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王老四瘋了
他頭髮雜亂，鬍子拉碴，臉上黑乎乎的，嘴角還帶着餅渣兒。和之前相比，王老四瘦了一些，身上的棉襖有幾條破口，棉花都露出來了。
此時，他緊緊抱着懷裏的一個黑布包，警惕地看着我們幾人。
何胖子蹲到他跟前，用手電筒照了照自己，低聲問：“四爺，我是何胖子啊。”
王老四眯着眼睛看了看，低頭不說話。
“四爺，你不記得我了？”
“我睡覺呢。”
“我知道你睡覺呢，你認識我們不？”
王老四頭都沒擡：“不認識，我要睡覺了。”
何胖子指了指他懷裏的包袱：“你抱的啥啊？”
“娘。”
“老太太？老太太咋了？”
“娘累了，你們走吧，我們要睡覺了。”
何胖子擡頭看着我，指指自己的腦袋，示意王老四確實傻了。
這時，錢麻子上前問：“我們是你孃的朋友，能不能跟她打個招呼？”
王老四這才擡頭看看我們，思索片刻，慢慢打開了包袱，裏面是個牌位。
何胖子一看，低聲說：“刀爺，老太太真死了。”
王老四趕緊又把包袱繫緊了，摟在懷裏，又想往草堆裏鑽。
何胖子一把扯住他：“四爺，你咋自個兒在這呀？”
“娘說我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被他們找到，就沒命了。你們不是壞人，等出去了，千萬別說我躲在這裏。”
“好，我們不說。”
王老太太死了，王老四瘋瘋傻傻，也是挺慘的。
何胖子扭頭說：“刀爺，老四現在誰也不認識了，咱就先讓他躲着吧。”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聲音，我扭頭一看，連水月快速進來，又把門關上了。
她見我們都聚在後面，走過來問：“你們幹啥呢？”
“水月，王老四在這裏。”
“誰？”
“王老四。”
連水月快步走過來，用手電筒一照，當即愣住了。
我正想說話，王老四忽然扔掉手中的包袱，仰頭說：“水月，水月你來了！”
“老四，你還認識我？”
“當然認識，你是我媳婦！我娘說了，讓我找機會跑出去，找你，只要找到你就好了。”
連水月扭頭看着我：“他不是傻了嗎？”
“剛纔確實誰也不認識啊！”
錢麻子上去就是兩巴掌，壓着聲音，一字一句說：“王老四，你認識水月，不認識我們了？兔崽子，你要是再裝傻，我插了你！”
王老四嚇得立刻撲過來，抱着連水月的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錢麻子還想上來動手，連水月趕緊衝他擺擺手。
就見她摸摸王老四的頭，低聲說：“老四，沒事兒了，你找到我了。先別哭，外面的人，是不是在找你？”
王老四鬆開手，擦擦眼淚，點了點頭。
“放心吧，他們沒進來，已經走了，你娘呢？”
這話一說，王老四纔想起來，趕緊轉過頭，在地上扒拉一圈，找到黑布包袱，把牌位給連水月看了看。
連水月明白了什麼意思：“你三哥呢？”
“我還有哥？他在哪兒呢，咱倆去找他吧？”
說着，他又要上來抱連水月，我的腳都擡起來了，錢麻子趕緊把他扯到一邊，扇了兩巴掌，惡狠狠地說：“瞎抱啥？過來，蹲下。”
王老四有些委屈，嘴裏嘟囔着：“你剛纔還說自己是好人。”
趁他倆說話的功夫，我把連水月拉到一邊，把剛纔的情況說了說，低聲問：“水月，咋辦？”
“他都這樣了，沒辦法，就讓他先在這裏躲着吧。”
“外面啥情況？”
“沒事兒，可能真是找王老四的，但是他們沒進來。”
我點點頭：“好，你歇會兒，我出去看看情況。”
說罷，我推門出去，蹲在走廊拐角處，盯着鐵門的方向。
外面已經不再喧鬧，我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剛想歇歇，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大聲說話。
緊接着，咔嚓一聲響，門開了。
進來七八個人，推着三輛小車，都沒有帶槍，快速朝這邊來了。
我趕緊退回去，推開門，低聲說：“都別說話，運糧的人來了。”
連水月立刻招呼我們：“半拉子，胡大彪，走，咱們只有一次機會，儘量用刀，別鬧出太大動靜。”
說着，她探頭看看外面，等了片刻，出了門。
我們緊跟在後面，拐進旁邊的通道，就見三輛小車都停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剛纔幾個人都進去了。
連水月速度很快，看看通道，一貓腰跑過去，躲在了門的另一邊。
她比劃了一下，讓我躲在門的這邊，我們倆守着門口，李半拉子和胡大彪進去動手。
門是開着的，裏面的人說說笑笑，什麼都沒有意識到。李半拉子抽出刀，在棉襖上擦了擦，一個箭步鑽了進去。
裏面立刻傳來喊叫聲，胡大彪緊隨其後，一進去就把門關上了。
幾聲慘叫之後，裏面完全沒有了動靜。等了一會兒，李半拉子打開門，一邊擦刀一邊笑，顯得很滿意。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裏面，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具屍體，胡大彪正打着手電筒一個個補刀。
李半拉子回頭一看，笑着說：“放心吧，我下手，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連水月在一邊說：“小刀，把他們的棉大衣都脫了，還有棉帽子，咱們用。”
我瞬間明白了她的計劃，趕緊招呼他們兩人一起幫忙。脫了他們的棉大衣，又搬了一些糧食，放在小推車上。
快速回到剛纔的房間門口，招呼大家出來，先把棉大衣換上，再戴上他們的棉帽子。我們推着三輛小車，開始往鐵門的方向去。
倉庫裏的燈有些昏暗，我們都低着頭，快走到門口時，外面的崗哨才大聲衝我們說話。
錢麻子趕緊迴應，同時低聲說：“速度快點，他們懷疑了。”
我推着車，加快速度，剛到門口，兩個崗哨忽然轉身想去拿槍。李半拉子和胡大彪同時動手，一把將他們扯回來，捂着嘴連捅兩刀，將他們扔到了門口。
連水月低聲說：“往右走，走到頭就是電梯，都別急，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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