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活着
等我再醒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雪白,鼻間縈繞着消毒水的味道。
是醫院嗎?
側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透淨白嫩到沒有瑕疵的臉。
林可。
她趴在我的牀邊睡着了。
除了林可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心頭涌上失落。
不想去想是因爲什麼,就算是一個受傷的給予自己脆弱的權利吧。
動了動手指,驚動了趴着的林可。
她擡頭看了一眼,揉着眼睛又趴下去了。
我坐起身,她蹭的一下坐直了,眼睛盯着我,驚喜的喊:“你醒了!”
我點點頭。
她又接着說:“口渴不?餓不?頭暈不?哪裏難受嗎?”
我繼續點點頭。
不是我沒禮貌,本來是想說話的,結果一張嘴,嘴皮子就跟被撕裂了一樣的疼。
我想起來昨天我用這嘴做過什麼之後,再不想開口說話了。
動一動都疼的慌。
林可也知道我情況,見我點頭,就轉去了外面。
進來的時候後面跟着好幾個人,穿着護工的衣服,拿着喫的喝的用的,什麼都有。
林可跟着在後面空着手,一邊打着哈欠,跟幾百年沒睡過覺了似的,進來之後就直接窩沙發裏去了。
三位護工圍着,熱鬧中更襯托了我的落寞。
出了一個關係不是很好的林可,竟然連個來看我的人都沒有!
喫着護工喂的粥,我很矯情的想,自己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了那幾個綁匪。
示意護工停一下,轉頭看向沙發上疑似死屍的某個人:“那三個人呢?蔣天生怎麼弄哪兒去了?”
沒反應,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林可兒!林大廚!林……”
沙發上挺屍的某人猛的坐起身:“唉!讓我睡覺行不行,你去問他啊,打電話問啊,你問他,不要吵我!”
毫無形象氣質的吼完,林可再次癱倒在沙發上。
我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壓壓驚。
手是軟的,拿杯子的時候都在顫抖,手臂上又多了很多的傷疤,像破舊的衣服,補丁在上面貼了又貼。
腳沒看過,但是動一下又酸又疼,昨晚被老二踹了又踹的情景浮現在腦海。
還有我一直不敢深想,一直在逃避的畫面。
又喝了一口水,望着天花板,腦子有些空。
我曾經發過誓,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報仇,一定要讓某個人生不如死。
多謝爸爸的在天之靈的保佑,讓我得救!
嘴巴疼,矯情的不想說話,衝護工之一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她點點頭轉身去了外面。
迴轉的時候,手裏拿着我遺落在車裏的手機。
接過手機立馬就想給蔣天生打電話,轉而想起自己的嘴不能說話,想了想登陸了聊天軟件。
蔣天生不一定會在,但還是想試試。
好在消息發送沒多久蔣天生就給我回復了,他知道我想問什麼,短短几個字。
人都還在。
我頓時放下了心。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安心養病,只有我精氣神都回來了,纔有精力去找別人的麻煩!
他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一定要雙倍,不,百倍的還回去!
這麼想着,吞嚥的動作更快了。
在醫院待了三天。
第一天只有林可陪着我,第二天還是隻有林可陪着我,第三天還是隻有林可陪着我!
於是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我提出了要回去。
林可自然無可無不可,一切都聽我的。
然後我們就收拾東西回去了,東西主要是林可這兩天給我買的水果,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回了別墅之後,依舊很無聊。
每天我就在牀上躺着,要麼陽臺上躺着,要麼在花園裏的搖椅上躺着,要麼在琴房裏躺着。
琴房被林可改裝了。
她主張的這種裝修方式和對這間琴房最初的規劃完全不同,但是有蔣天生給她撐腰,我奈何不了她。
之前我以爲蔣天生喜歡她,所以看她不順眼。
後來知道她們兩個人都是裝的,林可直言他不可能會喜歡上蔣天生之後,我對林可的容忍度立馬就高了很多。
主要她做事和對人的態度都很讓我喜愛,還有那張連女人都能撩的臉,實在不能對她堅定的說不。
但是最終這個琴房使用的人還是我。
因爲之前我在上班所以不清楚,林可在我們上班的時候,她一般都是在房間裏補覺。
睡醒了就是在園子裏閒逛,到點了就用自己的做的下酒菜喝點小酒,又睡。
到時間點了,如果沒人回來,她會重複中午做過的事情,喝點小酒又睡。
一天中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但是她依舊像是幾百年都沒有睡過覺的困頓,有機會就像死屍一樣睡過去了。
到了飯點的時候,她的意識就會特別清醒。
這也是爲什麼,這麼長時間我第一次發現她的這個狀態。
現在她正癱在我對面的躺椅上,北京癱硬生生被她躺出了萬種風情,打眼一看,還有點轉不過眼。
她好像是上來問我晚上喫什麼來着,坐在椅子上沒多久,人就往後一倒沒了意識。
我看看書,再看看她,別說這感覺好挺好的。
書好看,人也養眼。
到了飯點就醒,這絕對不是說笑。
我看着書,時間流逝我就沒怎麼在意,還是林可猛的坐起身,擡手看了下她的手腕。
空的,她的手腕上什麼都沒有。
但是根據她的動作,明白她曾經,或許有一段時間裏,手腕上一直帶着一塊腕錶。
什麼都沒看見,但是不耽擱她的時間雷達。
她拍拍臉,問我:“六點了,想好喫什麼了嗎?”
林可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神了!
我看了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正好六點過一分,從耽擱了的時間段來說,她正正好就是在六點整醒的!
她大概也明白我在驚訝什麼,一雙迷人的大眼往上一翻,碩大的白眼就這麼送給了我。
“快說,喫什麼,除了腥辣的東西,其他都可以。”
林可說,一邊把我手裏的書給抽走,拉起我往樓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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