米柚發現了相像的人影，它還想大喊幾句，後來慢慢變成了不確定的疑問句。
“她應該是吧……”
左月扭過頭說着米柚的視線望去，她看見了一個身穿寬大兜帽衛衣的女孩子正逆着人流朝自己走來。
對於身材嬌小的小孩子來說，男性的衛衣太過寬大，甚至已經可以裝作短裙來穿了。
大大的不合身衣服的更加凸顯衣着主人的小巧可愛。
左月清晰記得蒼焰的臉龐，再加上從兜帽下延伸而出的挑染灰白長髮，她已經完全可以確認來人的身份了。
於是，她擡起手掌，歡呼起來:“前輩這裏！我在這裏！”
注意到左月的呼喚，蒼焰走到左月跟前，在這過程中她感受到了很多異樣視線。
哪怕來到了左月身邊，蒼焰依舊能感受到那種視線沒有消失。
蒼焰其實知道自己變身後屬於非常漂亮的可愛蘿莉，無論穿什麼都不會太難看。
所以其他人關注的重點更多停留在……
“好像”只穿了一件寬大衛衣上。
感受到左月的困惑，蒼焰咳嗽兩下，臉蛋微紅，羞澀解釋起來。
“咳咳，我覺得變身後穿戰鬥服太過惹人注目，所以想換上日常服裝，儘可能不惹人注目一點，就是好像有點失算了，我平時的衣服對變身後的自己來說，確實太大了……”
“那不變身不就好了嗎？”
左月心直口快說起問題的重點。
不變身……呵呵……不變身我都來不了。
當然，蒼焰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編着藉口:“你也知道我年紀太大了。人老珠黃，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不變身出來，有點……”
“沒關係哦。蒼焰前輩這麼可愛，即便長大了同樣是很可愛的。”
“……”
“？”
先是無語，然後疑惑。
蒼焰能感受到左月的情緒真誠絕不是一句簡單的應付場面的話，所以她更加無地自容，自己竟然在欺騙這種單純的小孩子。
並且，一個男孩子被親妹妹用可愛來形容，這世界多少有點大病了。
情緒複雜，五味雜陳。
蒼焰也不準備繼續深究這件事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左月突然想起來自己只是後輩，對職場上的前輩說這種話完全是沒大沒小了，萬一前輩生氣了怎麼辦，就好像自己在騷擾人家一樣。
“前輩千萬別往心裏去。”
“被比自己還小的人誇獎，我真的還是第一次。”
蒼焰很乾脆的跳過這個話題，免得兩人都互相尷尬，她說起了正事:“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約你來這裏嗎？”
經過下午的課程，左月大概明白咒獸爲何誕生了，所以她也想過爲什麼蒼焰前輩選商店街的理由。
稍加思索。
她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猜您是要帶我主動討伐咒獸，畢竟您教過，人流密集的區域更容易聚集惡意，誕生咒獸。”
“孺子可教也，看樣子上課的時候認真聽進去了。”
對於這個回答，蒼焰很滿意，她認爲左月確實成長迅速。
“嘿嘿，我可是以您爲目標的，如果不快點變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上您。”
左月眼中是對蒼焰的憧憬。
而蒼焰卻不忍心打破這個幻想，欲言又止，由此作罷。
“那麼接下來是要考驗使魔的輔助能力了。”
蒼焰將目光放在發呆的米柚身上，她示意米柚展開感知結界，儘可能在密集人羣裏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咒獸的氣息。
米柚微微一笑，故作高深，感知結界可是它的強項:“您就等着好消息吧，我最少能給您找個七八頭咒獸。”
感知結界的符文快速飛上天空，魔法陣由此展開，直至將整個商店街包裹其中，各種信息快速涌進米柚的腦海裏，它飛快篩選着有關咒獸的信息。
在大概過濾了一遍之後，米柚並沒有發現什麼咒獸，它轉念一想，現在新木市的戒備森嚴，駐紮了十幾位魔法少女，全市被嚴防死守，每天都不知道要掃描多少次，怎麼可能還有其他尚未被發現的咒獸啊。
所以，米柚判斷，這是一次對自己各方面的考驗，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撒謊毫無意義。
它自信滿滿給出了回答。
“報告。搜查完畢。這條街沒有任何咒獸。”
米柚甚至都在等着誇獎了。
然而，它卻看見蒼焰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哎？等一等？難道我說錯了？”
米柚趕緊又搜查了一遍，結果依舊是毫無反應。
“不對啊，我真的找不到啊。”
“我算是明白爲什麼你到現在都找不到其他卡牌的位置了。”
蒼焰給出了自己的結論，扶住額頭，感到胃部有點不舒服。
“你對咒獸的搜查太流於表面了，你爲什麼非要執着去搜查已經開花結果的咒獸呢，難道影之國沒教過你咒獸的各種階段的表現形態是什麼嗎？”
“我知道啊，說是跟植物一樣有種子、發芽、成長、盛開、結果五個階段。老師還說，咒獸在盛開階段會凝聚出實體，這時候是戰鬥力最爲強悍的階段，從而有了E到S級的戰力評級，而結果階段，會讓咒獸進一步的進化，從而得到繁衍下一代的能力。所以，爲了不讓咒獸數量進一步增加，必須要在開花的時候擊殺咒獸。”
作爲學院派的米柚對於書上的知識點張口就來，它的缺點就是缺乏實戰經驗。
很快，米柚恍然大悟，一拍小手，趕緊說着:“我一直都在搜查處於開花前後階段的咒獸，因爲它們具有強烈的反應更容易被外部找到，卻忽略了至關重要的一點，處於潛伏期，也就是種子時期初始階段的咒獸。”
可是，其中的技術難題，同樣讓人望而卻步。
人們並不是不想搜索種子階段的咒獸，而是種子階段的咒獸直接潛伏在人體之中，難以找尋，咒獸不主動活動根本就沒辦法發現，除非將每個人都細緻的挨個排查，這完全是喫力不討好的事情，性價比太低。
所以學院的老師才放棄教導米柚如何搜查種子階段的咒獸了。
聽着米柚說出自己所理解的事情，蒼焰翻了翻白眼，說着:“所以爲什麼你要用眼睛去看呢？心呢？你的心呢？”
這就是蒼焰想要讓自己妹妹掌握的關鍵技能，拋棄物理上的限制，跳脫於常識之外，咒獸是唯心的存在，魔法少女同樣如此，用眼去看，再用腦子思考，再命令身體做出動作，天然慢了一步。
“在我們那個時期，尋找咒獸根本不用法術，而是直覺，是本能，聖潔的純白之心厭惡一切惡意，它天然會對咒獸做出反應。救人要救在最關鍵時刻。在開花階段消滅咒獸會必定犧牲掉某個人，只有在咒獸吸收宿主血肉成長起來之前，在種子階段消滅咒獸，纔不會讓任何人死去。”
蒼焰講解着自己過去所積累的作戰經驗，她多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完全吸收，只有多學習一點，左月纔多有一份生存的機會。
“當然，你們距離這個階段還太過遙遠，總之先給你們建立一個概念，之後再慢慢教你們，用心去看，去感悟。”
說完，蒼焰閉上雙眼，感受着躲藏在形形色色人羣裏的那種違和感和異樣感。
“如果讓我說的話，這條街上最少有三頭咒獸。”
蒼焰一揮手，示意左月和米柚一起行動。
“走吧，跟我來。”
走了幾分鐘，兩人走進一條黑暗小巷子，兩側堆滿了建築垃圾，刺鼻臭味撲面而來。
蒼焰對這種味道非常熟悉，早就習以爲常。
可是左月何曾來到過這種地方，甚至是見都沒見到過，一方面是平常左蒼管得嚴，而另一方面左月本人也知道這種地方充斥着各種危險人物，她這種漂亮小女孩一個人來這裏就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
她微微縮着身子，抓住了蒼焰的衣襬，膽戰心驚，瑟瑟發抖。
“那個……蒼焰前輩……我們真的要來這裏嗎……”
“對，我們必須來這裏。越陰暗越混亂的地方，越容易滋生咒獸，所以魔法少女的職責很重也非常危險，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的地方。”
蒼焰頭也不回說着，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個躺在牆邊發呆的邋遢流浪漢。
而中年的流浪漢在見到蒼焰後，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睜開沉重眼皮，懶散說着:“我對小屁孩沒興趣，快滾回家去。”
“可我對大叔你很有興趣呢。”
蒼焰半笑着，逐步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