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作者:你幸福嗎
等王安則休憩一夜後,便被王老太他們拉着一大早便開始沐浴、燃香、獻茶果,這些都是柳樹村開祠堂祭拜祖宗的慣例。

  說是祠堂還不如說只是一個簡陋的小屋子,即便這樣在村子裏也算是富貴人家了。村子裏的其他人直接將祖宗牌位放在一個小桌上日日祭拜,這便是他們的‘祠堂’。

  等這些都做好了,便由着輩份最大的人,也就是王老太帶着大家一個個參拜祖宗的牌位。王家人都跪在蒲團上,就連尚且年幼的王以丹也在孃的提前教導下乖乖跪着。

  王老太雙手合一,口中唸唸有詞,“列祖列宗保佑,今柳樹村第三十五代王家子孫王安則以十五歲的年齡成爲解元,特此稟報先祖。”念畢,衆人摸摸閉眼禱告,等香燃盡後才能退場。

  光是祭祖,便花了大半天的時間。

  謝石看的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們這講究也挺多的。”

  王安則瞥了他一眼,“還是講究些好。”

  “我們什麼時候出去遊學?”謝石沒有在意王安則的態度,他現在對遊學更感興趣,“呆在這個小村子裏我都快憋壞了。”

  “那你可以先離開。”王安則可不喫他這套,他纔剛回來一天,怎麼說也得把事情都安頓好再走,下次回來又不知道是何光景。

  謝石被說的一噎,“你當時果然是騙我的吧,你那會可是很好說話的。”

  王安則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你不都知道了。”

  “哼。”謝石有些惱怒,他也不是個喜歡上趕着貼人家冷臉的人,腳尖一點便不知道哪去了。

  好俊的武功!

  王安則眼前一亮,但想到謝石不知道爲什麼跟着他身邊還是算了,這種不明目的的人誰知道會不會給他背後捅刀子。

  而謝石也沒有離得很遠,他只是借位讓樹梢擋住了他,形成了王安則看到的樣子。他頭疼的閉上眼,“這小孩越來越難搞了,現在都不怕我了,我得再想想辦法纔是,對付那幾個老傢伙還是得靠這小子成長起來。”

  王安則沒有在意謝石,他現在正在前往縣裏,打算先去拜訪俞先生,然後去拜訪黎安語,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們過的怎麼樣。

  “先生,王安則到了。”書童小聲的對俞禮說道。

  俞禮放下手中的書卷,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快讓他進來。”

  “是。”

  王安則應聲進來,笑着對他說:“先生,王安則幸不辱命,這次鄉試僥倖獲得解元。”

  俞禮拍拍他的肩膀,“很好,你能在十五歲便成爲解元,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在我面前便莫要謙虛了。”能教出這般年輕的解元,俞禮也十分自豪,爲人師長,弟子能有出息便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王安則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俞先生可是從沒有這麼明顯的誇讚自己,最多說個不錯很好。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俞禮追問道,要知道讀書不是一個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不能半途而廢。王安則的基礎已經打的很好了,接下來只要踏實的繼續走下去便一定能考中進士。

  王安則將自己遊學的計劃告訴俞禮,俞禮也覺得這個時間去遊學極爲好。他點點頭,“正好你現在才十五歲,如果明年就考會試即便成爲進士也難得重用,現在這個時間剛剛好。而且有韓先生的教導,四年後必然可以一舉拿下狀元。”

  王安則這才知道原來當時李彥銘是這個意思,這倒是他的疏忽。

  俞禮意味深長的說道:“也許第二位三元及第便出自柳樹村。”

  要知道第一位三元及第正是當朝首輔,算算時間再有七八年也到了致仕的時候。而剛巧與他十分相像的王安則這時候出現了,也許那位首輔大人會將他當作弟子一樣去培養也說不定。

  而王安則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他和俞先生又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王安則接下來便是要去黎安語家中。

  黎安語熱情的將王安則迎進來,“則弟,噢不,應該叫王老爺了,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舉人便可以被稱爲老爺。

  “何必和我這麼生份,還是按以前的叫法吧。”王安則笑着說:“不知道你這些年過的如何。”

  “那就叫你則弟吧,我還是和以前老樣子,沒什麼好說的。”黎安語遲疑一下,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還不如說說你,王解元這個名頭可是好是威風。”

  王安則見狀心沉了沉,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說道:“我嗎?每天便是在書院裏就是讀書,倒是認識了兩個很有意思的人”王安則將自己在書院裏的日子娓娓道來。

  黎安語眼含羨慕,“果然還是讀書好啊,早知道我也去考科舉了。”

  “安語兄現在也可以,讀書沒有早晚一說,只看你願不願意。”王安則認真勸道。

  黎安語擺擺手拒絕道:“不行的,不行的,則弟你是文曲星,天生要讀書的。我不一樣,而且私塾學的東西早就忘記了,還是說說別的吧。”

  王安則也沒有強求,各人有各人的緣分,讀書也不是萬能的。

  兩人聊了一會便到了飯點,王安則見江小姐沒有出來和他們一起喫飯倒也沒有太在意,也不是沒有面子薄的女子不願意見外男。

  很久之前和黎安語見過江小姐一面,行事雖說大膽,但也難逃世俗的約束,還要帶上面紗纔敢這樣玩鬧。他便知道江小姐並不是像她表現的這樣毫不在乎。

  正喫飯間,有個婆子咋咋呼呼的來到正廳,哭天喊地的說道:“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這樣沒有規矩成何體統,沒見到有客人在嗎。”黎安語面色微變,怒斥這個婆子。

  婆子這纔看到王安則,她顫顫巍巍道:“大人,老奴一時心急,實在是、是。”見王安則這個外人在,她又不好說明,只能吞吞吐吐的希望黎安語明白。

  黎安語面色大變,他站起身來想要離去又顧忌王安則,王安則識趣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該離開了。”

  黎安語面色慚愧,“則弟,這次實在抱歉,日後有時間一定補償你。”

  “安語兄快去忙吧,別耽誤了事情,反倒不好。”王安則意有所指。

  黎安語這才匆匆的離開。

  王安則見人都離開了,便也獨自走向門口。他心裏不住的嘆息,三年過去終究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府上和來時大爲不同,完全不像一開始的井井有條。人們的慌亂起來,,王安則眼尖的看到有婢女從後院端出一盆盆血水,似乎是生產時候纔會出這麼多血。但另一個方向又送進一箱箱藥物,倒顯得極爲怪異。

  兩邊氣氛完全不一樣,一邊是婢女們手忙腳亂的準備,另一邊卻是無人關注的死寂。相同的是都有婢女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聽雪樓那位又吐血了,這不藥材都送過去了,也沒見好轉。”

  王安則知道聽雪樓,是黎安語爲江小姐專門建的樓,取自江小姐的名字,當時倒是好一陣和王安則炫耀。

  “能不吐血嗎,我要是她,我也吐血,重病期間夫君卻和寡了的庶姐勾搭上,這叫什麼事啊。現在西樓的那位都生的了,她還躺在牀上,日後這一大家子怕是白白讓給別人。”

  “你們一個個的胡說什麼,是不是不想待着了。”管家匆匆從聽雪樓趕過來便聽到這些人在這裏嚼舌根,要知道他剛纔光和夫人解釋爲什麼老爺沒來就費了大半天,這要是再讓人聽見豈不是更糟心。

  又見到王安則站在遠處沒有走更是頭疼,也不知道這位舉人老爺聽到沒,他小跑過去,“王老爺,這麼是出去的路。”他彎腰給王安則帶路。

  王安則沒有爲難他,跟着他走了出去。管家看王安則終於走了鬆了一口氣,他擦擦頭上的汗趕忙又跑回去,現在還得回西樓和老爺說一說聽雪樓的情況。

  要他說老爺做的的確不厚道,夫人病重家裏送來剛死了丈夫的庶姐照看,一爲有人作陪,二爲讓這位庶女散心。誰能想到兩人直接揹着夫人搞在一起,甚至有了身孕。結果到現在夫人還臥病在牀,這叫什麼事啊。

  而且西樓那位這次突然早產也是人們沒有預料到,明明大夫都說身體很好沒有事情,結果出去一會兒便落了紅直接不夠足月就得生產。說句不好聽的,那孩子是不是老爺的還不好說。

  黎安語也有懷疑,實在是時間太湊巧了。如果她沒有早產,算算月份這應該是她前夫的。黎安語的臉色隱隱發綠,他雖然想要孩子但不想要養別人的孩子。要不是這個孩子,他如何能夠冷落雪兒來看她。

  黎家後續如何雞飛狗跳王安則並不知道,他回到家中時新任的縣令託人來詢問立牌坊的事情。按本朝習俗,會在縣城裏立狀元牌坊、進士牌坊和解元牌坊。王安則要立的自然是解元牌坊。

  王安則他們自然沒有異議,新任的縣令主要也是來通知他們,而不是和他們商量,見他們如此上道倒是對王安則更有好感。要知道他剛上任,王安則就送了他這麼大的政績,甚至進士也是肉眼可見,他對王安則倒更是客氣。

  除了這方面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王安則這是闆闆釘釘的進士,和他這種同進士不同,雖然都有進士之名,但從仕途來說,還是王安則的仕途更廣。也許不出幾年便走到了他的前面,自然要多客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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