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媽媽
“我已經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了！”
飛在半空的紅楓表情有些抓狂，忙碌了一整天，臨近深夜的時候，她才勉強靠着椅子模模糊糊沉入夢境，準備淺睡個半個多小時，休息一下。
結果，突然就被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嚇醒，整個基地都化爲了鬼哭狼嚎的咒獸巢穴，可怕的深淵在肆意伸展着身姿。
“爲什麼我們營地內部會出現使徒啊！”
另外一邊，菲特也趕緊來到了現場，金髮的嬌俏美女還帶着一絲起牀氣，睡眠被打擾的低血壓讓菲特非常暴躁。
“就不能讓我休息下，讓深淵明天早上再進行攻擊嗎？”
菲特任性的話中充滿槽點，紅楓想吐槽又不敢真得說出來，只是在旁說了一句。
“我覺得深淵能溝通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一隻EX級別的深淵咒獸都讓人難以應對了，祂們足以碾壓任何國家的作戰部隊，常規物理性質的武器難以消滅麻煩的深淵。
對策部的千人機甲部隊，也因爲一整天的戰鬥，早已心疲力竭，難以與之抗衡。
一頭背後長有光翼的粉金色天使，它扭曲的類人形身軀看上去充滿了邪性，但是又隱約透露出一絲聖潔，整體呈現出別樣違和感，它腹部的肚臍之下延伸出上百條半透明臍帶，臍帶與深淵咒獸相互連同，有一種嬰兒與生母同爲一體的怪異。
這是粉色的深淵使徒，也是Caster最強的魔女形態，主要擅長具有增益能力的祝福法術，現在獲得將萬物轉化爲深淵子嗣的能力之後，祂單人足以成軍，最擅長於集團作戰。
與之相對，本體纖弱，力量與其他使徒無法相提並論，不過EX級別的魔力總量還是給了粉使徒超絕的法術能力，其法陣的範圍足以覆蓋到整個紅海市市，夜空之下，誇張的倒三角法陣赫然現身，怪異紅光揮灑在每一片大地，緩慢蠕動爬行的各種低階咒獸，在紅光作用下竟然站立起來發出瘮人低吼聲，深淵在進化，變得越來越完善。
普通人該怎樣爆種，該怎樣努力才能去打敗爲深淵獻上祝福讚歌的使徒呢？
可能性微乎其微。
紅楓的成長……
不，所有人的成長都是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以螺旋的形式向上發展。
一次機緣巧合就能獲得爆炸式變強的人，實在太少，鳳毛麟角，可以說那是主角纔有的待遇。
在紅楓看來，蒼焰就是這種人，獲得星神傳承的蒼焰正一路高歌猛進，超越了所有人，從未有所停歇。
這讓紅楓有點難受。
畢竟緹坦妮婭主動將方塊系卡牌交給她，才換來了她的變強。
代價沉重。
紅楓搖頭晃腦，活動一下筋骨，對菲特說道：“咱們兩個先把這個鳥人解決掉再說其他的事情吧。”
誰也沒想到第二輪深淵爆發的如此之快，如此兇猛，菲特望着破碎的天空，赤紅深淵如湍流瀑布，傾斜到大地之上，轉瞬之間，南亞大陸數十座城市就被徹底淹沒，數億咒獸從深淵中爬出，它們低吼着，快速向城市聚集的區域奔跑起來，跑步姿態怪異，以頭搶地，手腳相反，傾斜着身軀快速跑動，僅僅只是看上一眼，都讓人難以忘記。
有很多人難以抵禦這種級別的精神污染，開始半跪在地上乾嘔起來。
夜空通紅一片，大量可飛行的深淵魔物盤旋在一起，發出尖銳的嘎嘎怪笑。
這是文明的災難，也是延遲了一萬兩千年的審判。
菲特已經找不到任何獲勝的可能性了，面對絕對的不可知，作戰經驗豐富的更容易精神崩潰。
整個地球都淪爲深淵攻擊的對象，她們又能逃到哪去？
“追求晉升……”
菲特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說着：“現在必須選擇出新的創星神了，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源處將這些深淵全部容納起來。”
世界已經危在旦夕，這是在賭上各自命運的戰鬥。
“問題就在於……”
紅楓擡起手，捏着手中血紅色的方塊A卡牌，她低聲細語說着：“誰要成爲新的【祭品】呢。”
另外一邊。
Archer變成紫使徒已經展開了特殊的自然領域，那種特殊的攻擊方式讓牧九應對不來，在黑暗空間中她感知不到方向感，也不知從何處會飛來箭矢。
每一箭都能輕鬆撕扯爛牧九龍化的身軀，幾次防禦不及時，便在身側留下幾個孔洞，正不斷往外面冒着潺潺龍血。
即便如此，牧九仍然不知道紫使徒的位置，黑暗空間的大小超過了牧九預期，她拼命想要飛到盡頭，追求脫身之法，然而卻如同斷翅之蟲，無論怎麼掙扎，都會回到原地。
牧九嘗試使用空間魔法進行轉移，也同樣無功而返。
因爲黑暗空間中並非空無一物，恰恰相反，牧九每一步都踩在了柔軟地毯之上，地毯構造像是青草，視覺上卻感知不到，四周也同樣充滿了大自然新鮮的氣息，牧九鼻腔中還殘留着莫名香味，似乎就是這些東西在感染牧九發動能力。
這也許就是紫使徒所掌握的權柄。
生命的力量。
牧九深知自己身陷囹圄，情況極其危險，可是自己該怎麼樣才能破局呢？
外力，必須要依靠外力。
這是牧九所盼切的事情，只要讓這些該死的不可視植物消失，牧九就有信心將紫使徒擊退。
“萊瓦丁。”
牧九龍爪擡起，喚出烈焰魔劍，期望使用Saber卡的能力進行大範圍攻擊。
然而，等到火焰褪去，四周不可視植物毫髮無損，它們是生長於生命的概念並不存在於現實。
昏暗箭矢斜斜從牧九背後射來，角度極其陰險，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噗嗤。”
一次沉悶聲音過後，牧九的巨龍身體再次出現一個血淋淋傷口。
“可惡！”
牧九的步伐逐漸緩慢，傷勢過重，已經出現不協調的跡象，看樣子牧九根本接不了幾箭了，然而脫身之策又沒有任何進展。
看樣子……
自己這一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心中念想一閃而過。
牧九趕緊打起精神，她肩膀上所揹負的東西成爲她前進的動力，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麼倒下。
“喂，你在這裏嗎？！”
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牧九瞬間有了精神，她仰頭長嘯一聲，龍吟清脆，讓人很快就確定了牧九所在的方向。
大病初癒的秦薇急匆匆趕到戰場，外面的世界已經亂成一鍋粥，各個國家都被深淵攻陷，就連整個地球也在逐步崩潰，秦薇怎麼可能會安靜養傷，對她人所遭遇的災難坐視不理。
要說起秦薇對於其他魔法少女的看法，可能只會用可憐又可悲來形容了。
她從一開始就不支持奈普的計劃，在秦薇看來把普通人牽扯進來本來就已經很過分了，更別提還是要讓她們進入鬥獸場中搏殺了，尤其在逐漸瞭解到每個人的經歷之後，秦薇對於其他人的遭遇更是有了一種自責。
儘管如此，秦薇還是不懂得如何去表達自己的這份情感，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一些什麼事情纔算有用。
秦薇一直以來都是被定義爲花瓶的存在。
她只不過是聖王薇爾莉特的克隆體而已。
人們想要的是讓聖王復活。
所以秦薇需要思考嗎？
人們需要去在意秦薇想要做什麼事情嗎？
答案是不需要的。
她是不應該存在之人。
可是，秦薇總覺得……
有些不太對勁。
明明自己還活在這裏，明明自己確實存在，自己怎麼會不應該存在呢……
秦薇飛到龍吟傳來的位置，不過是臨時營地的一角，房屋早已被深淵咒獸砸成了稀巴爛，只好繼續喊着：“Rider，你到底在哪！”
龍嘯越來越響亮。
秦薇認真分辨着方向，緩慢幾步，她從廢墟中找到了一株盆栽。
生長在其中的多肉植物表層覆蓋了一些黑色絲網。
聲音從植物內部傳來。
“如果我猜測正確，這也太匪夷所思。”
秦薇喃喃自語。
大量魔力在秦薇手中涌現，植物像是遭到了天敵攻擊，直接使用魔炮進行攻擊，在高能射線的照耀下，植物失去了所有活力，變得異常乾枯，最後碎成了粉末。
法術的載體由此破碎。
光芒萬丈。
巨龍的身影變得清晰可見，撲通一聲，牧九落到了地面，震起大量塵埃。
另一邊，紫光匯聚成人形，手臂呈現出長弓形態的尖耳朵使徒也因此現身，它還在說着：“你，可惡，太可惡。”
作爲剛剛誕生的使徒，它語言邏輯似乎並不完整，難以說句完整話語，
不過，依然掩飾不住，話語中夾帶的殺意。
“看樣子，我是拉足了仇恨呢。”
見到紫使徒對自己的敵意，秦薇反而聳聳肩，動作盡顯灑脫，畢竟事已至此，再強的敵人她也得硬着頭皮上了。
秦薇分析了一下當前局勢，使徒中最弱的存在正是粉使徒，而她又是能夠大幅度增加深淵魔物的作戰能力，進行田忌賽馬，優先聚集尖端力量，集火消滅粉使徒，才能將崩壞的局勢進行扭轉，否則等到人類的有生力量全被深淵咒獸消滅，那才叫真正的滅族之災。
這個道理牧九也知曉，她擡頭望了一眼陷入苦戰的紅楓前輩和天霆前輩，數不盡的深淵咒獸將她們團團圍住，菲特的幾次攻擊都只是暫時將魔物擊退。
而遠離戰場的粉使徒正揮動着光翼，向更遠處的地區散播着詛咒。
死亡與生命在此刻完成交織，譜寫着一首最激昂的生死交響曲。
牧九順勢從天空掠過，吐着熾熱龍息，瞬間將幾頭深淵咒獸融化爲膿水，讓天霆能夠從包圍圈中逃出。
一些深淵咒獸還想對秦薇進行騷擾，茉莉立刻變爲魔導巨像的模樣，對秦薇進行了貼身守護。
這是一場大亂戰。
紅楓和天霆對上了Caster變成的粉使徒。
秦薇和牧九對上了Archer變成的紫使徒。
而蒼焰正在獨自對陣着黑白兩個使徒。
而另外一邊，在幽暗的鋼鐵森林廢墟深處，月光揮灑下點點血色。
身穿深藍色的魔法少女靜立其中，傷痕累累的白翼巨獸匍匐在她身側。
那是經過了多次戰鬥的冥月和米柚，奈普給了梅花Q鬼鰩卡牌的下落，現在的冥月正在努力吸收梅花Q卡牌，將其容納進自己的身體當中。
現如今的冥月距離完全體只剩下的梅花K卡牌。
突然，冥月雙膝跪地，身體內部的疼痛讓她大口大口咳着粗血。
身旁的巨獸趕緊爲其施展起一輪又一輪的治療法術，幾道光芒接連落在冥月身上，本就受傷的傷口卻沒有任何緩和，反而變得越來越疼痛，彷彿能將身軀撕裂。
這是成爲創星神註定要所揹負的詛咒，要不是冥月的身體經過額外的強化，恐怕身體之中暴走的封印咒獸會輕而易舉將她的肉身撕裂。
即便如此，冥月也不想退後半步，嘶吼着想要壓制自己體內快要分裂的卡牌。
“我……我不能倒在這裏……哥哥……”
冥月的意識逐漸模糊。
多道光芒在冥月體內亮起，魔法陣慢慢展開，各種亂七八糟的力量在逐步融合，那份誇張的氣勢足以超越時空和跨越生死。
一旁的米柚十分擔心，可是它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事情，它只能選擇在一旁守護，防止過路的咒獸趁着冥月不能攻擊突然發起進攻。
“哐當！”
鋼鐵碰撞聲尖銳響起。
警覺的米柚在察覺到異常的一瞬間，就立刻轉換了攻擊架勢，突然的偷襲攻擊被其他人擋住，攻擊者也趁勢與米柚拉開了距離。
“原來如此，奈普在打這個主意，準備扶持冥月成爲新的創星神了。很可惜。”
在米柚的威嚇之下，幽邃藍瞳率先亮起光芒，然後再是最具有標誌性的磁性嗓音。
“爲什麼奈普就是不明白呢。現在的深淵已經失去了控制，她就算找到了過去的真相，也無法阻止深淵的擴散了。深淵化已經不可避免，只有與深淵同化，人類文明才能得到延續，或者說，迴歸本源。我們本就是深淵的子民，只是虛空將我們分裂。”
強敵出現，冥月努力睜開了眼，在朦朧畫面中她見到了一位身穿兜帽長袍的高挑女性。
“說來，冥月，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可以叫我……”
來人慢慢取下了自己頭上的兜帽，露出雪白肌膚，長長頭髮垂在耳旁，在血色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妖嬈。
黑暗中高挑女性的面容逐漸清晰，也在慢慢和冥月記憶裏的照片相互重疊在一起。
冥月的心情突然無以言明。
因爲。
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兒。
她和神祕來人同時開了口。
兩個聲音也就疊加在了一起。
“方塊King，人類咒獸。”
“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