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抽了我一鞭子
“蔣少，今晚何時行動？”
我正出着神，路延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走到蔣天生面前，畢恭畢敬地問。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我心裏急得不行，然而還沒等我開口提醒他，蔣天生厲聲一喝。
“來人！”
這兩個字如驚雷般在我頭頂炸響。
我還沒反應過來，路延就已經被帶下去了。
我滿心惶然，蔣天生他要對路延做什麼？我跌跌撞撞地跟上去，蔣天生並沒有阻攔我。
一路來到了地下車庫，這裏有一間改造出來的小黑屋，專門用於懲罰犯了錯的手下。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還是有一次無意間撞見的。這之後爸爸就不允許我來這邊了。
蔣天生這是打算將路延打一頓？
我撲到小黑屋前，就看見有人拿起鐵鞭，往路延身上抽過去。
“不要！”
還沒有衝過去，我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蔣天生冷眼看着我，暗光下的臉顯得那樣無情。
“路延企圖謀害我，念在他在沐家從事多年，我沒廢了他就已經手下留情了。”
我忽然感到一陣憤怒，咬脣盯着他。
“想殺你的人是我，跟路延沒有關係！”
看了一眼被綁在架子上的路延，他並沒有掙扎的打算，只是用一種很擔心的眼神看着我。那雙清澈的眼，讓我不忍心去看。
我朝蔣天生怒吼，他卻冷哼了一聲。
“教唆大小姐謀殺我，罪更大。還是說，你想讓他多挨幾鞭？”
蔣天生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語氣冷酷，猶如魔鬼一般。
我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恐懼從心底滋生，讓我感到一陣窒息。
“是我逼路延幫我的，他沒有教唆過我，這一切都是我計劃的！你要懲罰人，就懲罰我好了，不要爲難他！”
逼到急了，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我竭力忍住，突然很後悔昨晚自己衝動的舉動。
蔣天生手段殘忍，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折磨路延，我根本不敢想象。
豈料他只是輕笑一聲，對我的言辭格外不屑。
“誰不知道路延是你從小隨身的保鏢，他不教唆你，你有那個膽子殺我麼？”
我驀然愣住，心想他是鐵了心要將罪責推到路延身上了。
他這麼做，無非是想警告我，我再妄圖殺了他，他有很多種方式來折磨我，折磨我在乎的人。
“鞭子拿來！”
蔣天生對着押住路延的人吼了一聲，那人便將鐵鞭奉上。
看見那條全是倒刺的鐵鞭，我頓時恐懼至極。
這不是一般的鞭子，而是由純鐵製成，連接了軟鏈，上面還矗立着鐵刺。這一鞭子下去，別說普通人，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
雖然路延從小就受了很多嚴苛的訓練，但絕對捱不過幾鞭。
“不要！”
眼看蔣天生就要上前抽鞭子，我立馬衝了過去，擋在了路延前面。
路延叫了我一聲，我轉過頭去，看着他充滿擔憂的眼神，心裏難過極了。
蔣天生是存心要路延死嗎？居然用這麼重的刑罰？
我看着他，心臟隱隱作痛。
路延從小跟我們一起長大，他如今不念這份情也要打他，果真早就沒了良心。
我一咬牙，怒視着他。
“蔣天生，你要打就連我也一起打！”
他微微一撇眉，顯得很不耐煩。
“大小姐，你別……”
都這個時候了，路延還打算勸我。可是他不明白，我跟蔣天生之間，早已不死不休。
“讓開！”
蔣天生暴喝，鞭子狠狠往地上一抽，發出震天的響聲。
他鐵青着臉色，沒有絲毫留情。
我看着他，這個面孔明明如此熟悉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卻如此陌生。他就像一個殘暴的修羅，早已失去了所有感情。
我一動不動，冷冷看着他。
“你以爲我不敢打你麼？”
蔣天生步步逼近，手中的鞭子散發着令人恐懼的光芒，而他眼中的神色，卻比這鞭子看上去更令人害怕。
路延激動地掙扎起來，身上的鐵鏈發出嘩嘩的響聲，“大小姐，你快讓開！別管我——”。
從小，他就像一個大哥哥般保護着我，一旦我有危險他就會衝出來，爲了我，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傷，在心裏，我早就視他爲親人，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捱打？更何況，這都是我闖下的禍。
一想到這裏，我就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竟然那麼輕易就落入了蔣天生所設下的陷阱裏。
“我數到三，再不讓開，就別怪我無情。”
我只看見蔣天生的嘴脣一張一合，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歸於塵囂，彷彿不見了一般。
當他吐出最後那個數字時，揚起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我的背上，將我瞬間抽倒在地。
你以爲我不敢打你麼？
這句話猛然迴盪在我的耳邊，聽上去那樣殘酷冰冷。
我跪趴在地上，被鞭打的地方傳來一股劇痛，彷彿着火了一般。我忍不住痛叫出聲，“啊——”
“大小姐！”
路延大喊一聲，然而我的眼前已經緩緩變黑。
最後一眼，只看見蔣天生那張漠然的臉。
醒來的時候，我是趴在自己牀上的，背上依然很疼，疼得像要裂開。
“大小姐，你這又是何必？”
張姨正在給我清理着傷口，雖然她動作很輕，但每一下觸碰，都讓我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以往，我早就撲進她懷裏跟她撒嬌求饒了。
然而現在，張姨早已站到了蔣天生的陣營裏，她同樣是我的敵人，我絕不會將自己的軟弱暴露在她面前。
我死死咬着自己的手，一句話都不想說。
腦海裏一直重複的，是蔣天生毫不留情打我的那一鞭。
每當我以爲他對我的態度有所軟化時，下一次他就會將我打入更絕望的深淵。
閉上眼睛，淚水濡溼了一片。
“醒了？”
來不及難過多久，我便聽見這個惡魔般的聲音再次傳來。
張姨小聲說是，便退出了房間。
一時間，恐懼襲上心頭。
“不要過來！”
我大叫一聲，剛想撐起身體，卻被背上噬骨般的疼痛給痛得齜牙咧嘴。
他緩緩靠近牀邊，居高臨下看着我，我只能看見他波瀾不驚的眼神。
“看來，你真的不怕死。”
他坐在我牀邊的凳子邊，雙手交握，冷冰冰睨了一眼我背上的傷口。
我冷哼一聲，卻感到只要一吸氣，背上就疼得要命。
“死不死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因爲跟着你，纔是生不如死！”
我咬緊了牙關，忍住背上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本以爲，他會狠狠羞辱我一番，但沒有想到，此時的他竟然沉默了。
屋子裏沒有開燈，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隱約覺得，他兇狠的目光似乎在這一刻，柔軟了許多。
然而下一秒，我就知道自己剛纔看錯了。
“我倒想看看，你是怎麼個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