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感覺自己能喫下一頭牛
“……”
看着胡志海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江漁本想拒絕，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現在的情況，的確有些困難。
高二那年，江漁的父母相繼因病去世，留下了一屁股的債。
面對不停上門的債主，六十多歲的奶奶爲了能讓他安心念書，硬是將債務背在了自己身上，不顧年邁體弱，每天起早貪黑，拼命賺錢。
奶奶這麼拼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趁她還活着，努力把欠債都還清，不將這個包袱丟給年幼的江漁……
每次回家過年時，看着奶奶越來越佝僂的背影，江漁連做夢都想要賺錢。
有了錢，他才能還清父母欠下的債；有了錢，他才能讓奶奶不用那麼辛苦，可以好好歇一歇，過上幾天正常老人該過的生活。
以前他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是因爲他覺得沒必要，很多困難自己咬咬牙就能解決，無非就是辛苦一點，何必麻煩別人？
可這次不一樣了，他總算有了一門可以賺到錢的手藝，改變自己和奶奶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實在開不了口去拒絕。
他還年輕可以等，可奶奶已經等不起了……
至於胡志海的這份情誼，他也只能記在心裏，留待以後再慢慢還了。
……
“好消息！好消息！江漁要在咱們學校食堂開包子鋪了！”
“握草！真的假的？老江牛逼！”
“江漁做的灌湯包，那老好吃了！包子裏滿是濃濃的湯汁，吸一口脣齒生香，那肉餡鮮香軟嫩，麪皮又薄又勁道，咬上一口……嘖嘖，那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啊！不說了，不說了，說得我又饞了！”
“……臥擦！老胡你是吹牛的吧，老江還能有這手藝？”
“我是不是吹牛的，等你嘗過了不就知道了？”
“啥也不說了，我明天就回學校，到時候我可得嚐嚐老江的手藝！”
“明天正式開張啊，在學校的都記得來捧捧場，就在二食堂一樓！”
“……”
江州大學，二食堂一樓。
明天就要開學了，食堂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員工們都在有條不紊地忙碌着，準備迎接回校的師生們。
江漁的身影也在其中。
胡志海的辦事效率很高，用了沒兩天，他就把食堂檔口的事情給搞定了。
檔口的面積不大，只有二十來個平方，位置就在二食堂一樓進門的左手邊。
店面搞定後，江漁立馬就辭了餐館的工作，緊趕慢趕將各種手續辦好，就開始忙前忙後做各種準備。
今天一大早，他就到附近的菜市場逛了逛，打算尋幾家靠譜的食材供應商，畢竟他也不可能每天都自己跑到菜市場裏來採購，找靠譜的店家進行配送，纔是最好的選擇。
除了挑選供應商，江漁也順便採購了一批食材，畢竟明天就要正式開始營業了，有很多工作都可以提前做準備，要不然的話，等明天開業了，他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我把你在食堂開包子鋪的事在班級羣裏說了，那幾個牲口驚得下巴都快掉了，還說等回來一定要來嚐嚐伱的手藝。”
胡志海靠在窗前的臺子上，一邊不停地划着手機，一邊嘿嘿笑道，
“等他們嚐到你做的灌湯包以後，肯定腸子都得悔青！”
“爲啥？”
“這還不明顯？當然是後悔大四了才知道你廚藝這麼好啊，這馬上就要畢業了，要是去了外地工作，這麼好喫的灌湯包以後還上哪兒喫去？”
胡志海挑了挑眉毛，一臉得意地說道，
“反正啊，我都已經跟家裏說好了，今年先不去我爸的公司實習了，我得努力一把，先考了研再說！”
“你要考研？”
江漁擡起頭來，一臉懷疑地瞥了他一眼。
這傢伙，從大一開始就沒好好上過一堂課，期末考試能不掛科，那還得感謝任課老師的“不殺之恩”。
就這，他竟然還打算考研？
胡志海振振有詞地說道：“對啊，有了這個理由，我不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學校裏，天天喫你做的灌湯包了嗎？”
江漁：“……”
好吧，喫貨的腦回路，果然很奇特。
沒再搭理胡志海，江漁將買來的新鮮雞腳、雞架、梅花肉、蔥姜、料酒等各種食材分別歸類後，就開始忙碌起來。
將雞腳和雞架處理乾淨後剁成小塊，先涼水下鍋焯水，將食材裏面的血污都給逼出來，然後再撈出來清洗幾遍，接着繼續冷水下湯鍋，放入處理好的蔥姜、八角、鹽等調料，大火燒開後，改小火慢慢熬煮。
熬煮雞汁高湯還需要一段時間，江漁也沒閒着，開始準備調製肉餡。
他先將清理乾淨的肉切成片，再用刀剁成肉餡，再加入適量的鹽、蠔油、生抽等調料，用筷子朝着一個方向快速地攪拌均勻。
“哎，老江，你現在就開始做肉餡，是打算今天就開門營業嗎？”
胡志海看着盤子裏已經調好了味的肉餡，感覺肚子又開始餓了，他嚥了一口唾沫，趕緊移開目光往食堂外面看了看，
“我看這會兒回來的學生好像不多啊！”
江漁應道：“今天不開張，主要是開火溫鍋。”
新店開火溫鍋是江州這邊的一種民俗，跟新房溫鍋是一個道理。後者寓意喬遷新居後，日子越來越好；而前者則是希望生意紅紅火火。
當然，江漁主要還是想先熟悉一下食堂的環境，免得明天正式開張後手忙腳亂。
“啊這……那我今天中午不是又有口福了？”
胡志海一聽，頓時喜上眉梢，他搓着雙手嘿嘿笑道，
“老江啊，一會兒記得多做幾個，上次我都沒喫夠！
你放心，不白喫你的，等你明天開業，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我來幫你賣包子！”
“你有健康證嗎就來賣包子？”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考不過英語六級，還能辦不了健康證？”
胡志海瞪着眼睛，氣呼呼地說道，
“暑假前我媽原本打算讓我去她開的蛋糕店幫忙，那個時候我就辦了健康證了！”
江漁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從邊上拿來了高筋麪粉準備和麪。
好喫的灌湯包，它的皮一定是又薄又透亮。
而要想做出又薄又透亮的皮，則需要和兩塊面，一塊是涼水和麪，一塊是熱水和麪，再將兩塊面按照1:1的比例充分揉和在一起，就可以包包子了。
江漁先將麪粉倒入清理乾淨的不鏽鋼盤裏，再往裏面加適量的鹽和白糖，再一邊往麪粉裏慢慢倒入涼白開，一邊沿着一個方向開始攪拌和麪。
和麪時加鹽，可以使麪糰更有韌性，而加白糖則能讓擀出的麪皮更加透亮。
至於熱水和麪，在步驟上和涼水和麪基本一致，只是把涼水換成熱水而已。
兩塊麪糰都和好之後，江漁又將它們和在一起，揉均勻後，再用溼布將麪糰蓋起來進行醒發。
這時，放在竈臺上熬煮的雞爪和雞架也已經燉爛了，江漁拿來漏勺，將湯鍋裏的雞爪碎骨和雞架骨頭全都撈出來，再接着用小火燉煮，直到湯汁變得奶白濃稠後，才關了火。
這時候，小小的包子鋪裏飄滿了雞湯的醇厚鮮香，惹得隔壁檔口裏的員工們側目不已。
“這雞湯也太特麼香了，以前去酒店喫飯時，點的那個老母雞煲湯怎麼就沒這個味呢？”
胡志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湯鍋裏的雞湯，喉嚨不爭氣地動了動，腆着臉說道，
“老江啊，這雞湯肯定很好喝吧？要不，留一點給我嚐嚐？”
江漁：“……”
一個人忙忙碌碌，直到過了上午十點半，江漁這纔將手上的事情忙完，他把包好的湯包放進蒸籠架上鍋，開始蒸包子。
新竈的火燒得很旺，沒過幾分鐘，蒸籠就上汽了，白色的水蒸氣帶着包子的香氣蒸騰而上，一股誘人的香味瀰漫了整個檔口。
胡志海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捂着肚子哀嚎起來：“完蛋了，肚子又開始叫喚了，我感覺我現在能喫下一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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