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無用之人
王順大罵：“這個老犢子，敢騙我，幹他，往死裏幹他！”
何胖子得了命令，瞬間得意起來，先是踹了洪瘸子一腳，之後順勢坐在他的身上，左右開弓，啪啪啪啪開始扇巴掌。
可能是聽到了動靜，李半拉子鑽進來，一看這場面，愣住了。
我趕緊說：“老洪裝傻呢！”
李半拉子嘿嘿笑了，大聲說：“雪上飛，那樣扇不太疼。”
何胖子一愣：“李爺，啥意思？”
“你得把手指頭岔開，用腰上的勁兒，肩膀打開——對，順着勁兒扇下去。”
啪的一聲響，洪瘸子一聲哀嚎，何胖子反而笑了。
我上前一看，洪瘸子雖然瘦了，但這巴掌下去，他臉上立刻出現幾個手指頭印兒，紅撲撲的。
何胖子回頭說：“哎，李爺，還真是好使！”
說罷，他又掄起胳膊，伸開巴掌連打了好幾下。洪瘸子只能苦苦哀求，不斷遮擋。
王順也是看樂了，笑着說：“接着打，必須把他打傻了纔行！”
這時，就聽洪瘸子吆喝着：“六爺，我錯了，先別打，我有話說！”
果然，他沒傻。
何胖子纔不管他，直接站了起來，嘴裏罵罵咧咧，拳打腳踢。
王順一看，趕緊說：“行了，先別打，讓他緩口氣兒。”
洪瘸子趕緊爬到角落裏，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笑了，往火爐邊一坐：“老洪，你這戲演得是真不錯。”
他趕緊擺擺手：“我要是不裝瘋賣傻，早就死了，你們大人大量，饒我一命吧！”
何胖子還想上去，王順趕緊擺擺手：“算了，何胖子出去一下，安排人到林子裏，把昨天的戰場收拾一下。”
何胖子可能沒打過癮，又上去踢了一腳，這才轉身離開了。
王順趕緊坐下，朝洪瘸子招招手，遞上了一支菸。
洪瘸子慢慢挪過來，看看王順，又看看我，試探着問：“折騰來折騰去，你們就是想問王老三在哪兒啊？”
我趕緊點頭：“對，你說說吧。”
“我給他送過一次糧食，也是山溝溝裏，老大一個營地了，住着不少日本人。”
王順在旁邊問：“不是山裏的倉庫？”
“不是啊，山溝溝。”
“你說的這個地方，我們剛從那裏過來，我就是想知道，王老三離開那個營地之後，去哪兒了。”
洪瘸子搖搖頭：“那我不知道。”
王順當即暴怒，吼道：“老犢子你不知道？！”
洪瘸子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就是去送個糧食，那時候他們也沒說要搬家啊！”
“那要你有什麼用？拖出去凍成冰棍算了。”
“別凍，再凍就真傻了。六爺你聽我說，我不知道，喬金娘就能知道了？去年一年，她就沒離開過洪家溝。”
“那你們兩口子都沒用了。”
洪瘸子趕緊說：“但是，我們給日本人賣糧食，主要是靠一箇中間人，他肯定知道。”
“哪個中間人？”
“我就見過一次，是個老頭，會說日本話。以前吧，喬金娘會派楊文成和他聯繫。”
王順扭頭問我：“楊文成？”
我嘆了口氣：“喬金孃的心腹，已經被許文山活剮了。”
“那這麼說的話，還是隻有喬金娘知道這個人，洪瘸子也沒啥用了啊？”
我點點頭：“確實沒啥用了。”
洪瘸子立刻高舉雙手：“有用，我還有大用處！”
“你有啥用？”
“你們要想去找喬金娘，必須先打敗許文山，對不對？”
王順點點頭：“對。”
“許文山的主力，都在洪家溝的前寨，六爺你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進去，對不對？”
“你有辦法？”
“你先答應不殺我。”
王順回頭看了我一眼，笑着說：“我是給他臉了？”
洪瘸子趕緊說：“六爺，要不是你把我接過來，我早晚得凍死。大恩大德，我肯定要報答的，只要你留我一條命，我就能幫你乾死許文山。”
“行，我不殺你，你說說吧。”
洪瘸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用火筷子從爐子裏夾起一塊炭，點上煙抽了幾口。
“許文山來的時候，帶了兩門日本山炮，幾箱子炮彈。沒想到，一炮沒打，炮管子就被弄走了。看着兩個炮架子，他都氣瘋了，還槍斃了兩個人。”
我笑了，搖搖頭也沒說話。
洪瘸子深吸幾口，把一支菸抽完，接着說：“我偷聽到，他想再調一門山炮過來。”
王順一聽，也來了興趣，忙問：“你確定？”
“我確定，許文山好像有四門山炮，他要再調來一門。前幾天，他還假裝和我閒聊，問附近有哪些好走的小路。”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山炮啥時候能來？”
“應該是明天晚上。”
王順扭頭對我說：“小刀，這是個好機會啊！咱們要是能半路劫了許文山的炮，那寨門不就成了擺設？”
我想了想，問洪瘸子：“許文山派了多少人押送這門山炮？走哪條路？”
“刀爺，我哪知道押運隊有多少人？但是，具體的路線我猜到了，可以給你們帶路。”
“要是到了地方，根本就沒有押運隊，你知道啥結果嗎？”
洪瘸子立刻舉起一隻手：“我對天發誓，肯定有。刀爺，我是裝瘋賣傻，聽了幾天，才確定的。”
王順盯着我，也不說話，等着我的決定。
如果洪瘸子這話是真的，那確實是幹掉許文山的好機會。但是，如果這又是許文山安排的“苦肉計”呢？
我想了想，扭頭問：“王順兄弟，有地圖嗎？”
他趕緊從旁邊的箱子裏扒拉出一張地圖，攤在了桌子上。
說實話，幸好連水月教了我一點，不然這地圖還真看不懂。我仔細瞅了瞅，這應該是日軍的地圖，畫得還挺細緻。
看了一會兒，我擡頭說：“老洪，你現在就告訴我，他們有可能走的路線。”
洪瘸子撇着嘴說：“跟你們說了，我不就沒啥用了？放心吧，回頭我帶路，一定——”
“閉嘴！要麼現在說，要麼我現在把你插了，再多派些探子，總能找到他們的。”
他看了我一眼，明白不是說笑，趕緊走過來，趴在地圖上看了一會兒，擡頭說：“你看，就是這條路，圖上畫得不清楚，這其實有條小溝，能從這兩個山頭中間穿過來。”
我笑了，扭頭說：“王順兄弟，抓緊派探子，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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