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色鋼琴
“這是……”
我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加步走了過去，卻在距離鋼琴不到一米的距離停了下來，詫異地看向蕭衡。
他對我微微一笑，朝我走來，拉着我在琴凳上坐下。
“剛剛在音樂會練習了那麼久，你有信心爲我彈好一首曲子吧？”
他眼底泛起淺淺的波光，像有魔力般吸引我沉陷。
我坐在琴凳上，懷着激動的心情掀開琴蓋，一根手指緩緩敲落在琴鍵上。
鋼琴發出美妙絕倫的聲音，宛如天籟。
“真的可以嗎？”
我回頭看着站在我身後的蕭衡，他對我笑着眨了眨眼。
“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
我微微愣了愣，對他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隨後便沉浸在我的音樂世界中。
再一次彈起鋼琴，我感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每敲一個鍵，我都會想起爸爸。
過去爸爸還在的時候，他雖然不懂音樂，但總是陪在我身邊，不厭其煩地聽我彈完一曲又一曲。
他誇我是他最引以爲傲的女兒，可如今的我，卻辜負了他的期望。
漸漸地，指間流淌出淺淺的悲傷。我顫抖着雙手，在琴鍵上流利地彈動。發出的每一個音，都讓我感到無比難受。
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多久，只知道整個人都處於極大的悲傷中。直到，蕭衡握住了我的手，用充滿憐惜的目光看着我。
“別彈了。”
我看向他，淚水肆流。
蕭衡說，沒有想到我會因爲彈鋼琴而哭成這樣，原本他是想讓我開心起來的。
“楚楚，你看上去很難過，有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蕭衡給我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我的手心，滾燙的溫度讓我覺得，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我低垂着睫毛，滿腦子都是報復蔣天生。我迫切地需要一個人的幫助，因爲我知道，僅憑我一個人，根本鬥不過他。
可看着蕭衡，我就知道自己說不出口。
他只跟我認識了幾天，但對我卻格外熱情。我想，或許他本身就是這樣的性格，便沒有多想。
“我只是想到了爸爸。”
他微微有些詫異，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告訴他，爸爸送我鋼琴的事情以及他去世的事實。蕭衡以爲，我在懷念爸爸纔會這麼傷心。其實，我更多的是在怨恨蔣天生。
“楚楚，如果我邀你一起彈鋼琴，你還會難過嗎？”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言語溫柔地讓人安心。
看着他熠熠生輝的目光，我不知不覺便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開心一笑，拉着我坐上琴凳。
四手聯彈，一直是我的夢想。由於家庭的原因，我的朋友很少，幾乎沒有。所以即使熱愛鋼琴，也沒有找到和我共同彈奏的人。
只是沒有想到，蕭衡居然會。
第一次合作，比我想象的更加默契。他就像是一個領導者，帶領我敲下一個又一個動聽的音節，組合成完整的旋律，美妙極了。
我微微側目，發現他也側過頭看着我。陽光在他頭髮上鍍上一層金色，顯得那麼溫暖明媚。
恍惚間，我忘記了那些悲傷，腦子裏只剩下曼妙的音樂。
伴隨着最後一個音節敲下，蕭衡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對我一笑。
那個笑容，足以抵消我一直以來的鬱悶心情。
“謝謝你。”
我深受感動，心裏高興極了。
對於我能夠再次笑出來，蕭衡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我從沒有想過，能有這樣一個男人溫柔到了極致，撫慰了我受傷的心靈。
這一下午過去之後，我跟蕭衡的關係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們就像是一見如故的朋友一樣，暢談着彼此的心事。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便到了傍晚。
蕭衡帶我吃了晚飯，這才送我回家。
注視着他離開的背影，我心中思緒萬千。
雙手捧在胸前，他才離開沒多久，我竟然已經開始想念他掌心的溫度。
我不自覺笑了笑，打算回家，一轉身，卻撞見了一個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蔣天生橫在我的面前，面色陰沉，彷彿暴雨前的天氣一樣。
“你……怎麼在？”
我瑟縮着脖子，感到溫度陡然降至最低。原本好好的心情，這一瞬間也跌落到了谷底。
他似乎看了一眼蕭衡離去的方向，脣邊發出一聲譏諷。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倒是你，一臉心虛，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我心頭的火登時被點燃，忿忿地瞪着他。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竟然微微揚起了嘴角。
只不過很快，他就恢復到了之前那種冰冷的神色。
“我勸你別太相信別人。”他說了一句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我疑惑又氣憤地看着他，心想我怎樣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蔣天生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服氣，臉色微微下沉了一些。
“像你這種無知又愚蠢的女人，最容易被人矇騙。你可長點心，免得以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看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就一肚子的氣，恨不得一腳踹在他的身上。
“別搞笑了，別人再怎麼騙我，也不如你裝了這麼多年，虛僞又自私！”
也許是最近他很少再來騷擾我，所以我說話的語氣也強硬了不少。
蔣天生注視着我，不發一語。我難以猜透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只覺得一刻都不想跟他多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開口。
只不過，開口便是“愚蠢”二字，氣得我渾身發抖。
對於蔣天生，我無能爲力，就算他再怎麼羞辱我，我也毫無辦法。所以不管他怎麼譏笑我，我也只能忍耐。
這越發讓我體會到，他跟蕭衡的區別到底有多大。
曾經我深深愛着他，滿腦子都是他，絕不會想別的男人，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拿他跟蕭衡作比較。
這一比才發現，世界上多的是比他好的男人。
當初的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他？
蔣天生不再說話，而是轉頭回家。而我氣了半天之後，也只好跟隨他的腳步回到家中。
張姨見我們回來，給我們端上了熱茶。
但我並不想在客廳多待，所以拿着包便打算回房間。只是還沒走出幾步，蔣天生就叫住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