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真真假假
一方面是她不想真的就每天待在那大城堡裏，和那公主一樣活在魔王的庇護下。
另一方面，她可比凱瑟琳大多了，再配合上日蝕派的內部衝突，一不小心會成爲那笨蛋的負擔。這對於二人而言也不是件好事。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些傢伙雖然派了（幾乎肉眼可見就能反偵查的）跟蹤人員，但等她一進人類領地真的就主動找上門來。
一度讓她以爲是不是要抓自己當人質……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這些傢伙似乎並沒把自己當做魔王的手下，反而是一個被魔王企圖控制的“可憐女子”。
顧若薇慢條斯理喝着茶，細細打量着這幾個人——既然他們這麼一廂情願，那自己不也得配合盡興點？
“姑娘啊，你不要被魔頭那番花言巧語所矇蔽了。”
“的確，魔王所言確實有可能虛假。”顧若薇放下茶杯，倒也直率地說，“你們這幾天待我也算周到，也給我看了一些日蝕派造成的苦果，比如東色獸穴被近乎摧毀的慘狀什麼的。
但是，我不得不提一句。如果你們覺得我在魔王身邊看到的東西是假的，那麼你們帶我看到的東西又有多少成分是客觀的呢？
同爲一行路上的——朝聖者？”
見對面一個叫苗蒼的男子眼神一閃，顧若薇直盯過去：“即便幻峯帝國與我同爲人類，但這一趟下來我也見了你們做的不少事。說實話，哪怕是你們，我也沒法對你們的所作所爲感到認同。”
恆英才替苗蒼答覆道：“不，顧小姐。魔王造成的危害遠勝於我們，我們也只是通過犧牲一小點利益去拯救更大的羣體。”
顧若薇微微皺眉，道：“那麼，你這番話我也不能完全相信。時間會說明一切的，但現在嘛……我是不太願意下判斷了。”
“不，是顧小姐多慮了，我們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沒想到冒犯到你的原則，還希望多有包涵。”
恆英才的語氣帶上了幾分“誠懇”：“你剛纔也說了——魔王顯然也是注意到了你與這片大陸的格格不入，纔對你大有興趣。可以說，你身份的分量對於形勢起着非同小可的作用。
我們也是擔心你被魔王妖言所騙，進而被其利用啊。說不定魔王統治這片大陸太久，甚至野心已經無法被滿足，想要伸手到現實，這你能接受嗎？”
“至少，魔王沒有一直留着我，我想走就走。”
“因爲他想要得到你的好感，這樣才能達到他的目的。”恆英才徐徐道，“如果真到時候他想回到現實，你會去幫他嗎？”
“……”顧若薇沒有發話，“魔王對我也有一份恩情。當初鯨落襲擊城鎮的時候，是他救下了我。我當然要回報他，至於你們雙方的說辭……我只能先等等看，看看哪方纔是對的。”
“他入侵東色獸穴已經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可他保護城鎮也是有利的說明。”
苗蒼站起來：“這不一樣！一個是維持統治和蠱惑人心，一個是鎮壓反抗，魔王的所作所爲簡直是罄竹難書！魔王本來就是邪惡的，這是一個常識性的事實啊！”
“我倒是覺得你似乎把現實的一些偏見帶了進來。”
眼見二人的衝突如同火上澆油，恆英才連忙站起來，勸了苗蒼一句，然後安慰顧若薇：“這不是顧小姐的過錯，我們也不是爲難你，只是出於一份愚蠢的好心罷了。如果你覺得有需要，可是隨時跟我們提。
哪怕你和魔王有所來往，看在同爲朝聖者的份上，我們也自然是希望能好聚好散。尤其是在大家的任務都是爲了完成‘英雄之旅’上，就更是該和氣爲貴了。”
“我也希望如此。”顧若薇瞥二人一眼，“今天有勞大家了，我想回房休息片刻。如有其他話想說，改日再談吧。”
“當然，只是我還想確認一事。”
恆英才看着顧若薇，灼灼道：“你確定魔王真的不是那第二個朝聖者嗎？”
“當然，我沒理由對你撒謊。更何況你我都清楚：朝聖者之間，就像是同類生物——
是可以互相識別的。”
顧若薇沒有多言，一口喝完眼前的清茶後，起身回房。倒也沒多看二人一眼。
好巧不巧，正當她走到門口時，恰巧和前來的哨兵撞了個面。
正是高左本人。
本來他一臉惱火，可是這份怒火延燒出來的煙氣一見到顧若薇倒也就煙消雲散了。他笑嘻嘻道：“顧小姐這幾天住得還習慣嗎？”
“有勞了，整體是滿意的。”
“那就好。”
高左大跨步走進房門，手裏先是亮出一樣東西——雲慶身上的標牌，這相當於教皇身邊人的身份標識。
苗蒼愣住了：“這意思是……”
“昂，看來雲慶被留了一口氣，似乎被死透。那麼我們都還有周旋的機會。”
頓時，恆英才和苗蒼都鬆了口氣。
“不過嘛……”
高左眼含笑意，看向站在一旁的顧若薇，道：“這位顧小姐在魔王的眼裏真是非比尋常吶，恐怕是遠遠超出我們所有人的預料。”
“怎麼說？”
“送過來的東西不止有標牌，還有一封信。要我說，這封信更重要。”
高左手一揮，一封攤開的信紙落入手中，展示在大家面前。
信中內容不多，甚至就一句話。
可是，衆人的眼睛彷彿長了釘子，就一直定在上面。
那句話是：
一條命換一條命。
毫無疑問，是用顧若薇的命去換雲慶的命。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拿回那塊傳送玉，進而能返回現實。
至於魔王有沒有拿到那塊傳送玉不知道，但如果他們真不去救的話。一方面是落了顧若薇“不夠正義”的口實，一方面是真的就沒法回去了。
可是，把顧若薇拱手送回去？那豈不是顯得他們就是在利用這名同伴嗎？
恆英才接過信紙，咬牙道：
“高啊，實在是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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