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破碎的星光(10)

作者:諸葛扇
轉眼冬天到了。

  林諾看向窗外。

  細小的雪花飄飄揚揚。

  街道上,樹葉上很快積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今天週末,不出攤了,就不需要準備麪糊和調製肉餡。。

  林諾拿着手機和鄭燕一起窩在牀上,蓋着厚厚的被子,打開了電熱毯,看宮崎駿的電影。

  她買了投影儀,電影投放在牆面上。

  鄭燕最喜歡看動畫片了。

  每次一放動畫片就特別安靜。

  看了一會兒,林諾出去買菜。

  老小區的好處就是周邊特別齊全。

  超市,菜市場應有盡有。

  林諾飛快的買了一斤排骨,半隻雞,又要了一斤羊肉加湯和各種各樣的蔬菜回來了。

  日子越過越好,鄭燕的病情也越來越穩定,能夠迴應的話也越來越多,那心情自然就好。

  林諾哼着小調,拎着菜走進了小區。

  輕快的小調彷彿孩童玩耍時的笑聲一般活潑可愛。

  似兒歌又不似兒歌。

  陳慧茗今天過來給宋奶奶家的小孫女上聲樂課,剛剛下課匆匆忙忙往尋夢趕,走到小區門口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小調。

  她愕然循聲追過去。

  這首歌,是當初她受邀給電視臺的一檔兒童科普節目作曲寫的。

  寫了一半。

  彈給雁萱聽過。

  後來雁萱失蹤,她忙於找人,再後來雁萱確定被人販子拐走,她辭了工作,也向電視臺說明了原因,這首曲子就擱置了。

  這首曲子,只有她和雁萱知道,就連雁萱的爸爸都沒聽過。

  陳慧茗匆匆追過去,只看到一個瘦瘦小小黑黑的女孩,拎着菜唱着歌不緊不慢的走着。

  那女孩看年紀應該不大,身高只有一米四幾。

  陳慧茗追上去,一把拉住林諾,“你從哪裏學會這首小調的?”

  陳慧茗的力氣很大,林諾喫痛的皺眉。

  她鬆了幾分力氣,卻不肯鬆手。

  怕唯一的線索,一鬆手就沒了。

  林諾詫異的看着她,“這首曲子有什麼獨特的嗎?”

  “這首曲子是我寫的。“

  林諾更加驚訝,陳慧茗說道:“當時只寫了一半,沒有發表,只有我和我女兒知道。”

  陳惠敏抓着林諾說:“我女兒叫江雁萱,十七年前被人販子拐走了。我是她的媽媽,陳慧茗。”

  十七年前,不就是鄭燕被賣的時間嗎?

  人販子說鄭燕是因爲自小癡傻被父母賣掉的。

  不對。

  林諾猛然驚醒一個事實。

  人販子嘴裏能有幾句實話?

  林諾立刻說道:“這首曲子是我媽媽偶然哼出來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在哪裏聽過,你可以和我一起先去我家,問問我媽媽。”

  “好。”

  陳慧茗鬆了手,跟着林諾來到了家門口。

  打開門。

  鄭燕飛快跑了過來,伸手接過林諾手裏的菜籃子。

  這是她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的默契。

  她一邊興奮的打開菜籃子看有沒有自己喜歡喫的肉,一邊將菜籃子拎到廚房。

  “她就是我媽媽。”

  林諾回頭,只見陳惠敏用一種近乎慎重到了極致又剋制到了極致的目光緊緊跟隨着鄭燕。

  十七年了。

  整整十七年啊。

  她找了雁萱十七年。

  眼前的人眉眼之間依稀和雁萱很像,但是年齡差了很多。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爲飽受非人折磨導致外表比實際年齡更老。

  可是,她在尋夢的這麼多年,見過太多希望轉眼成失望了。

  就連同一個人,因爲外貌的變化,都會有幾撥人拼命爭那是他們的親人。

  陳惠敏靠近鄭燕,顫顫巍巍的伸出滿是皺紋的手,“雁萱……”

  她輕輕的喊了一聲,然後問:“你是雁萱嗎?”

  鄭燕聽不懂,只是笑着看着她。

  林諾喜歡笑,她和林諾生活的時間久了,就喜歡模仿林諾。

  “雁萱?”

  陳惠敏淚水一下落了下來。

  林諾說道:“陳女士,對不起,剛剛在外面有些話我不好說。我的媽媽也是一名被拐賣的女人,她被拐賣了十七年,我和她也是幾個月前才逃出來的。她的名字叫鄭燕,是辦理戶口本和身份證時的工作人員取的,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林諾走到鄭燕面前,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人販子說她是因爲自小癡傻,家裏人不想養她了,讓給她找個好人家賣掉的,賣的時候二十,今年三十七。”

  每一句話。

  林諾每多說一句,陳惠敏心底的希望就增加一成。

  年齡對得上。

  長相對得上。

  所有的信息都對得上。

  “雁萱……”

  陳慧茗一把抓住鄭燕的手,她的手是那麼的用力,鄭燕嚇到了,一把甩開,躲到了林諾背後。

  “雁萱,我是媽媽啊,你看看我,你仔細看看我。”

  陳慧茗將所有的頭髮都扒開,“你看,是媽媽,媽媽老了是不是?媽媽是不是老得你認不出來了?”

  鄭燕害怕的躲在林諾身後,只露出兩隻驚懼的眼睛。

  林諾安撫着她,然後對陳慧茗說:“陳女士,你冷靜一點,我媽媽她在醫院做過檢查,確認精神病,我房間裏有病例,還在吃藥,她意識不清醒,根本認不得你是誰。”

  林諾頓了頓說道:“如果你想確認和我媽媽的關係,最好的方式是最親子鑑定。”

  陳慧茗激動的點頭,目光死死的所在鄭燕身上。

  是雁萱。

  一定是雁萱。

  她有感覺,這就是她的女兒,雁萱!

  林諾再度拉着鄭燕坐下,指着陳慧茗說:“媽媽,這位是好人,不會傷害你,我們排排坐,和她說說話,一起喫飯,一起玩好不好?”

  鄭燕看了看陳慧茗,又看了看林諾,林諾示意她點頭。

  她怯怯的點了點頭。

  林諾從茶几地下的抽屜拿出一本童話書給陳慧茗,“媽媽她最喜歡看童話和動畫片了,陳女士,要不然你給媽媽讀童話故事,這樣你們就會親近起來。”

  陳慧茗接過,聲音顫抖的唸了起來。

  經過了十幾年的打拐生涯,她要負責和各種人交涉,陳慧茗的聲音已經不像一樣悅耳動聽,變得沙啞渾濁,可是她畢竟曾經是一名高等音樂學府的教授,念起童話來一字一句有種獨特的韻律。

  鄭燕很快被吸引了。

  漸漸的,她不再害怕陳慧茗,慢慢的靠近她。

  陳慧茗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極力剋制自己將鄭燕抱進懷裏的衝動,努力的,一字一句繼續念下去。

  她一邊念,一邊在心裏說。

  雁萱,媽媽很想你。

  雁萱,這十七年來媽媽一直在找你。

  雁萱,媽媽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

  陳慧茗擦了擦眼淚,將童話書翻到下一頁。

  林諾起身去做飯,

  很快,飯菜好了,林諾招了招手,鄭燕乖乖的站起來,跑去洗手,然後在餐桌前做好。

  陳慧茗驚訝的看着她,然後在鄭燕旁邊坐下。

  鄭燕看着她,那眼神彷彿在說,“這是諾諾的位置。”

  林諾在鄭燕對面坐下,“沒事,媽媽,今天讓陳阿姨坐。”

  鄭燕點點頭,林諾將排骨去骨後放進她的碗裏。

  土豆燉排骨。

  又給她撐了一碗奶白的羊肉湯。

  鄭燕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喫着,喫完又看着林諾笑,林諾又給她夾了一小碗排骨,盛了一碗湯。

  陳慧茗看着看着,心情很複雜。

  一方面是看到自己女兒被照顧得這麼好,多多少少撫平了一些在她傷痕累累的心。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被拐賣了十七年,受盡折磨,不成人形,才三十七歲看着比她還蒼老,她的心又充滿了怨懟。

  尤其,面前的這個女孩說雁萱是她媽媽。

  那就是雁萱被買家強jian後生下的。

  她說什麼也接受不了這樣一個存在。

  陳慧茗想着想着,下定決心,做完親子鑑定,確認了雁萱的身份就帶雁萱回家。

  她要給雁萱最好的治療,讓雁萱好起來。

  雁萱才三十七歲啊。

  她的人生還沒有過半。

  她要讓雁萱重新開始過正常的生活。

  喫完飯,林諾給鄭燕手指紮了一針,取了一滴血給陳慧茗,讓她帶去做親子鑑定。

  陳慧茗也是迫不及待的立刻趕去了醫院。

  雖然親子鑑定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林諾有種預感,媽媽的家人找到了。

  這些年尋夢經常需要做親子鑑定,陳慧茗找了熟人,加急加快。

  很快,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

  沒有任何意外,鄭燕就是江雁萱,就是她被拐賣十七年的女兒。

  拿到鑑定結果的那一刻,陳慧茗泣不成聲。

  她開車來到林諾家門口,敲開門,一把保住鄭燕,“雁萱,你是我的雁萱,你就是我的雁萱。雁萱,媽媽可以帶你回家了,媽媽可以帶你回家了,媽媽要帶你回家……咱們回家……”

  陳慧茗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帶江雁萱回家。

  然而,絕口不提林諾。

  林諾安靜的看着,心中有些傷感。

  原身以後恐怕要一個人在這個城市活着了。

  陳慧茗是一定會帶原身的媽媽回家的。

  而從以前直播的視頻來看,陳慧茗非常特別極其的痛恨人販子和買家。

  她不接受任何和買家生的孩子。

  她覺得那是強jian的產物。

  是帶着原罪的孽種。

  而原身是江雁萱和林大力生的。

  林大力是個畜生。

  原身可憐,但並不是善良的出生。

  陳慧茗哭夠了,她拉着江雁萱,冷冷的看着林諾:“我要帶她回家,誰也阻止不了我。”

  雖然明知道結果,林諾還是忍不住替原身爭取一下,“可以帶我一起回家嗎?”

  陳慧茗搖頭,“永遠不可能。你不是雁萱的孩子,你是那個人的孩子,是那個人強迫雁萱才生的孩子。你要怨恨就怨恨你爸爸吧,雁萱不欠你,我也不欠你。”

  那沒有辦法了,陳慧茗的態度太堅決了。

  林諾走進屋子裏將整理好的行李箱推出來。

  從相認的那天開始,她就預料到今天了。

  陳慧茗對林諾的不糾纏微微有些驚訝。

  林諾將行李箱交到陳慧茗手上,“我可以和媽媽最後說幾句話嗎?”

  陳慧茗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林諾在江雁萱身邊坐下,“媽媽,以後我不能再去看你了,你要聽陳阿姨的話,她是你的媽媽,她會對你很好很好,她會疼你愛你,也會把你的病治好。”

  林諾抱住江雁萱,“以後就徹底的拋棄過去吧,林大力已經死了,他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也不會再傷害你了。重新開始,像個人一樣好好活着,好嗎?”

  江雁萱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聽懂。

  林諾鬆開她,摸了摸她的臉,微微一笑:“咱們媽媽越來越好看了。”

  江雁萱歪頭。

  林諾從茶几下將藥拿出來給陳慧茗,“這是媽媽的藥,西藥盒子上寫着怎麼喫,這是中藥,一天一包,熬成水就好。”

  陳慧茗收下,喃喃道:“如果你不是那個人的孩子就好了。”

  陳慧茗推着行李拉着江雁萱走。

  兩個走到門口。

  江雁萱回頭不肯走了。

  “諾諾。”

  她喊,“走,走……”

  她彷彿在問:諾諾,你怎麼不和我們一起?

  林諾只能笑笑,“媽媽,你先去,我以後過去看你好嗎?”

  江雁萱點點頭,又跟着陳慧茗走了兩步,又回頭,“諾諾……”

  陳慧茗拉她,她也不走了。

  陳慧茗再度用力的拉她,“雁萱,乖,跟媽媽回家。”

  江雁萱一下甩開陳慧茗,跑回林諾面前坐下。

  那排排坐乖乖的樣子和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模一樣。

  “雁萱!”

  陳慧茗走了過來,“雁萱,乖,不鬧,跟媽媽回家,好不好?”

  江雁萱搖頭,死死的抓住了林諾的手臂。

  “媽媽?”

  林諾問,江雁萱搖頭,“要諾諾。”

  “雁萱,你才三十七歲,你要爲了一個強jian犯的女兒搭上你的一輩子嗎?”

  陳慧茗悲聲質問。

  可是她聽不懂啊。

  她只是依賴着林諾,信任着林諾。

  陳慧茗好說歹說,江雁萱就不肯走。

  她一急之下,口不擇言,“林諾,你到底對雁萱做了什麼,讓她這麼離不得你!你不要再利用雁萱的傻了!她如果恢復理智,也不會接受你!”

  “你冷靜一點。”林諾說。

  陳慧茗痛苦的撐着額頭。

  她沒有想過好不容易找到的雁萱竟然會不跟她走。

  如果雁萱是健康的,她還能責備她,跟她將道理,努力去說服她。

  可是雁萱腦子根本不清楚,她要怎麼辦?

  拿這個傻乎乎只會笑的女兒怎麼辦?

  雁萱不肯走,她能怎麼辦?

  陳慧茗哭了。

  林諾拉着江雁萱,努力跟她解釋,“媽媽,你看,看看她,你多看看她,她是你的媽媽,生你養你的媽媽,你有印象的對不對?你對我都有印象都記得,也會記得她的,一定會記得她的,你用力的想一想。”

  陳慧茗擡起頭。

  那張佈滿皺紋和淚水的臉讓人心碎。

  江雁萱看着她,看着她。

  “媽……媽……”

  陳慧茗再度失聲痛哭。

  以後要怎麼辦?

  以後雁萱要怎麼辦?

  江雁萱不肯走,陳慧茗也沒有辦法,硬扯她也試過了,江雁萱撕心裂肺的哭。

  她也是母親啊。

  哪裏看得孩子這麼哭?

  陳慧茗無奈,只能讓江雁萱暫時留在林諾身邊,每天早上過來陪她,照顧她,給她讀童話書,陪她看動畫片,希望她能接受她,想起她是她的媽媽,有一天會願意跟她走,跟她回家。

  回她們自己的家。

  找到了江雁萱,陳慧茗來回於林諾租住的房子和自己的房子之間,就不去尋夢了。

  龐博久久沒見到舅媽,自然很擔心,打電話詢問,一聽,也爲陳慧茗十七年來的辛苦有了結果而感到高興,“舅媽,恭喜你,真的,恭喜你,恭喜你終於找到雁萱姐了!”

  “只是,雁萱不太健康,不能跟我回家。”

  “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

  “不是。”陳慧茗有些疲憊的說:“雁萱生病了,不記得很多事情,意識也不太清醒,不願意跟我回家。”

  “是……精神病嗎?”龐博小心翼翼的問。

  “嗯。”

  “舅媽,要不給舅舅打個電話。”龐博小心試探的說道:“舅舅其實一直也有暗中支持尋夢,他也一直想找到雁萱姐,而且舅舅人脈廣,認識很多名醫,或許對雁萱姐的病情有幫助。舅媽,雁萱姐治病也需要很多錢,不是嗎?舅舅是雁萱姐的爸爸,他理該負責,也有權利知道自己女兒的情況。”

  陳慧茗沉默了。

  她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那個僅僅在幾年後就拋棄了雁萱,轉而和別的女人生下了一個兒子的男人。

  可是,雁萱的情況不太好。

  她這些年也花光了所有的積蓄,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真的沒有錢了。

  猶豫了許久,陳慧茗對龐博說道:“你告訴他吧,我一會兒把地址發你。雁萱畢竟也是他的女兒,但是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說完,陳慧茗掛斷了電話。

  僅僅一個多小時後,江國行就來到了林諾家門口。

  他穿着黑色的羽絨服,頭上身上全是雪。

  上樓時,熱氣化了一半的雪,整個人溼答答的。

  江國行喘着氣,焦急的目光越過林諾的頭頂,看向那邊乖乖聽陳慧茗唱歌的江雁萱。

  “雁萱。”

  他喊。

  江雁萱對這個名字還沒有反應。

  江國行一步一步走過來,老淚縱橫。

  “雁萱。”

  他再度喊了一聲。

  這次他走近了,歌聲被打斷了。

  江雁萱不滿的看着他。

  他蹲下,“雁萱,我是爸爸。”

  他哭着說。

  陳慧茗別過頭,不想看這個無情的男人,“她聽不懂,也不認識你。”

  “爸……爸?”

  江雁萱只是重複着他的話。

  十七年的折磨,十七年的病,也許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江國行一把將江雁萱擁進懷裏,“雁萱,我的雁萱……”

  江雁萱想掙扎,林諾對她搖頭,她不動了。

  江國行抱着她哭了許久。

  龐博站在門口,也走了進來。

  他看着江雁萱心裏也是十分難受。

  雁萱姐失蹤的時候他太小了,對雁萱姐幾乎沒有什麼印象。

  可是他看過雁萱姐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纖細溫柔漂亮。

  媽媽說,小博,你以後讀書就要像你雁萱姐學習,你雁萱姐可厲害了,會英語,法語,會跳芭蕾,還會唱歌。你以後好好學習,爭取長大了很雁萱姐一樣厲害,好嗎?

  可是現在……

  曾經年輕靚麗的女人,如今蒼老異常。

  看着比他媽媽還老。

  江國行哭夠了,擦乾淨眼淚拉着江雁萱說話,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說起她高中寫的作文,說起大學時她獲的獎。

  說到動容處,又是一陣眼淚。

  他老了。

  六十多了。

  最近幾年,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差,沒幾年好活了。

  沒想到蒼天有眼,讓他還能見到雁萱。

  臨走時,江國行將一張卡遞給林諾:“慧茗跟我說了,說你將雁萱照顧的很好。只是她心裏有個疙瘩,接受不了你,說實話,我也有。但是,我相信慧茗,也相信你。慧茗對我也有怨念,我的錢她不會收,這錢你留着,雁萱需要什麼就買,不要考慮太多。”

  “好,我知道了。”

  林諾點點頭,“江伯父,媽媽她的病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好。

  這是她作爲一個專業醫生的判斷。

  江國行點點頭,伴着夜色走了。

  他來時,天空還是一片光明,走時已經落下黑幕。

  陳慧茗陪着江雁萱睡在一張牀上,她喜歡抱着她睡,這樣她才安心,否則,她怕一睜眼人就沒了。

  而這些日子的一切,都是夢,一場夢。

  第二天,江國行又來了,和陳慧茗心照不宣的互相不說話,卻又都陪着江雁萱。

  他還讓人搬來了一架鋼琴。

  陳慧茗彈琴,他和江雁萱聽着。

  以前他們家閒暇時就是這樣打發時間的。

  陳慧茗很愛音樂,很喜歡彈琴,總是在家裏彈。

  他希望通過這些音樂和聲音能讓她想起來。

  他們一家三口在找尋回憶。

  林諾的身份就很尷尬。

  她不能叫江國行外公,也不能叫陳慧茗外婆。

  她唯一能叫的是江雁萱媽媽。

  林諾在陳慧茗和江國行都在陪着江雁萱的時候就在臥室裏消磨時間。

  她打開電腦,開始搜尋村子那邊的消息。

  當初被抓的那些買家陸陸續續的判了幾個,還沒判完。

  判下來的幾個刑期一年到五年不等。

  最重的五年就是張爺爺的兒子張杜。

  判刑的消息出來,無數網友打抱不平。

  那麼多人被傷害,那麼多家庭破碎,僅僅就一到五年嗎?

  就像原身許願時說的那樣。

  她好恨,真的好恨。

  她好苦,真的好苦。

  好苦好苦,所以好恨好恨,恨到恨不得毀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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