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缺月樓織女紙鳶

作者:醉酒月下眠
魏水城。

  地域之廣袤,比之平江府猶有勝之,不僅江南織造總局落座於此,當地還建有大虞最大的一個造船廠。

  另外,還有大虞名聲最大的青樓幻音樓、民間最大的紡織樓缺月樓、儒首感悟天下文集之地煎雪樓、當今劍道魁首坐鎮三個甲子的鎮海樓……

  是謂江南之水鄉、臨海之圍城、文風之盛興、貿易之往來、武道之昌隆,如此諸般種種,這纔有了魏水城的這般繁華景象。

  今夜的魏水城,落下了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擡頭看,大雪紛飛,灑向了萬家燈火。

  大好的河山,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那就是缺月樓!”

  靳晨勃一指視線盡頭的一座高聳閣樓,隱約透着股興奮。

  畢竟此次一路走來,甚爲不易,比之以往,竟是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走吧。”

  裴禮繼續往前走,秦水蓮似是有些緊張,小手不自覺的已經拽住了裴禮衣袖。

  裴禮拍了拍小丫頭的手背以示安慰,將後者披着的鵝毛大氅的帽兜給她戴在頭上。

  這大氅還是當年在武當山,與姜曉分別時的贈禮。

  至於身後的金玉丁玲母女,此刻也是有些侷促,想來兩人都想盡快見到丁猛。

  待會見到紙鳶,差人去鯨蝨處問問,想來丁猛應當已經到魏水城有些時間了。

  另外,不知何故,丁玲不再在裴禮面前刻意表現,主動保持着距離,似是知道與裴禮不會有可能。

  又或許,是金玉擔心丁玲的糾纏,會影響了丁猛在裴禮心中的份量,這才切斷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念頭。

  其實她們都知道,哪怕不去刻意巴結,以裴禮的性子,也不可能輕視了她們。

  來到缺月樓門前,裴禮往門框上的匾額看去,“缺月樓”三字蒼勁有力,鐵畫銀鉤。

  民間傳聞,缺月樓的創建者,名曰朱能飛,原是朝廷織造局的少監,官至從四品。

  因官商勾結錢權往來腐敗嚴重,被皇帝抄了家,落了個流放嶺南的結局。

  那時的嶺南,本是個不毛之地。

  怎料,正巧趕上了嶺南興建造船廠,而後開啓航海外貿。

  朱能飛正好站在了風口上,憑藉以往的人脈,撿起織造局的老本行,居然東山再起。

  據說,創建缺月樓那夜,天上的月亮缺了一角,因此得名缺月。

  當然,這都是民間傳聞。

  實際上朱能飛被流放後,便就入了煙雨樓,缺月樓能創建,也都是煙雨樓在暗中出力。

  缺月樓一直都是煙雨樓在明州的最大一處據點。

  “誒誒誒,你幹嘛呢?”

  門口兩名小廝將正欲往裏闖的靳晨勃攔了下來,沒好氣道:“看清楚這是什麼地了嗎,你就往裏面闖?”

  靳晨勃微愣,“你們新來的?不認識我?”

  兩名小廝翻了白眼,耐着性子道:“我們缺月樓不是客棧,更不對外開放,還請諸位見諒。”

  身後幾人眼神古怪。

  秦水蓮更是毫不客氣道:“你行不行啊?”

  靳晨勃嘴角一抽,對小廝一字一句道:“我叫,靳、晨、勃。”

  “好名字!”兩名小廝齊刷刷搖頭,“不過我們不認識。”

  “你們缺月樓樓主姓什麼?”

  “姓靳啊。”

  靳晨勃立時說道:“我姓靳,你們樓主也姓靳,這還不夠明顯嗎?”

  “奧~”小廝愣了愣,好似想通了其中關鍵,長長的奧了一聲。

  緊接着便道:“你是我們樓主的兒子?沒聽說樓主成親了啊?怎麼有個這麼老的兒子?”

  “咳。”

  靳晨勃被口水嗆了一下,正要擡腳邁上臺階,一不小心磕到,身子一個趔趄險些一頭磕死在這。

  他一腦袋黑線道:“是弟弟,你們樓主是我姐姐,親姐姐!!”

  “弟弟?”

  兩名小廝旁若無人的嘀咕起來。

  “樓主有弟弟嗎?”

  “好像是有一個,可聽樓主說,她弟弟早就死在了江湖,這都好幾年了。”

  “那這傢伙?”

  “多半是個冒牌貨,想法子轟走得了……”

  “……”

  聽着兩人的嘀咕,靳晨勃臉一點點黑了下來。

  對此,裴禮不去理會。

  他倏地擡頭,天眼通往樓裏看去,便見到有兩名姿容絕美的女子自樓上走了下來。

  走在後面的女子身材高挑,手裏捧着托盤,身着一身淺色束腰裙,將身姿襯托的玲瓏有致。

  走在前面的女子身姿豐腴,媚骨天成,美眸顧盼間,好似一江春水,波光盪漾,再加之一襲豔紅針織裙,愈發增添了一抹風情。

  莫名,

  身姿豐腴的女子看了過來,先是詫異,再是錯愕,最後是理當如此。

  ……

  “咯吱——”

  缺月樓頂層的一間房門被推開,身姿豐腴的靳念慈擡腳邁入房間。

  身後,靳晨勃裴禮一行人緊隨其後,立時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靳念慈略顯慵懶,“喝酒還是喝茶?”

  靳晨勃立時道:“這天寒地凍的,肯定喝酒啊!”

  靳念慈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裴禮幾人。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緊要的問題,“你們喫晚飯沒?”

  “……”

  不多時,

  有侍女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來,還特意溫了壺黃酒。

  黃酒,與下雪天很配。

  “姐,這黃酒是咱自家釀的吧,我饞這一口已經好久了!”

  靳晨勃砸吧砸吧嘴,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上一口,怎料耳朵突然被揪住。

  “誒誒誒,姐姐姐,你幹嘛?”

  “幹嘛?”

  靳念慈手上的力量又重了幾分,“偷跑出去七八年都不回來,你翅膀硬了是吧?!”

  靳晨勃不服氣道:“那你對外說我死江湖裏了,你又怎麼解釋?”

  “老孃用得着跟你解釋?”

  “疼疼疼,姐,我錯了……”

  “哼!”

  靳念慈嬌哼一聲,倒也沒有不依不饒的意思,一屁股重新坐回軟榻上。

  靳晨勃揉着耳朵,一臉苦瓜相。

  此一幕,引得房中幾名女子掩嘴輕笑,氣氛倒是輕鬆下來。

  隨着侍女盡數退去,房門合上,便就沒了外人。

  靳念慈慵懶的斜靠在毛茸茸的軟榻上,豐腴的身子愈發誘人。

  她手捧一隻香爐,輕煙嫋嫋,“你這一趟江湖,動靜可夠大的,哪怕是當年的九爺,也不似你這般吧?”

  裴禮正欲起身。

  靳念慈又道:“不必多禮,以我師父與你師父的交情,咱們也算得上是一家人。”

  “對對對,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靳晨勃立時接過話頭,端起一杯酒遞到裴禮面前,“姐夫,這黃酒是我姐親自釀的,你嚐嚐……”

  嗡!

  一聲嗡鳴,有天地之力在沸騰。

  一根細到肉眼無法捕捉的絲線纏住靳晨勃的胳膊,一把就將他拽了過去。

  靳念慈擰着靳晨勃的耳朵,聲音慵懶道:“你還有其他姐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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