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酆淮就跟在餘辭的身後,在餘辭的要求下與他一道過來。
他看着對方莫名熟悉的背影,越發確認,這個人他一定認識。
只是隨着與這具身體記憶的融合和適應,他越來越不確定,到底是哪個“他”認識對方,對方認識的又是哪個自己。
酆淮垂下眼。
他走過荒蕪的玫瑰園小徑,穿堂而過的秋風吹鼓起過大的橙色囚衣,襯得他整個人更顯瘦削,面容蒼白毫無血色,彷彿與這片荒園相融。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監獄長偏頭看向斜後方,並且伸手將酆淮拉到了身側:“走慢了。”
酆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加快幾步,與餘辭並肩走在一起。
穿堂過來的秋風被餘辭擋住了大半,陰涼的寒意被一點點驅散。
落在兩人身後的獄警紛紛對視一眼被允許與監獄長並肩走在一起,變相意味着,這是餘辭在暗示警告他們,對方被納入他的領域,地位與他齊平。
即便獄警們不明白新來的囚犯憑什麼獲得了監獄長的特殊對待,但他們不敢提出任何質疑。
在死囚監獄,餘辭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他是這裏的絕對權威。
隨着一行人的深入,耳邊異響的“嗡”聲漸重,越發明晰起來。
酆淮耳朵微動,攔住餘辭,低聲道:“走這邊。”
餘辭聞言看過去,注意到那一片的荒草地上,隱隱有一條被撥開壓褶的極淡痕跡是被拖拽的壓痕。
他眉梢一揚,指着地上那道必須留心仔細觀察才勉強看出的小徑,開口道:“這裏。”
順着這條走着走着就時不時消失的小徑痕跡,餘辭拂開眼前一片雜草,兔毛就在雜草的那一頭,被人用荊條騰空綁在樹幹上。
荊條的倒刺深深扎進他的皮肉
裏,血點暈開在囚衣上,又滴落在腳下的泥地裏,轉眼便被-乾涸的深色土壤吸收,像是滋潤的養分。
只見他雙耳被割,嘴裏被塞了一塊不大不小的蜂巢,蜂羣在他的嘴間進進出出。
嗡聲便是從這裏傳出。
落在最後的獄警看見,倒吸了口涼氣,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他孃的……”
兔毛的胸脯還有不明顯的起伏,酆淮開口:“他還活着。”
身後獄警聞聲反應過來,強忍着頭皮發麻的噁心和恐懼靠近。
只要有一根蜜蜂的毒刺扎到兔毛的氣管,他就會在五分鐘內因爲毒素與過敏而窒息。
所幸,餘辭帶着人找來了。
獄警不敢動兔毛被纏在身上的荊條,只能用小刀將荊條割斷,再找來擔架,把兔毛暫時送去醫務室,等救護車從懸崖下開上來。
就在這時,周圍忽然又響起了奇怪的“沙沙聲”。
幾個獄警不約而同地摒住了呼吸,分辨那聲音的源頭。
當他們細細聽清那聲音的源頭時,所有人臉色陡變。
聲音不是從周圍而來,而是從地底。
“沙沙……吱……沙沙……”
“沙沙……誰的耳朵短,莉莉的耳朵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