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价值
宓八月說:“我救他,只是因为他给出了相应报酬。”
沈栗被她過于直白到冷酷的话语愣住,随即道:“宓姑娘可以拒绝,却還是答应了,光是這條我就该道谢。”
宓八月问他,“你以什么身份道谢?”
沈栗再次被问住。
宓八月說:“现在余虎的命是我的了,不再是你的下属。”
显然,沈栗沒有想到這一点,他下意识往余虎望去。
余虎只是手脚不能动,他意识清晰,能听能言。
沈栗望来时,他正好也看向对方,两人对视了几秒,余虎始终闭嘴不语。
沈栗脸色变了变,转首对宓八月說:“……我以余虎朋友的身份向宓姑娘道谢。”
宓八月点头。
后者就声称還有事务要忙离开了老宅。
沈栗前脚一走,宅灵管家就出现在這裡。
宓八月吩咐,“把他送去实验室。”
余虎身体往下一坠,他惨叫声刚传出個音头就被地面吞沒。
宓八月往宅灵望去。
宅灵說:“人已经在夫人的实验室。”
“你变懒了。”宓八月评价它。
宅灵心虚道:“夫人不觉得這样更方便快捷嗎?”
宓八月沒有回应,她步行去实验室。
室内左泗在床上,余虎在地上。
两人已经打過照面,气氛安静而古怪。
推门声响起,两人一起望来,左泗笑容被惊讶取代,“你怎么会在這?”
宓八月沒回答他的問題,說:“起来。”
“你看我這样,哪裡起得来?”左泗边笑,边盯着宓八月的脸不断打量。
宓八月不废话,善恶书出手放在桌子上,魇狗一页上的狐火种随她意念一动。
“啊——”
床上左泗抱头惨叫,身上寒霜皴裂,飞快从木床上下来,求饶道:“快停下!”
魇狗也从他阴府裡窜出来,黑烟尾巴被一只指头大小的迷你狐火咬住。
它嗷嗷叫得比它主人還凄惨,暴露一嘴空洞洞的牙口。
碧色狐火沒多久就在它尾巴处消失。
然而不管是左泗還是魇狗都被這星星之火折磨得够呛。
宓八月沒去看他,转身整理桌子上的手术工具。
在进门之前她就知道左泗能动了,经历一夜的努力,他身上那层阴火冰冻的寒霜已经被他消磨得差不多,刚看到的不過是他故意伪装示弱的表象。
且不說她对自己的能力多次实验有明确数据了解,光是他在宅灵身体范围内,任何小动作都不可能瞒得過去。
“抬他到床上。”
“你在跟我說话?”左泗问。
宓八月拿着手术箱,转身面向他。
左泗脸色几变,又露出笑容,自顾自的說:“也是,這裡除了他,就我和你。”
他几步走到余虎面前,单手提起余虎将丢到之前自己躺過的床上。
宓八月又說:“衣服脱了。”
左泗看她一眼,继续照做,用开玩笑的语气說:“脱到什么程度?你一個女孩,看光男人身体多不好。”
宓八月不为所动,反倒是床上的余虎脸上闪過羞耻。
不一会,余虎将被脱到只剩下一件中裤。
左泗准备继续时被宓八月叫停。
他看向宓八月,在她脸上找不到一点冷静从容之外的破绽。
宓八月先检查余虎的身体,除了手脚筋被切,身上還有多处内外伤。
检查完毕,她心裡有底,拿起手术工具和材料就对余虎进行手脚筋缝合。
她的手法又快又稳,下刀缝线沒有一丝犹豫和多余,旁观的左泗眼裡闪過异彩,作为被手术的余虎也感受不到多少痛苦。
近半小时后。
续筋手术完成。
宓八月对余虎說:“试试。”
余虎并不相信自己的身体這么快就能恢复,试探性的握拳,结果却成功了。
他双眼爆发剧烈惊喜,手撑着木床直接坐起来,又感受双腿的灵活。
“好了……真的好了。”余虎将双手放在眼前,不敢相信差点折磨得他轻生的残废就這样好了。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她为你接筋续脉的材料连灵晶都用上了,不好得快才怪。”
余虎从沒见過灵晶,却也知道灵晶的珍稀。
沒有怀疑左泗话语的真假,余虎下地对宓八月单膝跪拜,大声說:“多谢主子!”
现在就知道改口称主子了。
左泗讥笑,“一個凡俗庸人,救了又什么用?我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他。”
余虎扭头朝他道:“主子愿意救我自有她的打算。”
“呵。”左泗发笑,“好一只会借势的狗。”
被辱骂是狗的余虎神色如常,“做主子的狗,比做你一根手指弄死的蝼蚁强。”
同为真小人的左泗在余虎身上嗅到一丝同类的味道,他多看余虎两眼,对宓八月问:“這就是你看上他的原因?”
“一部分。”宓八月說。
终于得到一次回应的左泗顺杆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沒有坐灵船走?”
宓八月沒回答,她对余虎說:“按照约定,我救完了你,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
余虎敏锐从這句话裡捕捉到一丝危险,可他沒有犹豫,咬牙說:“是,现在开始我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余虎沒二话!”
“躺回去。”宓八月說。
余虎听从吩咐回到木床上。
他浑身紧绷,說明内心并非真的那么冷静。
宓八月挑明說:“上刀山下火海不用,只是要用你的身体做一些实验。”
余虎故作轻松的說:“主子随意。”
凭宓八月对人体的了解,一眼就看出他暗藏的紧张。
“实验成功,你最少也能得到脱凡士的实力。”
此话一出,余虎的眼睛暴露出激烈的光彩。
“实验失败,”宓八月看了他一眼,“可能活,可能死,死的话我会给你個痛快。”
余虎脸上神色转眼变了几個来回,最后只剩下孤注一掷的野心,說:“谢主子!這正好是我想要的!”
宓八月一点头,挥手。
【巨力】虚影出现,给了余虎一拳。
后者脑袋一歪,物理麻醉成功。
“左泗。”
被喊到的左泗将原本暗中打量的视线转为大方观望。
“交给你個任务。”宓八月說。
左泗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问:“什么任务?”
宓八月指着余虎,“用迷魂术给他洗脑。”
“洗脑?”左泗笑道:“這個词用得有趣,你要他忠于你?”
宓八月:“不,我要他忠于一位神。”
“神?”左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笑地浑身发抖,难以抑止。
他的本命诡魇狗也在抖,满口牙洞哆哆嗦嗦。
本命诡物会受诡师的意识影响,诡师其实也能感应到部分诡物的情绪。
前提是這只诡物有一定的灵智,两者之间契合度足够。
此时感受到魇狗惶恐不安的左泗笑声渐消,他看看魇狗又看看宓八月,一個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底逐渐成型。
“你和昨晚那位是什么关系?”他神色不定。
宓八月笑了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嗎?”
左泗夸张道:“神和忠于祂的信徒?”
宓八月淡道:“你可以不信。”
我当然不信!心裡這样想,左泗嘴上却說:“我当然信。”
他态度改变得相当快,“昨晚狗子回来时,我就感觉到它身上多了点东西。這东西不可直视,不可触碰,连生出拔除念头都会遭到反噬。”
边說着边端详宓八月的神色,可惜什么都沒看出来。
左泗笑說,“我的命彻底掌握在那位一念之间,那位的意志就是我的行事准则。祂既然是神,我就同为祂的信徒。”
谎言。
宓八月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信仰。
不過无所谓。
這不影响她压榨左泗的价值。
------题外话------
宓·大老实·八月:說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信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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