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承諾
許久後，他道：“說來聽聽。”
凱瑟琳雙手緊握放在胸口：“在到日蝕派之前的生活裏，我在皇宮一直感覺像是在監獄，這不是對人類的冒犯，而是事實。那裏充斥着各種爾虞我詐，還有虛僞和謊言。
但是來到這，我發現大家都是待我如此真誠，以至於我不敢相信。”
她擡起頭，近乎渴望道：“所以，魔王大人可以向我保證，不要對我說謊，這是作爲對您回答問題的交換，好嗎？”
好嗎？當然不好。
和前面的小打小鬧不同，這可是要賭上一個魔王的承諾的。
不撒謊？之前他做的事情就和撒謊沒什麼區別——故意利用各種事件爲自己豎立人設，然後去博取普羅大衆的好感，讓他們成爲支持自己的一員。
現在呢，他要爲這個至關重要的情報給予一個不撒謊的承諾。
別說現在了，就是未來都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因爲這場無休止戰爭的必需品就是爾虞我詐，沒有來回的博弈，哪來的勝利。
或許他可以用“小孩子不懂事，將來長大會懂得自己的一片苦心”來搪塞自己，但這真的正確嗎？
他不知道，但是眼前的回答卻又如此迫在眉睫。
心裏的海面此刻波濤洶涌，無數的念頭如同浪花般相互碰撞。
杜倪張着嘴，慢慢呼出口氣，道：“當然，我答應你。”
“真的！那太好了！”
凱瑟琳立即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結束了這場漫長的許願。
甚至連反悔的機會都不給他。
望着凱瑟琳高興得幾乎蹦起來的模樣，杜倪在黑暗中也只能擺出一份苦笑——只希望，這位小女孩美好的期望不要被自己所打破吧。
“吶，魔王大人，可以讓大家進來了嗎？”
“當然，讓他們進來吧。”
隨着大家的涌入，這間屋子又回到剛纔的熱鬧中，而杜倪也識趣地退場，把這快樂的時光留給了大家。
現在來看，魔王一詞和快樂二字的確是沾不上什麼關係呢。
走在寂靜的走廊上，杜倪一邊向着自己的房間而去，一邊思索着：
這麼看來，那羣拾遺派的一直纏着幻峯皇室不放，估計也是爲了尋找這顆異質種的下落。而且，他們也很可能是自己傷勢的罪魁禍首。
如果凱瑟琳說的是真的，那問題來了：爲什麼這羣人沒在幻峯皇室找到異質種呢？他們連洗腦了也沒找到答案。
究其原因，一方面估計是皇室那邊藏得好，一邊也可能是拾遺派慣性思維，認爲全世界的寶物都應該在魔王手裏。
杜倪摩挲着下巴，加快了幾分步伐：
局勢千變萬化，誰先掌握了第一手信息，誰就有主動權。
而他，不想把這主動權拱手讓人。
……
黑暗，往往滋生着各類陰謀詭計。
同一個房間，同樣的一批人。
可這一次，在場的氣氛都顯得有些低沉。要問理由嘛……
“都是那個該死的魔頭！”高左憤憤地把玻璃杯摔到地上。剎那的破裂聲和滿地的碎片，也正是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聲。
相比起旁邊慌了神的苗蒼，恆英才還算沉得出氣，但語氣間也是多了幾分不確定：“沒想到那個魔頭的力量竟然如此強大，連我們的一項成功案例都沒法阻止他，現在甚至都沒法問他話。”
“那要向本部求助嗎？”苗蒼低聲顫巍巍道，但又別過頭去。
“別想了，當初是我們自己攬下的活。現在你打退堂鼓了，不就是給組織裏那些想上位的遞刀子嗎？”恆英才自然是否決掉了這個謎題，但又找不到該走的道路，“自打雲慶白給後，這走向就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那是自然。”
教皇，不，他們的上級一發話，大家的心思倒也就沉穩了些。
“就我在異際派待過的時間來看，勢力與勢力的博弈就是這樣。當你以爲輸掉的只是一枚棋子，其實人家早就想好接下來的三步，如何吞掉你更多棋子的三步。”
教皇拍了拍象徵權威的手杖，倒也不是很在意其有多珍貴：“換句話說，我們被擺了兩道。”
高左啃着手指：“真特麼惱火，要不我直接過去跟他硬拼了吧。”
“能打贏植入者的存在，你覺得可能嗎？”恆英才雙手抱頭，直接埋在面前的桌子上，“說實話，如果連植入者都打不贏的話，那我們還會有勝算嗎？”
“不，恰恰相反，我認爲我們勝算不小。”
“什麼？”
教皇得出來的相反結論讓大家吃了一驚：“你認真的嗎？”
“沒錯，因爲我們並不是毫無所獲。”教皇半睜着眼，“目前來看，魔王是受傷了，而且可能傷勢不小。”
“那又如何？我們幾個加起來恐怕也是打不贏啊。”
“不，這反而爲我們證明了一個事實。”
教皇的聲音低沉下來：“當初你們還沒過來接受這個項目時，是我帶隊植入者親手殺掉魔王的。然而之後魔王又突然生龍活虎地跳了出來，我就一直納悶怎麼回事。
直到這次借植入者眼睛一看，我才得出一個有趣的事實。”
“什麼？”
“此魔王非彼魔王。”
頓時，周圍陷入死寂的沉默中。
苗蒼支支吾吾想說點什麼，但恆英才搶先一步開口：“不可能吧，這太荒謬了。難道日蝕派周圍的一個都不知道他們主子被狸貓換太子了嗎？”
“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我這不沒說完嗎？”教皇手指摸着權杖，道，“這個世界你們不覺得有問題嗎？”
“問題？”大家面面相覷。
“因爲我們是外來者，才更能感覺到不同纔對。這個世界的異質種並不是休眠狀態，相反，是活性狀態——它一直在持續影響着這片大陸的每一個居民。”
此話一出，連恆英才都放下了手裏的水杯，張大了嘴：“那這豈不是，豈不是意味着——”
“啊，雖然異質種我們沒找到，但它一直落在日蝕派某個成員的手裏，然後用來洗腦整片大陸的居民，進而達到讓大家以爲魔王還生龍活虎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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