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白服突厥
旁邊的朱滔一聽頓時就急了，安北郡王你咋能搶我的活？
因爲王臣都已經跟他說好了，這次西征，由他這個安西副都護兼安西武學的司業充任主帥，結果馬璘一句話就要搶他活，這怎麼行？
“老叔你就別湊這個熱鬧了。”王臣笑道，“一把年紀了。”
“什麼話，老叔今年纔不過五十八歲而已。”馬璘怫然道，“一頓能喫五斤肉，還能挽開一百五十斤弓，怎麼就上不了陣？殺不了突厥？”
朱滔忙道：“安北郡王言重了，安王只是擔心雷翥海風大。”
“屁話，雷翥海風大，還能比都播的風大？”馬璘不聽勸。
見馬璘不像是在說笑，王臣皺眉道：“老叔，你當真要去啊？”
“當真。”馬璘肅然道，“其實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老叔都要帶着扈從去，還是那句話，老叔我今年不過五十八歲，還沒有老呢，我得跟緊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腳步，得學會怎麼指揮火器部隊。”
“那行，那就一起去。”王臣當即便決定親自帶隊。
本來這次西征，王臣是想偷次懶的，畢竟規模不大，任務簡單，有朱滔帶隊就足以完成任務，即便是出現了意外，他再率大軍去增援也來得及。
但是既然馬璘急切的想要現場觀摩這次西征，那就索性一塊去。
“仲父，我也想參加。”皇太子李誦一聽便也提出參與這次西征。
王臣下意識的想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又被他咽回去，因爲李適讓太子來安西，就是爲了鍛練，既然是鍛練，那就不能一直躲在安全的舒適區內，而是必須到戰場走一遭，親眼目睹鋼鐵與鮮血的碰撞，然後他纔會慎戰，纔不會窮兵黷武。
說真的，王臣不希望李誦太仁慈，可是也不希望他變得窮兵黷武。
皇帝窮兵黷武，倒黴的可不只是周圍被屠戮的蠻族，漢家兒郎也會跟着倒黴。
當下王臣應道：“也行，太子你趕緊回行宮收拾一下，半個時辰之後到武學的大校場上集合，今晚就開拔。”
……
當王臣緊鑼密鼓的在準備西征時，白服突厥也在準備南下打草谷。
這個白服突厥是突厥的直系後裔，當年突厥汗國最爲鼎盛的階段，南到河套，北到鮮卑利亞的密林，東到外興安嶺，往西直到黑海附近，都是突厥人的牧場。
後來東突厥以及西突厥汗國先後被大唐攻滅，後突厥汗國一度曾經短暫復國，但是很快又被回紇人聯合唐軍給攻滅，之後金山（阿爾泰山）以東就再沒有突厥人的蹤跡，但是棲息在可薩草原（哈薩克大草原）的白服突厥一直都在。
只不過，白服突厥一直都只是鬆散的部落聯盟，並沒有形成國家。
直到葛邏祿汗國被王臣攻滅之後，白服突厥在吸收了逃亡的部分葛邏祿人後，才終於由哈斯羅克完成統一，形成了統一國家。
不過這個國家，並不是可薩汗國。
可薩汗國同樣也是突厥人的後裔，但不是白服突厥。
從地理上劃分，白服突厥的棲息地是在裏海的東岸，可薩汗國則在裏海西岸。
可薩汗國的疆域南起高加索地區，西到黑海烏克蘭，北到伏爾加汗的中下游，人口數量大概一百萬，軍隊數量大概十萬左右。
可薩汗國跟白服突厥以遊牧爲主，最大特點就是窮。
生活在可薩草原北邊的斯拉夫人倒是半農耕半畜牧，但是比可薩汗國還要窮，所以白服突厥打草谷，不去西邊，也不去北邊，只會南下呼羅珊。
呼羅珊（伊朗高原）雖然遠遠不如華夏的中原富庶，但是相比可薩汗國、斯拉夫原始部落卻富多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白服突厥打草谷的對象。
去年夏秋之交，白服突厥跟安北軍打了個兩敗俱傷，損失慘重。
爲了彌補損失，爲了讓種族繁衍，哈斯羅克決定再次率軍南下去打草谷。
臨行前，哈斯羅克將長子伊斯哈特叫到跟前吩咐道：“阿塔走了，你領三萬騎留下來守衛越冬營地，保護好弟弟妹妹和族人。”
“除了東邊的漢兒，還要當心草原北邊的斯拉夫人。”
頓了頓，又叮囑道：“一旦發現斯拉夫人大舉南下，或者東邊的漢人大舉西進，就趕緊遣飛騎來報！”
伊斯哈特鄭重應諾。
哈斯羅克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如果有得選擇，哈斯羅克也不想在這種大冷天帶着族人離開溫暖的氈包，但是他沒得選擇，如果不能夠從呼羅珊搶到足夠的糧食以及牛羊牲畜，今年冬天還有明年的春天，白服突厥至少要餓死一半人口。
……
只不過，讓哈斯羅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冬天，整個伏爾加河流域甚至整個東歐都異常的寒冷，棲息在裏海北邊的東斯拉夫部落也遭了災，燕麥歉欠甚至於絕收，牛羊大量凍死，僅存的口糧已經不可能熬到明年的夏季，於是也把主意打到了周邊的國家。
相比可薩汗國，剛完成統一的白服突厥顯然更弱小，於是乎東斯拉夫的蠻族戰士就把矛頭對準了白服突厥。
幾十個斯拉夫部落糾集了萬餘蠻族戰士，操着手斧甚至棍棒，挎着破舊的木盾，身上連一身像樣的皮甲都沒有，就漫山遍野的南下。
這與其說是支軍隊，不如說是羣叫花子。
因爲長期營養不足，身材也是又矮又瘦。
但如果你因此而小覷這些蠻族的戰鬥力，那就錯了。
這些蠻族雖然瘦弱，雖然裝備簡陋，甚至連一副像樣的皮甲都沒有，但是打起仗來是真的悍不畏死，哪怕整個部落全部都死絕，也能一步不退。
其中原因也很簡單，他們見過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對這些蠻族來說，死亡甚至是一種解脫，一種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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