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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找到
咣噹一聲。
劉年年單手扶住22號車廂的車門,她渾身是血,背後是數不清的屍體,他們形態各異,因爲基因混雜身上總有一部分人的特質,比如跟斧頭融合的人。
現在他們苟延殘喘,鮮血噴灑到車廂每一個角落,老式火車內部被鮮血打溼,她可以確定,歸鄉號的水鬼只能通過積水移動,無法通過她的血液,不然她已經被殺了千萬遍。
19車水鬼雲集,陰冷冷的寒意似乎能把人直接殺死,她看到了幾具懸掛在車頂的屍體,那是北調的人。
但劉年年像是一把進入歸鄉號的鑰匙,能夠通過控水來解決的麻煩相比較沒有那麼耗人,只是精神上像是有一把生鏽的鋸子在緩慢地割她的神經。
20車是貨車車廂,沒有牀鋪也沒有座位,木箱子堆在一側,另一側是行李箱,甚至有幾個籠子裏放着的是動物,雞籠上蒙着布,露出一隻雞的眼睛,彷彿在朝外窺視。
角落裏的籠子裏盤踞着一條蟒蛇,黑暗中潛伏着其他生物,劉年年看了很久才意識到那是什麼,人和人疊加在一起,儘量縮緊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投來探尋的目光,因爲目光太生動,都一時間讓劉年年誤以爲那些人是活人。
那也確實曾經是活人,貨車裏的偷渡客,躲在角落裏不敢讓人發現,身體互相擠壓着,一個狹窄的木箱裏就塞了五六個人,他們根本不可能躺下,只能坐在木箱裏,從箱縫中露出一雙眼睛。
而箱內可能已經有人死了,他們就坐在同伴的屍體上。
這些人跟被關在籠子裏的雞沒有區別,彷彿作爲人的屬性已經被徹底剝奪了。
劉年年不清楚這些人是災難前上車的還是災難後,唯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把活生生的人逼到這個份兒上,那當年世界環境一定差到了極致,差到讓人覺得只要能搭乘上歸鄉號就行。
劉年年被箱中偷渡客吸引,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關進其中一個木箱,她需要警惕走動的人影免得被抓,在狹窄的木箱內需要提防同類相殘。
祝寧斷斷續續的聲音指導劉年年走出20車,而21車的環境跟20車差不多,只不過那是一車的怪物,這對祝寧來說最簡單,她本人在這兒只需要吞噬。
但對劉年年來說反而是地獄,每一個污染物都出奇強大,她常常還未解決一個就被數十個污染物撲殺。
沒有隊友沒有幫手,祝寧距離太遠無法直接出手相救。
劉年年分不清是眼睛裏進了血,還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紅的,她回過神時已經站在血泊中,帶着一個瘋狂的微笑,黏糊糊的血液讓她回想起殺死陸堯時的快感。
劉年年迷戀鮮血,儘管她這一路走來身體裏的血液彷彿消失了大半,她踩着碎屍塊兒,走向了22車的車門。
那時車外越來越黑,不知道是入夜了還是沙塵暴完全矇蔽了世界,劉年年在車廂上拍了個血手印,這節車廂背後可能就是福壽螺的本巢。
之前的車門是透明的,從一節車廂可以看到另一節,但最後一扇門是鐵門,上面鏽跡斑斑,門縫中溢出福壽螺的卵。
劉年年當時大概已經瘋了,她竟然沒有恐懼感,福壽螺的本體已經很久沒試圖殺了她。
她太久沒聽到祝寧的聲音,不知道祝寧還能不能看見。
她抓住車門用力一推,生鏽的車門和軌道發出咿呀咿呀的磨牙聲,門縫裏的福壽螺突然涌出,在她腳下堆積成一座粉紅色的卵山。
然後劉年年陡然頓住。
一陣風吹在她的臉上,劉年年呆愣了片刻,呆呆地摘下頭盔,她以爲自己產生了幻覺,頭盔被取下後,她感受到一股冷意。
那真的是一股風。
夜裏的寒風颳在臉上,讓她眼睛很刺痛,劉年年低下頭看到兩條彎曲的鐵軌,枕木一格格飛快移動。
22車不存在。
劉年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耗盡了自己的全部,用劉瑜留給她的異能,用裴書教會她的技巧,用安池給她的囑咐終於來到了車尾。
但22號車竟然不存在?
她垂下手,防護頭盔咣噹一下砸在鐵軌上,鐵軌駛過後頭盔快速消失在視線內。
福壽螺的卵隨着列車移動朝外灑落,積累的鮮血在涌出,而劉年年沉默許久,直到兩邊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景,建築和樹木飛快掠去,好像無聊的人生。
她輸了。
祝寧說得對,沒有必要進入車尾,她應該直接進入安全的車頭,跟着歸鄉號進入北牆地界,然後回家。
劉年年伸手摸了下臉,她臉上太混亂,鮮血和淚水混雜,眼睛通紅導致看什麼都是紅的。
她摸着自己溼潤的臉,怔怔地看着遠方,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風是溼潤的。
她跟安池穿越了沙塵暴才上車,安池甚至被沙暴吞沒,天空中不斷掉落蛆蟲,就算歸鄉號駛入了什麼詭異的區域,但這些基本要素不會改變。
沙子、空中門、掉落的蛆蟲,或者最簡單的橙黃色的天空。
這些都沒有。
遠處的天空是藍黑色的,像是一塊兒柔軟的幕布,天上散落幾個孤獨的星星。
四周的建築物越來越重複,人在火車上待久了看外界會覺得無聊,所有建築都長得差不多,但這些建築物真的差不多,像是一模一樣複製粘貼的一副長卷軸,拉成一排膠捲播放給劉年年看。
這裏已經是22車了,這就是歸鄉號的終點。
空間明顯超出了一個火車車廂的大小,似乎看不到盡頭,而劉年年無法想象歸鄉號究竟是怎麼做到拖拽着這樣的空間向前的。
那個福壽螺的殼呢?
攻擊她的螺肉去哪兒了?
她想不明白,唯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這也是她旅途的終點。
劉年年邁出左腳,那隻腳懸空着,車廂和地面有一米多高,稍有不慎會掉下車廂,但這是唯一一條路。
懸在半空中的左腿落下,那感覺很奇怪,不像是踩在了地面,而像是掉進了泥潭。
好像是一個裝飾成鐵軌的沼澤地,劉年年腳踩着的位置,兩條筆直的軌道向下凹陷,整齊的枕木朝她涌來,兩側的房屋樹木發生畸變,如同地震般向她傾倒。
大廈崩塌,樹木扭曲,而歸鄉號列車已經奔騰而去,在黑暗中留下一個狹窄的洞口,邊緣滲透着鮮血,車廂距離她越來越遠,劉年年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她又朝前走去,大腿從柔軟的鐵軌中抽出,好像在走又好像在原地打轉,她感覺下方有一股阻力,又讓人感覺好像是在游泳。
鐵軌和樹木還在動作,久而久之真讓劉年年以爲自己在游泳,她掉進了一個鐵軌之海,線條在她周圍流淌,枕木如一根根浮木。
她分不清上下左右,完全看不見歸鄉號的影子,彷彿終身被囚禁在詭異的鐵路上。
天上的星空也在塌陷,被下方的漩渦吸引,形成一條條明亮的星軌。
劉年年的視線中開始出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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