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震動
和許多中小型電影公司類似，圓谷製作也會定期將高層召集到一起，然後大家一起看電影。
圓谷製作的奧特曼雖然成功了，但是公司的規模還不算是太大，所以就算是公司的高層，也還無法擺脫製作人的角色，在一些關鍵項目之上，製作人則只能由社長親自擔任。
這種定期大家一起看電影的活動，其實就是一個沙裏淘金的過程，特攝片本質上也只是小製作的影片，在看過了幾部獨立製作人的拍攝的電影之後，大家都感到有些疲倦。
和以前一樣，大部分獨立製作人送過來的影片，不過是奧特曼的翻版，或者是克賽的優化版本，但是奧特曼已經有了一個了，只需要這個系列能長久的繼續下去，圓谷製作就很滿意了。而在克賽即將撲街的當口，圓谷製作也沒有信心再去搞一個類似於克賽的影片了。
一種類型的影片，往往只容得下幾種英雄來佔據觀衆的視線，巨大化方向奧特曼已經走到了頂點。而在等身系英雄之中，毫無疑問的是東映的假面騎士獲得了勝利。
沒有辦法，畢竟是有原著支持的，克賽死在假面騎士的腳下，死的不算冤枉。
好像依然還是一無所獲呢。正這麼想着，放映員收好了上一盤帶子，開始放映杉田隆司的新片。
《劍遊記》
片子的開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屏幕還是黑暗的時候，就已經響起了鼓聲，隨着沉悶的鼓聲響起，畫面亮了起來，同時音樂前奏響起，一隻精緻的布偶，身穿樸素的衣衫，腰跨長劍，行走在烈日之下，一陣風吹過，捲起了布偶的披風，也捲起了一整風沙。
音樂逐漸變得寬廣了起來，就在這音樂聲之中，布偶在風沙之中走向了遠方。
這部開頭行走在黃沙之中的戲，是杉田隆司後來加上去的，他特意的在室內堆了一個沙灘，然後用燈光一照，電風扇一吹，簡單的沙漠的場景就完成了。
之後鏡頭向上一拉，天空中雲朵變換，烏雲匯聚，雷聲隆隆，很快就要下雨了，果然，一滴水落下之後，雨水終於落了下來。
殤不患在雨水之中跋涉，而後看到打傘的菩提，就在他拿起傘的時候，敵人出現了。
殤不患手握劍柄，音樂聲悄然再次響起，而後越發激烈，而後當他拔劍而出，向着天空拋起傘的時候，音樂到達了最爲激昂的時刻，帶着節奏的鼓聲和短促的吶喊讓人只感到熱血沸騰。
一場扣人心絃的激烈打鬥在音樂之中展開了，紅傘落下，在雨水之中，刀鋒出竅，劍光閃爍，砍頭，腰斬，斷臂，番茄醬在鏡頭前彷彿不要錢一般的四處揮灑，很快的，雜兵被砍的只剩下兩個了，此時雜兵的意志已經崩潰了，誰都看得出，他們與主角有着層級上的差異。
此時，殤不患就如同所有的大俠一般，本想饒這些雜兵一命，但是一名雜兵竟然在崩潰之中再次衝向了殤不患，被殤不患一劍捅穿，雜兵緩緩到底，殤不患抽出劍，帥氣的一甩，劍鋒之上的鮮血便飛濺到了一邊的紅傘之上。而後，殤不患揮劍，指向了最後一名雜兵。
隨着隆隆的雷聲，雨水變的更大了，雨水落在布偶的身上，落到劍鋒之上，落到顫抖的敵人身上，兩人就這麼站在雨水之中靜靜對峙。
“殤不患，我不是你的對手，可你就算殺掉我們也沒用，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了臺詞之後，最後一名雜兵將刀橫在脖子上，用力一拖，便旋轉着倒地死去。
殤不患背過身，發出了一聲冷笑，他收起劍，拿起傘，在雨水之中緩緩遠去，歌聲再次響起。
整個樣片大概五分鐘的樣子，但是與圓谷一愣是感覺自己剛剛像是在看大片一樣。
這，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房間裏已經炸鍋了，有人問出了同樣的問題：“他是怎麼做到的？風沙的效果還好說，你們注意到剛剛的雨水效果了嗎？”
這是專注與特效以及拍攝手法的，明顯的想要偷師。
是的，雨水效果是大部分特攝以及動畫片都要避免的，特攝片是因爲他們的特質服裝淋雨之後效果並不好；而動畫片則更是難以表現人淋雨之後的效果，兩者都很難在雨水之中表達出那種獨特的意境和美感。
而剛剛的《劍遊記》卻輕鬆的做到了，水滴從人物的頭髮上滑落，身上的衣物淋雨之後表現出的遲墜感，水滴滑過刀鋒，這些細節無一不精緻迷人。
“那是什麼樣的打鬥？實在是讓人驚歎震撼，這是堪比李小龍的，不，甚至要超越李小龍的世界級的打鬥啊！”
這是驚歎於打鬥動作的。
異世界之中布袋戲因爲系列太長，所以常常搞的力量體系崩潰，打起了經常各種酷炫，效果亂飛。但其大分部的打鬥風格卻是承接與香港功夫片，而香港的功夫片則是承接與李小龍，而後將其發揚光大。雖然後來的香港打星是絕對打不過李小龍的，但是他們卻能夠表要出更加華麗花哨的打戲。
就是打的更加漂亮了。
清水白石自然的將這一點融入到了這一部短片之中，所以說這一部布偶戲的打鬥超過了李小龍，是絕對不會錯的。
而此時的奧特曼，還停留在簡單機械的柔道格鬥之中，畢竟是真人演出的，還穿着厚重的演出服，動作設計複雜了，演員也沒法做出來啊。所以就算奧特曼能夠飛，但是他也沒法凌空旋轉720度，然後在接上一個飛踹，帥氣的打敗怪獸。從格鬥華美程度上看，這兩者的差距就是天和地的差距。
“那是什麼樣的演員，是人偶嗎？娃娃做出的那種演出？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簡直就是前所未見！”
“還有音樂，這音樂太棒了，配合慘烈的打鬥，讓人喘不過氣來啊！”
正如同杉田隆司所想的那樣，《劍遊記》在瞬息之間，就征服了整個圓谷製作，他們有太多的問題了。
圓谷一不得不提前結束了放映會，他找來了助理，瞭解之後才明白，這竟然是杉田隆司送來的影片。
多少有些喫驚啊。
杉田隆司這人，圓谷一見過，不能說是沒有才華的人，但是這人的才華卻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麼大。總體而言，他就是個努力，有堅持，但是平庸的導演而已。
這種人註定是很難在這一行存活下來的。
這也是他被放逐到獨立製作人的崗位上的原因。
可沒想到這位在拍攝克賽時期就表現的不太合羣的年輕導演，竟然爆發出瞭如此耀眼的光輝，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毫無疑問的，《劍遊記》這是一部優秀的影片，如果全篇都保持這種質量，不要說電視臺播放，送入電影院恐怕都足夠了。這應該算是某種類型的特攝吧，或許已經遠超出特攝的範圍也說不定，但是，問題實在是太多，讓人一時之間很難做出決斷啊。
第二天圓谷一就在自己的辦公室之中邀請了杉田隆司，等到杉田隆司來到之後，他首先是很熱情的歡迎了一番，而後親手爲杉田隆司泡了一杯茶。
兩人的談話從杉田隆司的近況開始說起，而後自然的就談到了他之前的奇妙呆彎旅程。
竟然是在作家霍比特四郎，也就是清水老師的推薦下，前往了呆彎，邀請來了呆彎的布偶戲團隊。
摒棄了呆彎菜不錯，服務很到位，喫的食物之中都能品嚐到濃濃的人情味這種無營養的話之後，圓谷一很快的就找到了問題的核心所在。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在清水老師的推動和引導下才完成的？”
“不錯，”杉田隆司痛快的承認說到：“僅僅憑藉我的能力，是絕對無法做出這種開創時代的作品來的，說實話，在這部作品之中，我更像是輔導而，而清水老師則更像是導演，他確實是一名了不起的人。”
圓谷一摸着鬍子思考了一會，問道：“這部戲的演員，也是被清水老師控制着嗎？”
“不能說是控制吧，清水老師會說中文，他對演員有着很大的影響。”
“我私下裏問你一句，如果沒有呆彎的演員，我們的人能不能玩得轉那些木偶？”
杉田隆司愣住了，驚愕問道：“您是想踢開清水老師？”
“別亂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狀況。”
杉田隆司想了想，搖頭說到：“不可能，我試着操作過那些木偶的，如果僅僅只是讓木偶移動起來，並不難，但是要想讓布偶做出各種表演，那就是一門長久的功夫了，呆彎來的操偶師都是從小練起來的。”
“就像是那些傀儡師一樣。”
“是的，非常類似，雖然不說腹語，但操控難度絲毫不比那些傀儡師要低。”
圓谷一明白了，這事情的關鍵，是清水白石。
想了想，圓谷一還是做出了決斷。
“我非常喜歡這部戲，圓谷製作可以全力支持製作，但是，我是有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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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章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清水白石一臉驚愕，他問道：“圓谷製作希望與我分享版權？”
杉田隆司點頭確定說到：“是的。”
“我沒有聽錯吧！？圓谷已經這麼艱難了嗎？”
聽到清水白石的問題，杉田隆司難免有些尷尬，這段時間他和清水白石兩人常常混在一起，兩人聊天，大部分時候，話題都是由《克賽號》展開的，當然全都是惡意的吐槽以及痛恨的詛咒。《恐龍特急克塞號》畢竟是杉田隆司傾注過心血的作品，然後就被人踢了出來，他的一切努力都付之東流。杉田隆司心中深恨，你說那些人要是能把作品做好也就算了，結果那就是羣廢柴，掌握了再大的權利又如何？在製作組之中說一不二又如何，東西不好，最後做出來觀衆不買賬，你還不是要傻？最後還真的撲街了！
撲的太慘，搞的圓谷製作也有些膽顫。
這類撲街作再來幾個，圓谷製作就得關門大吉了。
所以在大方向上，圓谷製作開始走上了保守的道路，投資逐漸趨於謹慎，所以在資金上，就顯得比較小氣。
畢竟對於東瀛來說，布袋戲可是全新的藝術類型。如果能成，自然最好，這就是開山河的大作，能夠給公司帶來長久的收益。但是山河是那麼好開的嗎？比起開出山河，掛掉的可能性要大的多。
不是說影片不夠好死掉，也不是說清水白石能力不夠而掛掉。而是，對於投資者來說，任何創新，都代表了不確定性，而任何不確定性，都會提高風險。特別是影視的投資者來說，一個全新類型的特攝片，這裏面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
風險已經大的有些嚇人了。
整個電視影視的製作流程，就是一個由衆多人組成的龐大機器，機器之中環環相扣，形成了一個精密的電影工業，在這臺機器之中的任何一枚齒輪出了問題，都會導致整個機器癱瘓，然後就是整個投資打了水漂。
有些問題是
舉個例子，在異世界之中有着這樣的一件事，一部電影就要上映了，但是因爲主演的政治因素，電影被封殺——這當然是應該，但是對於投資者來說這簡直就是嗶了狗了，這事情事前誰能想到？
於是錢就這麼扔水裏了。
在電視電影行業，每年都有大量的這類影片，因爲各種原因拍攝沒有完成，或者拍攝完成了，最後只能放到庫存之中無法與觀衆見面。
這就像是燒水一樣，唯有溫度到達一百度，水才能燒開，事情才能成，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導致這水只有99度，差那麼一點，那麼這水就燒不開，雖然就差那麼一點，但就是不行。就像是下載小電影，到了百分之，卻死活走不動最後一點，結果看不到影片一樣。付出了時間和精力，心中滿懷期待，最後卻一無所獲，那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
所以電視電影的製作者們，其內心都強烈缺乏安全感，米國好萊塢經常搞封建迷信活動，韓國香港影視圈開拍之前必須先酬神，只求老天保佑，一切順利。
圓谷一看完樣片之後，就明白這是一部好片子，然後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砸錢去拍攝，而是想，會不會撲街虧錢。
圓谷一不是悲觀主義者，但是他剛剛纔在克賽號上虧了一大筆，心疼啊，那可是自己的錢啊！實在是沒法繼續把錢往水裏扔了。
然後圓谷一想了想，覺得很有可能虧錢，不是說樣片不好，樣片當然是好的。
但是，首先這是布袋戲，觀衆從未見過這類影片，自己雖然喜歡，但自己喜歡有個卵用，自己還很喜歡《恐龍特急克塞號》呢，不也一樣撲的北都找不着了。
誰知道觀衆反應如何呢？沒有任何依據可以做出判斷。
然後，杉田隆司這個人有點問題。
不是說杉田隆司不好，而是在不久之前圓谷製作把杉田隆司放逐到了獨立製作人的崗位上。這就是準備讓他滾蛋的，只要他在這崗位上碌碌無爲的呆兩年，公司就能名正言順的讓他走人了。
這個人不久之前才被公司這樣對待，他對公司是否會心懷怨恨呢？聽說他沒事就詛咒克塞號，現在克塞號真的撲街了，他應該很開心的吧。
這樣的人，來負責一個可能對公司有重大影響的項目，合適嗎？
圓谷一不確定。
最後，清水白石又是從哪個角落蹦出來的？那不是漫畫家嗎？依稀和這人見過面，是個很年輕的少年，看杉田隆司的樣子，他簡直就要把這清水白石吹的天上有地上無了。而且看樣子，這個項目實際上是掌握在清水白石的手中的，只要清水白石抽走主要演員，那麼這部戲就得抓瞎，一般的戲隨時能夠換演員，除開幾個露臉的主演之外，誰都不是必不可少的。就算是露臉的主演，表現不好一樣能夠隨時幹掉，你受歡迎如何？如果不知道做人，照樣弄死你，就算你演的是超人，也能讓你飛天上掉下來摔死。
但是布袋戲，沒有主要演員，那就得完蛋，那布偶一般人還搞不定。
對於清水白石，對於似乎聽從於清水白石的呆彎演員，圓谷一更加拿不準。
事情有這麼多地方拿不準，但是又很有可能賺大錢，那麼應該怎麼辦呢？
辦法很簡單，就是把清水白石拉進來，大家利益共同，那麼就是我賺錢你也賺錢，給公司打工你可能不用心，給自己打工你還能渾水摸魚嗎？
如果之後大賺了，公司的收益可能會少一些，但是這樣一來，公司面臨的風險就要少很多了。
只要大家利益一致，那麼什麼事情都好談。
於是就有了這樣的一個提議，爲了將清水白石綁上戰車，圓谷一決定忍痛分割版權。
當然，清水白石是需要掏錢的。
“要給我布袋戲的版權啊……”
“是的，但是主導權還會留在圓谷製作的手中。”
“我只享受收益，但是說話沒我份？”
“理論上來說，版權方以及投資人是無權對製作進行中的作品指手畫腳的，但是現實您清楚的。”
清水白石思考了一會，覺得這是個好機會，能夠享受收益其實很不錯了，如果發展順利，布袋戲還能吊打電視動畫整整十年，這模式實在是太棒了，不論是畫面效果，還是製作費用，都遠超特攝和動畫。直到八十年代之後，一大批優秀漫畫動畫化之後，東瀛動畫纔算是正式崛起。
而且依照常理，這類作品最賺錢的地方應該是周邊的開發上，這一份收益清水白石本來是看不到的，但是如果有版權，那麼各種收益就都得分自己一部分了。
“似乎是件好事啊，只要片子拍好，此時的投資肯定會加倍的收回的。”
“就是如此，的確是賺錢的事情，所以我這不是過來道喜了麼。”
“但是前提是，片子要拍好啊。”
“肯定能拍好的，我對布袋戲報有極大的信心。”
“各方面都看起來不錯的樣子，但是啊……”
“我就知道你要但是，你想說什麼吧！”
“但是我沒錢啊！”
“呵呵……”杉田隆司輕笑一聲，心中邪火蹭蹭的燃燒着。如果此時他手中有傘的話，他就會學着殤不患扔出傘，然後拔出刀來，一刀砍死麪前的這傢伙！
清水白石，你也好意思裝窮！？
杉田隆司可是去過清水白石的石堡的，這可是自己有工作室大樓的有錢人啊，大樓之中裝修精緻，還有着娛樂室與茶室，誰家工作室環境這麼好了？
知道杉田隆司不相信，但是清水白石也沒辦法，他確實沒錢了。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米國開分基地是要花很多錢的。
看來又要想辦法去找錢了。
找誰呢？清水白石想了想，然後想到東城熱了。
最近《吾王》似乎賣的不錯啊，自己的導演分成似乎還沒給呢，是不是應該去東城熱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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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東城熱公司，在副社長辦公室之中見到了清水時子，而她之前坐着的人力資源部總監室之中，坐着的是她以前的助理，竹井詩之遙。
兩人坐下之後，照例開始先閒扯。
“我說你的那個助理最近怎麼了？是家裏死人了嗎？”清水白石問道：“怎麼總是臭着一張臉，感覺全世界都欠她錢了一樣。”
“女人嘛，總有不順心的時候，每個月都有幾天的。”
“可我記得上次看到她也是這樣子，難道每次都這麼巧？”
“不，只是她的生理期時間比較長。”
“多長時間了？”
“大概持續了兩三個月了吧。”
“噗，這樣繼續下去難道不會失血過多而亡麼？”清水白石無奈說道：“你也偶爾要關心一下你的員工啊，這可不是會裏的小弟，可以隨便胡來的。”
“我知道啦。”時子妹妹不在意的說到：“她就是情緒不太好，工作還是乾的很好的，說起來，竹井醬似乎已經連續加班兩個多月了呢，這麼努力的員工，是得給她一點鼓勵了。”
作者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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