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肥宅龍
北極上空，芬里爾張開翅膀，在蒼白的世界中飛行。
他在萬米的高空飛行，一路從亞洲出發，來到了這裏。
夏彌匍匐在寬闊的龍背上，諾頓與康斯坦丁與她一同眺望下方白色的冰原。
不過一個晝夜，芬里爾就跨越了歐亞大陸，他一路飛直線，跨越高山和大海，從人類的城市上方經過。
從外面觀測不到他，那是言靈·冥照的效果，諾頓和夏彌攜手，釋放了超大範圍的冥照，將自身的存在隱藏起來，光和風，乃至聲音，都被這無形的領域吞噬。
人類擡頭看的時候，只會覺得那裏有一團模糊的雲，而不會發現一頭幾十米長的巨龍。
芬里爾緊跟在夏彌的身後，那麼大那麼威嚴的身體，硬是讓他走出了步履蹣跚、謹小慎微的感覺。
十幾米長的膜翼扇開了風雪，緩緩降落。
夏彌撕開一包薯片，投喂芬里爾：“我連宇宙的盡頭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這個？”
“那種問題對我和哥哥來說太遙遠了。”夏彌低聲道：“只有喫飽喝足的人才有空去考慮這種事情，但如你所見，我們不過是貧窮且掙扎地活在這世上而已，我們甚至連薯片和可樂都喫不起，現在連我們的家也被毀了。”
他從未出席卡塞爾的校董會，卻佔據了校董會的主位。
芬里爾沒回話，看向了夏彌。
那是一個亞洲長相的中年人，哪怕陽光也無法遮掩他的金色豎瞳。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在北冰洋內，他聽到了那些不一樣的聲音，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這裏。
把沒喫完的薯片揣在兜裏，是他個人的習慣。
“傻點也沒什麼不好的。”伊恩說：“越傻越快樂嘛。”
這纔是他心目中，真正的龍，那種有八個頭的蛇，還有蛇尾人身的死侍，只能稱之爲異形。
“就是這裏!”諾頓說。
“這是他的一點小愛好。”夏彌無奈地說：“他以前收集了很多的瓶蓋，每種都分類保存在盒子裏。”
“天啊.”夏彌的喉嚨蠕動一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龍的吞嚥聲，那雙金色的瞳孔，炯炯有神地聚焦在那個薯片袋上。
他們走進去之後，洞就封閉了，把風雪和冷空氣擋在外面。
路明非覺得這頭龍很好玩，他試探性地把薯片袋放在地上，和龍對了對眼神。
“夏彌小姐，其實我們這裏也提供薯片和可樂。”伊恩微笑。
即便是巨龍，在這個平臺面前，也是小巫見大巫。
他呼出的空氣立刻變成白霧，即便戴着棉手套，用圍巾把臉蛋包裹起來，他依然覺得很冷。
超乎她的想象，有很多結晶人在這裏面走來走去，這簡直是像是一艘外星人的UFO。
“姐姐，我想喫薯片，想喝可樂。”巨龍用君主般的聲音說。
夏彌點點頭，於是芬里爾如釋重負地趴了下來。
他一聽到龍想喫薯片，條件反射地就把包裏的包裝袋拿出來了。
龍聽到這話，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夏彌，那樣子像極了一條討食的流浪狗，可憐極了。
很模糊，他只能感覺到有東西藏着，卻找不到那東西在哪裏。
眼前的這個生物，才真正地擁有龍的氣質，瞧瞧那鋼鐵般的鱗片，有力的肌肉，要是能騎着這玩意在天上飛一圈，那簡直酷斃了。
一開始路明非還有些膽怯，但現在他已經開始投喂芬里爾了，他手中握着一包撕開的薯片，喊一二三的時候，就把薯片丟到巨龍的嘴裏，像是在玩某種遊戲。
這麼一句話把大地與山之王的形象全毀了！
然而已經遲了，路明非從羽絨服的側兜裏拿出來一包喫到一半的薯片，是黃瓜味的，他剛纔還在船上喫零食來着。
十二瓶1.5升的可口可樂被箍在塑料的包裝裏，伊恩朝着巨龍揮手，巨龍順勢把那件可樂舉起來，對着大嘴猛灌。
“耶夢加得，你也可以叫我夏彌，我在人類世界的名字是夏彌。”夏彌說。
夏彌覺得疑惑，不知道諾頓讓她低頭看什麼。
下方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原，那是結冰的海面。
路明非覺得巨龍的眼神很有壓迫感，不由自主地把薯片包裝袋遞了出去。
龍的身形雖然巨大，但動作卻格外靈敏精準，他伸出黑翼，翼端是鋒銳的爪子，利爪挑開了薯片的包裝袋，小心地夾起一片薯片放到嘴裏。
“路途遙遠，諸位一定很疲憊了。”伊恩說：“先稍作歇息，我們再詳談吧。”
巨龍縮了縮了脖頸，用頭頂了頂少女，只是在那個巨大平臺的上空盤旋，並未降落。
“這就是黑天鵝港的舊址。”蘇恩曦說。
伊恩沒說話，只是揮手，魚天使的背，頓時出現了一個足夠讓巨龍通行的入口。
“別說話!”夏彌拍了一下芬里爾的爪子。
巨龍坐在地上，意猶未盡地拍拍肚子，打了一個飽嗝，看起來他快樂極了。
“朝下看！”諾頓迴應道。
他結束了談話，擰開了一整件的可樂瓶蓋。
伊恩以爲自己聽錯了，一頭龍怎麼會想喫可樂和薯片呢？不是應該要新鮮的鯨魚肉和鯊魚肉嗎？
夏彌看到了那厚厚的冰層裂開一條粗大的縫隙，接着細小的縫隙沿着那條主幹破碎，像是蔓延出來的樹枝。
魚天使在冰面下游動，所謂的人類禁區在它面前，就像是自家的後花園。
在嬸嬸家生活的時候，他的零花錢很少，大部分都省着去上網了，只有極少的時候，他有錢買零食。
“請吧。”伊恩在前面帶路。
但是她忽然聽到了，她聽到了咔嚓咔嚓的破裂聲，是冰層的破裂聲，萬年不化的冰層被巨大的力震碎了。
他飛了一天一夜，雖然龍類飛行的時候，不是依靠膜翼的扇動而是言靈，但言靈的消耗依然是巨大的，他累壞了，需要休息和進食。
穿越不長的下坡路後，他們抵達了一個超級寬廣的空腔，空腔內燈火通明，有一艘巨型郵輪擱置在空腔的中心。
夏彌遲疑一下，拍了拍芬里爾的脖子。
他的身軀在小小的薯片袋和瓶裝可樂面前顯的極爲臃腫，可他的動作卻又如此熟練。
而後，有人把成批的可樂和薯片送來了。
夏彌嚴肅地和龍對視，雙手叉腰。
冰山佇立，風雪呼嘯，白茫茫的雪將一切都覆蓋了。
休息時間，他找人搬來了電視機，就這麼和龍坐在一起看電視，場面十分和諧。
兩臺小推車一起抵達了這裏，一臺裝滿了薯片，一臺裝滿了大瓶的可樂。
自從有一回，沒喫完的薯片被網吧的保潔阿姨搜走之後，他就變得很節省了，沒喫完的東西絕不浪費，一定揣到兜裏隨身帶着。
巨龍在她的安慰下，終於克服了恐懼，緩緩朝下飛去。
夏彌不斷地左顧右盼，觀察着四周。
“他是芬里爾，請別在意他剛纔的話，他從小，腦袋就缺了十幾根筋。”夏彌敲敲自己的腦袋。
只能用熟能生巧來形容他，他甚至能用那麼粗糙的爪子，把可樂的瓶蓋擰開，那些瓶蓋被它小心翼翼地收集在一起，像是珍寶。
“如果他不是一頭龍，那他想怎麼傻都可以。”夏彌搖搖頭：“可是龍這種生物，越傻就死的越快。”
這像是地震，像是大陸板塊移動時的那種驚天動地。
龍心領神會地伸出爪子，把那袋薯片給勾了過去。
欣喜的巨龍，一下子低下頭，眨眨眼睛，十分委屈地看着夏彌。
日本，東京灣。
“額你要喫嗎?”
“要喫！”巨龍如孩子般欣喜起來。
“我叫你別說話，你沒聽到嗎！”夏彌恨鐵不成鋼地踩了踩龍爪子。
“請盡情喫吧。”伊恩把小推車推到了龍的面前。
這麼近的距離，夏彌終於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氣息，就是眼前的這一位，奪走了白色皇帝的權柄。
“龍先生暫且在這裏休憩，可以嗎？”伊恩把芬里爾帶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
有三個人從龍的尾巴那裏滑下來，伊恩注視着那位陌生的女性，女性也注視着他。
“那我換個問題吧。”伊恩說：“如果夏彌小姐能安居樂業地生活在這世界上話，你會想要和人類鬥爭嗎？”
校董們齊聚一堂，坐在富麗堂皇的會議室，到處是精密的浮雕和玻璃的彩繪，黃金制的裝飾品將名家的油畫掛起來，一束陽光從頭頂的錐形窗戶照進來，照在主位的那個人身上。
這裏是人類的禁區，世界的終點，哪怕是最先進的破冰船都無法抵達他們所處的位置。
“誰會對那種事情感興趣？”夏彌吹吹劉海前的一綹垂髮：“我只求人類別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們該在哪裏降落！”夏彌柔軟的秀髮朝後飛舞：“難道就在這個冰原上嗎！”
伊恩不由得笑了，一頭喜歡薯片和可樂的龍，這聽起來真像是一個笑話。
“我們背井離鄉來到這裏，不過是無可奈之舉。”
龍踩在了魚天使的背上，用膜翼護住了自己的身體，脖子也縮進了膜翼裏。
龍看起來果然熱愛薯片，很快他就把那半袋薯片喫完了。
諾頓和康斯坦丁最先走了進去，夏彌和芬里爾保持着沉默，跟在他們的後面。
“朝下看？”夏彌站了起來，走到了芬里爾的脖子上，與這頭巨龍一同低頭。
船長室，黑天鵝港的座標被標註了出來。
雖然冷，但他的心卻很激動。
“伊恩先生，麻煩你爲我們提供一些可樂和薯片。”
看芬里爾進食，也是一件極爲有趣的事情。
結冰的海嘯早已融化成了海水，但東京灣卻不再如往日門庭若市。
哪怕物種不同，語言不同，生理結構不同，但有些東西是永恆相通的。
“明白了。”伊恩滿懷笑意地擡頭看巨龍嶙峋的背。
“他生來就是有缺陷的。”夏彌嘆了一口氣：“王座上的雙生子分享了權與力，擁有權的一方，很難孕育出巨大的龍軀，而擁有力的一方，通常在智慧上有所欠缺，通俗點就是很傻。”
意大利，那不勒斯，聖弗蘭西斯大教堂。
“姐姐，餓餓。”龍說，
夏彌扶額，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真是輸給了你了。”
“這樣嘛”伊恩點點頭：“我懂了。”
伊恩端坐在自己的房間內冥想，他的房間在那艘巨型郵輪內，郵輪內有一切生活所需要的設施和物資，這本來是一艘度假用的觀光船，後來被蘇恩曦買了下來，他們甚至有專用的衛星基站。
卡塞爾的裝備部與巖流研究所，共同對摩尼亞赫號進行了改造，這艘船原本就是核動力軍艦，爲它配置好厚厚的破冰鐵壁，它就能成爲一艘強力的破冰船。
夏彌又愣了一下，這種能力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不要怕。”夏彌將臉頰貼在巨龍的臉上：“我在你身邊。”
“我叫伊恩，還未請教龍先生和小姐的名字。”伊恩說。
“好耶！”龍短短的前肢甚至想要鼓掌。
這麼一會兒，路明非已經和芬里爾混熟了。
“芬里爾先生是一頭很單純可愛的龍。”伊恩看着前方。
“夏彌小姐，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伊恩說：“你覺得人類和龍類是可以共存的嗎？”
空氣突然安靜了。
路明非和龍聊起了遊戲和電視的事情，他已經可以毫無障礙地和芬里爾聊天了，彷彿他們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歇息？去哪裏歇息？”夏彌眯着眼，審視伊恩和路明非。
巨龍高興壞了：“謝謝你們，伱們世界上最好的好人。”
如今這個地點被完全封閉了，唯有一艘船抵達了這裏，是卡塞爾的摩尼亞赫號。
有什麼東西破冰而出了，它宏偉的身軀取代了冰原，成爲一個超級平臺。
“媽呀，龍！”路明非擡頭仰望這頭龍。
與此同時，他們愈發靠近北極點了。
他是麥卡倫先生，亦或者稱呼他爲天空與風之王，奧丁、太子，都是他的名號。
校董們以他爲首，對他行禮，除了人類以外，這個會議室內，還有人張開了膜翼，人與龍共處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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