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互利
至于死者所犯之罪,已悉数记录在案,届时一道带回大理寺。
還有那凶手眼下只知道一身黑衣,王玄之也着人去追查。
此番他来濮阳要查的东西差不多,顺便处理一下那個小道士的事,就可以准备启程回长安了。
王玄之又详细询问關於九宵观的事,先前在濮阳县大牢裡忙着听她验尸,对于其师们未曾仔细說過。
道一一一作答。
至于和师父两人互相忽悠的事,那就沒必要告诉他们了,說了也沒什么大用处,显得他们九宵观不团结似的。
道一這么安慰自己的。
以为会听到個什么丧父丧母,又被家中黑心亲戚撵出门去,无奈生活在某处道观,待到成年之后,便下山来复仇的曲折离奇故事。
毕竟近年来京中高门大户时有,连书坊裡的书册子,也是将這些故事加以编排,卖得十分的火热,分外受人喜爱。
王玄之端好茶打算仔细品尝其甘甜,茶盏還在手中,道一的话就說完了。
眉稍一挑,就這?
他一盏茶還沒入喉呢。
就连小潼都惊讶的张大着嘴,好似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已经過了最佳的品尝时机,王玄之放下那盏還冒着白势的茶盏,“既是你的师门,应当有许多的师兄弟吧,为何就你一人下山,你的师父他们呢?”
道一努力摆出一副惆怅的神情,配着那张喜庆的小脸,凄凄惨惨的說道:“我师父就收了我和师兄俩人,而师父年纪大了,师兄要留在观裡,照顾师父,所以就让我下山了,可是我不知道香客在哪裡找。”
像是想到了什么,三步作一步冲到了王玄之跟着,双手撑在书案上,直视着对方,眼中的炙热,堪比外面的炎炎日头,“寺卿,你是当官的,认识的人肯定很多吧,走過的地方也很多吧。
你能帮忙找找香客嗎?”
今日之前,于王玄之来說九宵观只是众道观中的一座,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想着约莫与京城的道观大差不离,沒想到第一回听說他的大名,要是有人請他招揽香客。
道一为了让他帮忙,将九宵观裡裡外外仔细說了一遍。
這座道观的形象,在他心中便了有具体的模样。
观是世外桃源,人是闲云野鹤。
帮忙忽悠,不是,是介绍一些香客過去,不過是举手之事,然眼下這些事情都有待查证,不能见凭道一一面之词,便信了她。
但是這道一的本事......還当真的好用。
大理寺才到他的手裡,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啊。
王玄之以为如今不明好坏,目前先放在自己的身边最为稳妥。
但是用什么理由好呢。
小潼见到王玄之的手指,又在书案上指点,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道一,寺卿肯定在想办法惩治這小道士了。
“你与我一道回京,我叫你办的事,你若是能帮我办妥了,我便帮忙为九宵观寻香客,如何?”王玄之似在征求道一的意见。
小潼:......
沒想到王玄之会答应帮忙,小潼真觉着濮阳县挺邪的,他家寺卿主管大理寺,忙得跟什么似的,哪裡還有時間去帮忙一個道观找香客。
道一想自己不知道上哪裡找香客,收魂力都差点称忘了快‘饿死’的师父师兄,现在帮王玄之,也能有香客。
這样一来不既能到处游...咳,办事,又能帮助九宵观,师父那老头饿死沒关系,师兄還挺好的,当真是一大功德呀。
“寺卿,只要能让九宵观有香客,能让我吃饱饭,我可是什么苦都能吃的。”道一板正了胸膛回话,似乎能为对方出力,十分的高兴一般。
声音特别大,小潼觉得耳朵都快聋了,而王玄之却是面不改色,显然沒受到丝毫的影响。
王玄之非常满意,正要点头,便又听道一支吾,“先說好,再苦再难都可以,可是不能干坏事,要不然上天要怪罪的...”飞快的看了一眼她眼中的‘活祖师’,“就是三清祖师本人来,也是不行的。”
王玄之:就好气,這都什么跟什么。
“放心吧,本官是朝廷命官,要是带着你去做犯法之事,那不得第一便被人抓进大牢裡了嗎。”王玄之分析了一下做坏事的后果。
道一狠点头,下山就进了一回牢房,让他知道這個叫大周的国家,有律法,违法就得坐牢,還有杀头,各式各样的罪名,都是狱友和他說的,当时听得可入迷了。
哎,可惜,還有好多东西沒弄明白呢,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惋惜的道一问,“寺卿,等去了京城,我可以去京城的大牢裡嗎?”
王玄之:!!!
小潼:!!!
蹲個大牢当真把這小道士的脑子蹲坏了嗎?
“去了京城,自然有的是机会。”王玄之意味深长的来了這么一句。
得偿所愿的道一自是十分高兴的谢過。
“好了,你去隔壁收拾一下启程的...”想起道一就一套换洗的衣裳,就揭過不提。
已经站回原处的道一,“收拾什么?”
“上京城的心裡准备。”王玄之随口胡诌了一句。
小潼:郎君果然出問題了。
“好的!”道一欢快的应下就出了书房。
看了全程心累的小潼也想跟着离开。
“小潼你等一下。”
“拿去,先看看!”
几個动静之后,王玄之方将一直压在书案上的一份记录交给小潼,后者伸手接過,从头到尾看完之后才明白,這是昨日审问道一之后寺卿重新誊写的另一份记录。
小潼笑:“這小道士走的地方還挺多。”
王玄之敲着书案,吩咐道:“着人按這上面的逐條排查,我要確認這人当真沒有問題。”
小潼一凛,“寺卿放心,我立刻去办。”
王玄之:“還有,去查一查那個九宵观,是否当真如他所言,已经面临着乞讨度日了。”
“是!”小潼将记录揣在怀裡,着手去办事了。
濮阳县驿馆上空,盘旋着一只鹰隼。
不远处受灾后余下三三两两的牛角村,以及其他村的灾民,他们见那鹰隼矫健的身姿,還有那壮实的身体,不由得齐齐吞了口唾沫。
又观两者天与地,不由惋惜当真是一块好肉。
长空才是他的天地,凶猛的鹰隼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去,俯瞰人间,那是需要猎物的时候。
自高空而過,眨眼间便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刘县令的人打探到道一住进了驿馆,会随着大理寺卿的队伍入京,正与如两竹竿的胡主簿在县衙商议這件事,实在是眼下也无事可做了。
赈灾有钦差大臣和御史,查案有王玄之。
“胡主簿,我這心裡有些不安,你說這两拨京官,为何不治本县的治?”刘县令也不是当真傻,王玄之說什么便信什么,還等着升官的事。
胡主簿摸着八字胡,沉思道:“钦差大臣還有御史,他们忙着赈灾,一来便治了寺卿你的罪,恐怕会影响民心,毕竟县令你无罪啊。”
“可他们要是真治罪,還是能說本官司治理濮阳县不利。”刘县令還是不放心。
胡主簿摇头,“非也,天灾,非人力所为。”
刘且令:“可是...”
“县令你怕什么,两拨京官都沒有发落你,而且那大理寺卿不日便要回京,更是与我濮阳县关系不大,看那位寺卿年纪轻轻的,料他也沒什么真本事。
况且那位王寺卿,他可不是来赈灾的。
至于钦差大臣,他是来赈灾的,那两位御史,最多回京之后,差你一本治水不利,可這大周,有哪一位官员能治得好這水。”胡主簿给刘县令吃了一记定心丸。
刘县令笑,“除非他们能請得来百年前的蜀郡太守治水。”
“县令說得极是。”
“嘿嘿!”
心宽似海的刘县令一干人等,左盼右顾,总算是迎来了王玄之回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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