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產生分歧
林華悲憤的道：“照片上的這些女孩，都是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最重要的人，但是她們，都被何智勇那個畜牲給禍害了。”
“這裏面，有我的女朋友，有小楚的姐姐，有劉師傅的女兒，有王剛的妹妹……”
張美蘭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我的內心也隱隱有了猜測：“所以，天海雲間的老闆就是何智勇對吧？”
林華點了點頭道：“沒錯，天海雲間表面上是一棟看起來高端大氣的別墅，實際上就是何智勇爲了滿足自己私慾的場所，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首都，那是天子腳下，他不敢太過放肆，但是在滇南，他行事完全沒有顧忌，周通和金彪就是他的幫兇，而這位張經理就是他們的走狗！”
“只要是何智勇看上的獵物，她都會想盡辦法的騙到這裏，高薪兼職，藝術晚宴，畫展酒會，我的女朋友剛剛大學畢業，就被她騙了過來，被那三個禽獸糟蹋了整整一晚後，在那之後，她就跳下了那道深淵！”
聽了林華的遭遇，我和歐陽夏薇都沉默了，那股恨意與不甘的情緒，雖然我們不能感同身受，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絕望。
林華紅着眼睛繼續道：“我想過報警，但是沒有用，周通他爸就是政法委的一把手，何智勇的背景更是驚人，警察根本就不敢管，就連我爸媽也勸我放棄，我不能理解，憑什麼他們這些人渣可以爲所欲爲？還不用受到懲罰！”
“所以，爲了報仇，我找到了一批擁有相似經歷的人，他們都有至親之人被何智勇迫害致死，我們整整謀劃了五年，這才佈下了今天的局。”
“爲了今天，我像狗一樣，舔了何智勇五年，終於等到了機會，何智勇趁着他父親來滇南考察，也跟着一起來到了滇南，而我則是獻殷勤的表示手裏有一批好貨，將她們四個塞了進來，再加上早就潛伏進來的小楚和劉師傅，計劃就此展開，接下來的一切你們就都知道了。”
“林警官，你也看到了，她現在已經記不住受害者的樣子了，可是就是她，用酒會的名義將我女朋友騙過來的，你說我應不應該殺了她？！”
很多時候，和受害者的家屬去講法律，真的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張美蘭也緊張了起來，她生怕我和歐陽夏薇同情他們的遭遇，所以趕忙辯解道：“本來就是男歡女愛的那些事，而且還能拿到那麼多錢，是她們自己想不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張美蘭的話，讓我想起了女鬼橋一案中那四個霸凌別人的女生，面對死亡她們一樣恐懼，但是她們不會覺得是自己錯了。
歐陽夏薇將手槍收了起來，同樣神色複雜的道：“那趙阿姨呢？她也是幫兇？”
這時小楚突然出聲道：“沒錯，她作爲一切罪惡的見證者，不止沒有報警，而且每次有女孩子被迫害致死的時候，她還會將死者身上的貴重物品收爲己有，我姐姐身上唯一值錢的項鍊，現在還在她的脖子上！”
沒錯，我也是在查看趙阿姨脖子上的傷口上，注意到了那條很明顯不屬於她的項鍊，這纔有了去她房間搜查的想法。
果然，又找到了其他價值不菲的首飾，看來在近期內，就有新的受害者遭到了他們的毒手。
將天海雲間發生的一切都理順後，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樣的七個人，我真的能把他們當成兇手來對待嗎？
我再次嘆了口氣，低聲問道：“薇姐，這種情況，張美蘭會受到什麼樣的判罰？”
歐陽夏薇皺着眉頭，無奈的迴應道：“最多八年。”
我的眼睛怔怔的的看着她，認真的道：“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歐陽夏薇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凝聲道：“林白，現在華國的法律已經很完善了，雖然仍然有所不足，需要不停的修繕，但是大部分公民的利益，是能夠保障的。”
“可是，如果當法律不能爲他們做主的時候，他們應該怎麼辦呢？難道就這麼忍了？”
歐陽夏薇皺着眉頭，反駁道：“可是如果所有覺得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的人，都像他們這樣，社會就會亂成一鍋粥。”
我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不會。”
“你想要做什麼？不要被你的情感戰勝理智。”
歐陽夏薇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因爲我的眼中看向張美蘭的時候，已經帶上了殺機。
我看着林華，一字一句的道：“我給你兩個選擇，殺了她，你償命，放了她，我也放你走，你怎麼選？”
林華沒有任何猶豫，奪過小楚手中的匕首，堅定的道：“只要能殺了她，我願意接受一切後果。”
出乎所有的意料的是，我竟然真的點頭同意了下來。
“好，你可以動手了。”
我抓起躲在我們兩個後方的張美蘭，直接丟了過去。
歐陽夏薇臉色一變，就想上前阻止，但是卻被我阻止。
“薇姐，是你教我的，人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更要爲自己犯的錯買單。”
歐陽夏薇冷聲道：“那是要在合法的前提下，現在不止是他們，就連你這個警察都在違法。”
我聳了聳肩道：“薇姐，法律只是統治階級維護秩序的手段罷了，每一個時期的法律都不一樣，但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卻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歐陽夏薇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般。
“你到底讓不讓開？”
我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又追問了一句：“薇姐，你和我說過，你之所以當警察是爲了心中的正義，那現在呢，你是選擇正義還是爲了維護所謂的法律？”
歐陽夏薇的臉色變的複雜起來，神態中充滿了糾結。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我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林華將匕首刺進了張美蘭的胸膛。
後者的眼神從恐懼到絕望，最後失去了生機。
也許，每一個被她騙過來的女孩子，都曾經經歷過這一切吧。
見到張美蘭死在了自己面前，歐陽夏薇的目光仿若呆滯了一般。
許久之後，她才一言不發的走回了別墅。
大仇得報之後，所有人都落下了激動的淚水，特別是林華，更是哭的聲嘶力竭。
我沒有打擾他們，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猛然爆發，就是會很難控制。
我自顧自的坐在懸崖的邊上，看着潔白無瑕的雪地，忍不住思緒萬千。
這是我目前爲止，經歷過的第一個沒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參與其中的案子，但是帶給我的震撼卻久久不息。
七個原本互不相識的人，爲了復仇走到了一起，他們放棄了一切，只要傷害過他們親人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雖然他們完成了復仇，但是很多人的人生再也回不到原來的軌跡了。
原本是高官之子的林華，會因此走進監獄，這麼多條人命，死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小楚也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他姐姐對他的期許也已經實現不了了。
最可憐的還是王剛，從今以後，她要慢慢適應自己成爲一個女人的事實了。
在我發呆之際，七個人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撲通一聲，齊齊的跪了下來。
“謝謝你，林警官。”
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林華，你留下，其餘人都回去吧，等這場風雪停了，你們就要迎接新的人生了。”
六人神色複雜的看了林華一眼，隨後互相攙扶着走進了別墅。
林華則是灑脫的道：“可惜了，林警官，如果早些認識您，我們也許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現在也不晚，其實我挺佩服你的，能夠放棄自己擁有的一切。”
林華哈哈一笑，突然話題一轉：“林警官，你是一個好人，但是卻不適合當一個警察。”
我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的道：“我也這麼覺得。”
隨後我們兩個就這麼坐在一起，誰也沒有再繼續說話。
等到天亮時分，溫暖的陽光照在了大地上，持續了一天一夜的風雪也終於停了。
兩架警用的直升機直接飛了進來。
在瞭解了大概的情況後，他們直接將林華和死者的屍體先行送了出去。
林華在上飛機之前，還不忘記和我打了個招呼：“林警官，永別了。”
在林華被送走後，又有幾架直升機，將我們都給救了出來。
從始至終，歐陽夏薇都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在配合做完筆錄後，我們兩個回家的路上。
我突然出聲道：“明天我回去找陳廳長，辭去公安廳的職務。”
歐陽夏薇的身軀一震，但是隻是淡淡的回覆了一個“哦”。
車內再次恢復了寂靜。
回到家之後，老黃正抱着奶酪，無聊的坐在沙發上。
看着我們兩個回來之後，老黃直接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可終於回來了。”
不過見到我們兩個之間的氛圍很怪異的時候，他也察覺到了不對。
“你們兩個吵架了？”
沒有人說話，就連奶酪都伸長了脖子，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到處打量。
歐陽夏薇伸出手，抱着奶酪直接上了樓。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老黃愣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雙手，不滿的嘟囔道：“什麼情況？你們兩個吵架，搶我的貓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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