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驚恐
蔣天生無非就是拿着這些東西,去換他需要的東西。
總有一個人手裏拿着蔣天生需要的東西,那個人也正好需要這些從殺手嘴裏掏出來的東西。
商人本色,爲的就是交易。
蔣天生今晚的談興特濃,一直拉着我不讓走,非得和我說那些殺手組織裏的殺手。
說他們有多厲害,有多滅絕人性等等之類的閒話,我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倚在牆壁上,耳邊一直嗡嗡的聲音,其實啥都沒聽見。
直到蔣天生手裏那杯牛奶被他小口小口喝完,他才停下來,看着空空的杯子意猶未盡,似乎有再來一杯的意思。
但我實在太困了,打着哈欠和他道別。
他頭點着說好,下一秒,衣領一緊卻被他拎進了房間。
我連掙扎都沒來得及就被他拋在牀上,在空中盪出兩個圈。
人太困,牀太軟,像是被人鬼壓牀一樣,怎麼撐都坐不起來。
幾個呼吸之後,人就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的時候,看着房間佈置,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在牀頭看見一款男士的錢包時,我才反應過來這是蔣天生的房間。
嗯?錢包?
蔣天生沒出去嗎?爲什麼不帶錢包?
剛想到蔣天生,就聽見洗手間門打開的聲音。
一股溼氣撲面而來,還有沐浴乳的香味。
蔣天生還真沒出去,不僅沒出去,還一大早洗了個澡。
美人出浴,傾國傾城,雖然蔣天生用這兩個詞不合適,但我只是想表現一下我內心的感慨,不用在意那麼多了。
我半眯着眼,偷偷摸摸的看着蔣天生走過來,腰間圍着一塊浴巾,腹肌,胸肌,人魚線,還有線條流暢的大腿……
大早上就來這麼刺激的真的好嗎?
還有更刺激的!
隨着蔣天生轉身,因爲角度問題我看見了一個不該看的地方,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僅把自己嗆着了,還暴露了自己早就醒了的事實。
我這邊咳的驚天動地,那邊蔣天生卻只是涼涼的轉頭看了一眼。
又繼續噼裏啪啦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反正知道我醒了,再躺着就沒意思了。
坐起身,好奇的看着蔣天生翻箱倒櫃,像是在找什麼。
忍了忍沒忍住,於是問他:“你在找什麼?”
蔣天生頭也不回,丟過來三個字:“刮鬍子。”
我好笑搖頭,想也沒想掀被子下牀,徑直走到房間角落的書架上,略高的位置,伸手一探就摸到了一個類似刮鬍刀的東西。
我高興的喊:“摸到了!”
回頭,對上蔣天生的眼睛,透過他的眼睛我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年輕了好幾歲的自己。
蔣天生自從畢業以後就到沐氏實習,經歷和我差不多,從祕書做起。
他習慣每天早上看一看日程確定爸爸的行程和會議,一般都是在洗涑的時候擠出時間來。
所以他養成了一邊剃鬍子,一邊看文件的習慣。
而且偏偏他每次都不記得自己把剃鬍刀當哪兒了。
次次都翻箱倒櫃的找,實在找不到就另買。
我覺得太浪費,給他規定好什麼時候需要刮鬍子就通知我,我來幫他找。
第一次找到的時候,我也像現在這樣開心,高興的衝他叫着,問他要獎勵,索要疼愛和寵溺。
那時候他是真的很寵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不說是我,至少瞞過了爸爸,那他怎麼也有幾許真心吧?
哎,現在想這些做什麼,徒增煩惱。
蔣天生走過來,臉上的神色也有那麼點複雜,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樣想到了過去。
他接過刮鬍刀,連聲謝謝都沒有,直接打開開關開始讓刮鬍刀工作。
氣的我咬牙,心想自己爲什麼要多管閒事,讓他急死算了!
衝蔣天生的背影張牙舞爪的做鬼臉,手擡的有點高,掃到了高處放的一個文件,上面的紙張有些散,碰了一下就嘩啦啦往下掉。
我手忙腳亂的接,卻一張都沒接到。
這動靜引起了蔣天生的注意,他轉頭看過來。
不是我的錯覺,我看見他的瞳孔都撐大了!
向來支配情緒的某人,突然露出被情緒控制的驚恐臉!
讓我驚奇的同時,更加好奇文件的內容。
低下去頭看,沒等我看清兩個字,後領又是一緊,被蔣天生拎出門。
往走廊上跟垃圾似的一扔,門就“啪”一聲在我面前合上了。
拍拍屁股站起身,心想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文件嗎,看了又不會少塊肉,防我跟防賊似的,卻把真正的賊放在身邊。
打不捨不得,罵捨不得,還每天哄着寵着!
我就想問問了,到底誰傻?到底是誰傻?!
氣憤在旁邊牆上踹了一腳。
本來是想踹門的,但是想到踹門聲音太大容易引起某位大魔王的關注,於是我很弱的在牆上踹了一腳,留下一個腳印,以示我心頭有多麼不平不忿!
留下痕跡之後,也沒下樓,直接去了琴房,主要是爲了避開大魔王的用餐時間。
估算着點,捧着餓的凹進去的胃,下樓去找喫的。
有林可在,廚房一直都備着喫的,撿着幾樣想喫的吃了,就打算去花園散步消消食。
轉悠了兩圈,纔在亭子附近遇見昨晚和我說寡婦故事的那個保鏢。
昨晚聊了那麼久,居然都沒有想起來問他叫什麼。
互相說了名字之後,我問他那個寡婦後來的故事。
他笑,說沒想到我對這個故事這麼感興趣,然後他把最終的結局告訴了我。
寡婦的丈夫知道之後,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更加的愛她,對她更好,用他的愛慢慢去融化她消磨她心底那顆由恨催生成的刺。
終於寡婦被丈夫的真情所感動,放下仇恨,放下過去的種種,珍惜現在。
本以爲這樣就能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他的丈夫得病了。
以當時的醫術水平,她丈夫的病幾乎沒有希望了,她不放棄,花掉了所有積蓄,也只留下她丈夫半年的性命。
她說那半年,是她最幸福的時候。
她這輩子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