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傳旨,諸王皆回京!
朱標震驚了:
“難道後來他們的支出全由皇家供養嗎!”
朱元璋也揉了揉額頭。
“沒錯,確實如此。”
“咱聽完之後也十分震驚,這根本不是咱立下藩王制的本意。”
“每一個新的朝代都會汲取上一個王朝衰敗的教訓,恐怕也正是因此,後世那個大清纔會禁止藩王,同時也禁止世襲罔替,甚至不是每個皇子都能得到王爵。”
“傳咱的旨意下去,召秦、晉、吳、楚、齊等諸王自中都回京,若有子女,一併帶回!”
問題在於,他們根本找不到燕王!
說一千道一萬,朱元璋就是想趁着自己身體還好的時候,先將能改的改了。
這年頭,女兒和兒子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樣的。
但朱標其實不是很喜歡父親這樣一直護着自己的感覺。
“爲什麼聖旨連發兩道,你們沒想過嗎?”
朱棣試探着問:
“你的意思,父皇他原本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會過來盤算這事兒,會上門找徐家,也想看看咱們的態度,看咱們要如何處置這些人?”
此時此刻,徐允恭的臉色不要太難看。
不出半天,這道旨意便在朝臣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笨蛋,真是笨蛋!
“從中都召藩王回京,原本大可不必如此大張旗鼓,隨便找個理由,或者不要理由,就跟召咱們倆回來的時候一樣,難道誰敢不回?”
“等大家都回來了,再發第二道旨意,讓人修建王府等等,如此也不會把你放在火上烤,因爲回來的人已有那麼多,不可能只盯着你一個。”
他跟徐允恭都沒想到,徐妙雲究竟爲什麼非要把事情鬧這麼大。
還真沒想過……
兩個大男人齊齊愣住。
不會吧……
“今日的考試不是問,要如何改國策嗎?”
到底發生什麼了?!
朝臣之中聰明人並不少,很快就有人聯想到了帶着王妃匆匆回京的燕王殿下。
如果廢藩王分封的事情讓胡惟庸這個丞相都特意跑來遞帖子,並不說明這件事很重要,只能說明胡惟庸的心思不太對勁了。
敢情是早就已經想好了,要讓所有藩王都留在京城,然後拿自己開刀啊?
可也確實如父皇所言,按照歷史,他就是那個靖難造反的藩王,而他自己登基之後也削藩了,總而言之,這藩王無論如何都是要削的,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不如早點解決。
徐允恭頭昏腦脹地接下了這一連串的指令,只知道點頭,別的啥也不知道。
“按工部給咱的計劃,明年秦地那邊的秦王府和城牆纔會竣工,屆時老二就要去就藩了。再過一兩年,老三老四也都要去封地,難道你想等所有人都在封地裏安家落戶之後,再把他們召回應天,告訴他們從此以後就別回去了,這合適嗎?”
朱棣本來也與徐妙雲想到了一處去,可等妻子說完,他才發覺自己想岔的那一步究竟是什麼。
更何況,他壓根也沒有衝妹妹發火的意思,只是身份差距,他不能直接罵朱棣,這不只能隨口埋怨兩句麼。
他當即起身,匆匆囑咐道:
“妙雲你留在家裏,外頭的事情不必操心,別搭理。”
看着自己丈夫和哥哥這兩個年紀相仿的愣頭青,還在孕中的徐妙雲長嘆了一口氣。
“正是因爲他們年紀都還不大,所有人都還沒有去封地就藩,所以纔好處置。”
“我可能晚歸,喫飯什麼的不必等我,現在事情有點棘手,大哥,若是有法子,你最好去試探一下宋慎,看他說什麼,這事板上釘釘跟他有關係,至於爲什麼,你別問!”
得到消息的朝臣們,就跟見了腥的貓一樣,一窩蜂湊到了徐家門口遞帖子,而且都表達了想見見王妃、要是能見見燕王殿下那就更好了這意思。
見朱標不做聲了,朱元璋才滿意地看向了朱棣。
就好像……一直把他當個沒長大的孩子?
“爹,我覺得這事可以不用着急,他們年紀都還不大……”
難道,又與宋慎有關係?
他揉着太陽穴,無奈道:
“外頭那些帖子,你們說說怎麼辦吧?”
朱棣眼睛一眯,腦子開始飛快轉動。
“原本我也沒想到這一節,可剛纔大哥說,連胡相都過來遞帖子要見咱們了。論地位,官自然比不過龍子鳳孫,可論權,他比你們倆捆在一起都要大。”
“無妨的,大哥又不是故意,他的爲難我清楚。”
“而且夫人她現在還興沖沖的,想在那些人面前擺譜,要不是我用妹妹去壓,咱家會客廳怕是早就成了菜市口了!”
在這時候提起孩子的事情,朱棣也是想提醒一下父皇——
但爲什麼要看胡惟庸?
道理,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朱棣從宮裏出來的時候,也把徐妙雲從東宮給接走了,一併回到徐家,且已經在家裏窩着有一兩個時辰了。
朱棣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表情眼神都沒有任何不滿。
徐妙雲被他這模樣無語到了,加上今天本來動腦子又多、情緒也大起大落,覺得很累。
搞得徐家也是一團亂麻。
思來想去,徐允恭讓人把朱棣悄悄送走之後,轉頭看向了妹妹。
雖然藩王制早就確定了下來,九大藩王拱衛京師的策略也定了,但只要人還沒有去藩地紮根,事情就還有得商榷。
“再傳旨,於京中修建王府,規制按國公府邸,即日起,皇子封王、郡王者皆留京,不就藩!”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朱標給堵死了。
面對徐妙雲的問題,朱棣和徐允恭面面相覷。
“我回去一趟!”
朱棣哪裏敢有意見。
這可是第一個回京的,而且一回來就面聖,連着每天中午都面聖,要說裏頭沒有蹊蹺,鬼才會信。
如今妹妹在他心裏已經變成了智囊,所以他賊眉鼠眼地問:
“父皇就是想看他們的動作……或許,尤其想看丞相!”
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臨近傍晚,徐家。
想了好一陣子,徐允恭才一拍大腿,說:
“似乎有……”
“你要是直接把帖子全給帶去給陛下看,讓他知道有多少人過來,等爹回京,這事情……”
徐妙雲重重點頭:
“正是!”
宋慎宋慎宋慎……
“老四,這件事從頭到尾,咱和標兒都沒瞞着你,你聽到了,也知道此事因你而起。”
好歹都是您的骨肉,就算曆史上的我做了什麼錯事,以後也不可能了,您就不要再遷怒我了吧!
怎麼就攤上他們倆了……
徐允恭不解其意:
“妹啊,你這什麼意思?來遞帖子的人雖說都心思不純,但大多都是爹的舊相識,要是以前不熟,他們這會兒也不敢厚着臉皮過來上門。”
不大對勁啊……
“關於改藩王制的事情,你有意見沒有?”
他現在就覺得離譜。
可是陛下這莫名其妙的,怎麼突然一下就要讓所有王爺都回到京城,還要讓他們一律不就藩?
須知,雖然年紀稍長的皇子們都已經封王,但在去中都鳳陽練兵歷練之前,他們都一律住在宮裏,並沒有自己的府邸。燕王朱棣也是一樣的,回京之後他可以選擇繼續住在宮中的舊住處,也可以在外面住,只是他自己頭天晚上選了暫住徐家。
見狀,朱棣斥責了一句:
“她如今有身孕,你有火衝我發,衝她做什麼?實在不行,我自己出去應付就是了!”
徐允恭恨不得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兒臣沒有意見,只是有一件事,妙雲今年夏天在鳳陽誕下了一個女孩,雖然不是兒子,但畢竟是皇家血脈。今次回京匆忙,她年紀又還小,需要乳母看顧,所以沒有帶上,若是可以,希望父皇能夠派人將她給護送回京。”
最近,子畏兄在他生活裏出現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早上纔去見過,這會子又要去見,難免顯得冒昧啊。
最後還是徐妙雲出來打圓場,換了個話題:
“大哥,這些帖子裏頭,有沒有誰的比較重要?諸如六部那種,有人來過嗎?”
對啊,父皇是不是本來就想看看胡惟庸這堂堂丞相會作何反應呢?
“改藩王制這樣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朝中有人同意,也有不同意的,卻也沒到要讓丞相親自過問的地步。他如今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直接去與父皇辯經不是更快?”
還免得父皇日後猜忌了。
朱棣也是一樣的懵逼表情。
…………
身爲丞相,如果真的對這事兒有意見,那胡惟庸應該直接去面聖,去跟父皇說道辯理,可胡惟庸沒有這樣,反倒是混在了一堆過來打聽消息的人裏面往徐家遞帖子。
正思忖間,徐妙雲臉色已經轉冷,果斷開口:
“殿下,大哥,這事兒不能再拖下去了,咱們得回宮一趟,把今日過來遞帖子的人全部交給父皇。”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爲什麼父皇在太醫院的時候就放下了話,要讓他跟徐妙雲就留在應天府。
他其實也算得上文韜武略皆通,比不了朱標那種天選當皇帝的料子,卻也比下有餘。
假設朱標沒有如歷史上一樣英年早逝,真等到他登基之後再削藩,縱然兄弟們都對他服服氣氣的,可畢竟是改國策,總會有困難。而朱元璋來改就不同了,他是開國之主,又有威望,但凡是他非要做什麼,那別人是不可能攔得住的,並且當兒子的也只能悶不吭聲受着。
她這一問,倒是把徐允恭給問愣住了。
但他也終究還是年輕,感覺到了問題,卻不明白癥結何在。
“大舅哥,你把遞來徐家的帖子全部拿給我,官位大的放在最上頭,我等會拿走,你幫我安排下,找個不起眼的角門出去。”
餐廳內。
“這是自然!”
朱標話沒說完,就被老爹擡手製止了。
“妙雲,你說我要找個什麼理由去見子畏兄呢,這一日去兩趟,總歸不大好吧。”
諸藩王是在洪武三年分封的,他們的藩地也早就定好,甚至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活動着,打算要往富庶之地或是兵強馬壯之地的藩王府中塞人,發展自己的人脈。
“來我徐家,指名道姓說要找燕王和燕王妃,我雖然現在可以做徐家的主,卻不能越權做王爺和王妃的主,只能留中待定。要是去回絕,必要用你們的意思,可如今他們還不知道伱們已經回家了,若說出去,怕是來的人更多,其中要是再有我爹的什麼老夥計老兄弟,我一個晚輩又要如何回話?”
正如他日後的洪武四大案的前三案一樣,他一直在想方設法替兒子掃清障礙,最後的一場藍玉案,也不過是因爲朱標死了,而藍玉又是朱允熥的親戚,他要扶持朱允炆,就得跟當年對朱標一樣,替朱允炆鋪好路。
朱元璋看着他淡淡道:
想到了一個可能,朱棣悚然一驚。
而對於老四的上道,朱元璋很滿意。
於是他大手一揮道:
奶奶的,本來外頭那些人就煩,現在謝夫人還在這裏亂上添亂,徐允恭恨不得一把火將那些貼子全給燒了纔好!
徐妙雲臉色不是太好,顯然也沒料到事情的進展居然這麼快。
“胡相派人也來了,他的帖子比較重要,我給單獨收起來了,本來正想着要問你們如何處置呢,剛忘了,這纔想起來。”
本來就是你自己引起來的事端,你自己去應付不是應該的嗎,還“就是了”,就是什麼,委屈你了?
徐妙雲生下了女兒後,雖然他們夫妻倆沒有嫌棄,但總歸不是特別上心,平時朱棣沒把這當做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更不可能照看過,都是交給乳母看管。而哪怕他們是去中都鳳陽喫苦,苦了大人也不可能苦孩子,這一點優待還是有的。
“咱想着,乾脆就先從這個藩王制下手,趁着咱這會兒還身強體壯的,免得到時候把爛攤子留給你。”
“不是六部,是中書省。”
於是過了半晌,她才翻了個不太淑女的白眼:
“今日太醫院確診我有孕,這不就是現成的藉口?”
“你說我最近要靜養不好出門,我與殿下都希望他能幫忙替孩子取個名,日後交給父皇過眼,也算是給孩子認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