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百分百未成年(4)
他們兩在家的時候都沒肉,這個時候,飯桌上居然有肉,還是大肘子,看的人眼饞得很。
馮立鵑抱着孩子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林超俊把皮帶抽出來,走進屋,把門關上,臉上的橫肉上下顫動,“我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能救得了你們!”
林超俊走到餐桌前,揮舞起皮帶就要把林諾和林承抽得皮開肉綻。
他擡起手,往下打。
啪。
皮帶脫手,掉在了地上。
他瞳孔猛然一縮,怎麼回事?怎麼手使不上力?
林諾放下筷子,“爸,怎麼不打了?你可千萬別心疼我和弟弟,因爲……”
林諾從桌子”
“呵。”
林超俊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子就是不拿皮帶也能打死你們兩個畜生。”
林超俊說着伸手就去搶林諾手裏的棍子,他使勁,再使勁,使老大勁了,可是就是無法將棍子從林諾手裏抽出來。
忽然,他腳一軟,跪倒在地上。
林超俊臉一白,“怎麼回事?”
“可能老了吧。”
林諾笑眯眯的走到林超俊身邊。
林承也拿了一根棍子走了過來。
啪。
林諾一棍子打林超俊臉上。
“服嗎?”
林諾問。
以前,林超俊就是這麼打人的,一巴掌扇臉上,說你錯就你錯,不管你做了什麼都是錯,打完了,還得問一句,服嗎?
他是把自己當皇帝了,當這個家的皇帝了。
皇帝賜你一頓毒打,你還得感恩。
林超俊趴在地上,口吐鮮血。
“媽的。”
他罵了一聲,站了起來,發現自己手腳又好了,但是一擡手,全身都不得勁兒。
林承一棍子打他小腿上。
他赤紅着雙目,瘦瘦小小的個頭,一棍子打下去,林超俊還沒開始叫,他倒一個勁兒的發抖。
他自打有記憶起就是被林超俊和馮立鵑打着長大的。
全身上下不是燙傷就是鞭打的痕跡。
他被打多了,打怕了。
每次都只敢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
可是現在,在姐姐的帶領下,在他眼裏那麼高大那麼雄壯的林超俊,他的父親,不僅被耍得團團轉,還毫無還手之力。
“我……我要殺了你!”
林承大喊一聲,對着林超俊衝了過去,一下又一下,死命的,用盡全身力氣的,瘋狂的往林超俊身上招呼。
一開始一棍子下去,他身體是顫抖的,是怕的。
但是隨着棍子落下的次數越來越多。
他的恨如潮水一般瘋狂的翻滾。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
這個惡魔。
這個人渣畜生!
他要殺了他。
要打死他。
要把曾經的一切都還回去。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林超俊瘋狂的哀嚎。
林承打得累了,他小小的個頭,又長期營養不良,身無二兩肉,他抓着棍子拄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林超越臉腫了,渾身骨頭跟散了架似的,
卻還在叫囂,“小兔崽子,你敢打你老子,我告訴你,你這樣是要遭天譴的。你有種別等老子好了,老子好了,打斷你骨頭!”
“是嗎?”
林諾拿着棍子過來了。
她和林承不一樣,林承打人是純發泄,多數都打在了肉上。
她打就專挑疼的地方打。
哪裏疼,打哪裏。
“哎喲,哎喲。”
“天啊,你個死丫頭,你給我住手。”
“啊——你個賤人,老子遲早把你賣窯子……哎喲……”
林諾幾棍子下去,林超俊罵得聲音越來越小。
“還叫囂嗎?”
“你——”
林諾舉起棍子,林超俊不敢再說話。
林諾伸出手,“手機支付密碼多少,銀行卡密碼多少?”
“你個傻逼賤貨,老子憑什麼告訴你。”
“看來還是打輕了。”
林諾一棍子打林超俊嘴巴上,然後一棍子打脊椎骨,疼得林超俊呲牙咧嘴,連連求饒,“956328。”
林超俊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密碼報了出來。
林諾拿出手機,輸入密碼,密碼正確。
林超俊一個天天坑蒙拐騙,喫喝嫖賭的人,銀行卡上總共也就剩幾千塊。
林諾將手機揣兜裏,“你給我聽好了,以後這個家,我說了算,你要是再敢給我裝大爺,我打死你。”
呵呵。
想的美。
等老子報警抓你。
林超俊趁着林諾沒注意,立刻衝到大門口,讓馮立鵑打電話給周德法。
馮立鵑當時正將耳朵貼門上聽聲音,這門隔音效果不錯,她聽不真切,只當是林諾和林承被打得慘兮兮,正暗自得意呢,林超俊就鼻青臉腫的衝了過來,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她報警。
這還沒兩小時呢,周德法又接到了林家的報警電話和王警察一起開車過來了。
然後林諾和林承坐在一起,林超俊和馮立鵑坐在一起。
周德法和王警察坐中間開始調解。
林超俊一邊哭一邊說:“警察同志,你們把這兩個打他們親老子的畜生抓起來,快抓起來,他們這麼點大,連自己親爹都打,簡直是無法無天。”
馮立鵑抱着孩子也不住垂淚,“警察同志,你看看這纔多久啊,我老公剛食物中毒從醫院出來就被林諾和林承打了。他可是他們親爹啊,你說說他們還有良心嗎?”
兩個人哭得是一個比一個悽慘。
周德法遞給兩個人一包紙巾,看向林諾:“你呢?你怎麼說?”
林諾眨眼,“我要說什麼?”
周德法皺眉,怒了,“他是你爸,你的親生父親,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是你爸,就算他有一些事情做錯了,那也不是你打人你違法犯罪的理由!”
王警察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拉了拉周德法,“隊長,好好說話,別動氣。”
周德法五十二歲,王警察二十二歲。
兩個人中間說隔了兩代都不爲過。
王警察看着林諾臉上那塊十分矚目的菸頭燙傷疤,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什麼狗屁親生父親。
下這種毒手的親生父親,打死都活該。
周德法教訓林諾和林承道:“你們兩個還是學生啊,才九歲,就算你們受了一些委屈,也可以去找老師,找學校,找我,找警察幫你們,如果每個人都像你們一樣以暴制暴,動不動就打人殺人,這個社會還要法律要警察做
什麼?你們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聽見周德法完全站在自己這邊,林超俊和馮立鵑得意的看向林諾和林承。
面對周德法冷厲的目光,林承害怕的縮着脖子,抓住了林諾的手臂。
他不明白,這位警察叔叔爲什麼要欺負他和姐姐?
林諾輕輕拍了拍林承抓着他的手,微微一笑,看着周德法,“那怎麼辦呢?我不小心打了爸爸,警察叔叔,我錯了,對不起,我反省,是我太暴力了。”
話是好話,聽着也確實是在道歉。
可是輕飄飄的語氣卻更像是一種嘲諷。
周德法鐵青着一張臉,這是挑釁,絕對的挑釁。
林諾歪頭,狀似天真的問周德法,“警察叔叔,你要抓我嗎?可是,這是家事啊。”
林諾眨眼,委屈巴巴的說:“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和爸爸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就算打了幾下,又不是什麼大事。不是嗎?”
周德法握緊了拳頭,“你有什麼怨氣直接說,不要在這裏陰陽怪氣。”
“我沒有怨氣呀,我是和爸爸在玩。”
林諾笑。
林超俊怒指着林諾:“警察同志,你們看到了吧?在你們面前,她都敢如此囂張,等你們走了還得了?”
“爸爸,怎麼說話呢?”
林諾笑看着林超俊,“以前你把我和弟弟打進了醫院,醫生報警,警察同志調解的時候,不也是一樣的嗎?”
就像當初林超俊和馮立鵑打原身和林承,把他們打得奄奄一息,差點死去,還不肯交醫院費,警察過來調解時一樣。
那時,這是家事,警察只能調解,警告林超俊和馮立鵑以後不要再打孩子了,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超俊和馮立鵑可以滿不在乎的隨口應付,然後說:“我的孩子,我想怎麼教就怎麼教,輪不到你們管。”
現在,兩極反轉。
她和林承打林超俊和馮立鵑,這也是家事。
既然都是家事,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的事情,不外乎就是調解而已。
警察拿她和林承也沒辦法。
周德法怒道:“別人做壞事不是你做壞事的理由,現在違法犯罪的人是你。”
“那怎麼辦呢?”
林諾抱着林承,“要不你把我和弟弟抓走吧。”
“你——”
周德法氣得肺都要炸了。
王警察趕緊拉住他,“隊長,冷靜,冷靜一點。孩子才九歲,可以慢慢教。”
“你看她這個反社會人格的樣子,像是能教好的嗎?”周德法指着林諾,怒火滔滔的說道:“像這種反社會人格,長大了就是十成十的恐1怖分子。”
“隊長。”王警察無奈的說道:“我們是在調解的,不是來拱火的。”
安撫住周德法,王警察不爽的看向林超俊,“是你一回家就要抽皮帶打人?”
“警察同志。”林超俊不滿的說道:“我是他們老子,是他們爸,教育他們兩下,打兩下怎麼了?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我打他們也是爲了他們好啊。”
馮立鵑也說道:“是啊,警察同志,你說說,這天底下哪個當爸媽的被氣狠了不打兩下孩子?這天底下,除了自己爹媽看見自己孩子不對,會打他們教育他們,這外人誰會管他們?”
“你們還敢說?”
王警察指着林諾和林承身上的傷,“這叫教育?你們家教育是把孩子往死裏打?”
林超俊避開了王警察質
問的眼神,“我那是看他們實在太不像話了,一時沒收住手。”
“沒收住手就可以把孩子往死裏打?”
王警察提起這個就氣得要死。
林超俊撇撇嘴,“現在不是我打他們,是他們打我。”
王警察:“那叫正當防衛。”
馮立鵑求助的看向周德法,“周警察,我們當父母的,是哪裏沒做好,那可以跟我們說啊,你看林諾那樣子,處處要殺了我們,像是好好說話的樣子嗎?”
林諾抱着林承說:“警察叔叔,我錯了,我們以後會注意的。”
一聽這話,周德法就來氣。
這是挑釁。
特麼的就是挑釁。
她臉上哪有半點認錯的態度?
她這麼說分明就是想盡快把事情糊弄過去而已。
周德法一副被激怒的樣子,王警察也很無奈,說是警察,他們能做的也有限。
那不然呢?
抓人嗎?
抓誰啊?
林諾還是林超俊?
林諾才九歲,抓個毛啊。
林超俊是當爸的,現在還是被打的一方。
沒辦法,還是隻能調解。
王警察對林超俊和馮立鵑說道:“你們兩個是爲人父母的,年紀大,應該懂事了。孩子雖然小也是有自尊的,你們現在對孩子要打要罵,孩子還小,沒法反抗,等孩子長大了……”
說到這,王警察卡了。
別說孩子長大了。
孩子現在還沒長大就已經開始反抗了。
王警察尷尬的咳嗽兩聲說道:“尊老愛幼,家和萬事興。你們是老,要愛護幼,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知道了嗎?”
林超俊和馮立鵑嗯了兩聲。
王警察又對林諾說道:“現在你爸爸答應不打你們了,也知錯了,你呢,年紀小但是比較成熟,就更應該懂點事,他是你爸爸,就算哪裏沒做對,也給了你一條命,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總往心裏去。你呢,好好讀書,考一個好大學,爭取將來出人頭地,成爲社會棟樑。”
林諾笑:“知道了。”
沒必要和別人爭論。
因爲爭論這件事情本身也很累,而且爭論出一個結果也沒有什麼意義。
當外部救濟沒有作用的時候,人能靠的只有自己。
“行了,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問題在哪裏了,來,每人寫個保證書,在調解記錄上籤個字。”
林諾眨眼,“警察叔叔,我才九歲,剛上小學一年級,還不會寫字。”
這就尷尬了。
王警察無奈,只能讓林超俊和馮立鵑寫,然後讓林諾在調解書上蓋手印。
做完這一切,王警察和周德法走了。
兩個人坐在警車上,王警察給周德法點了一根菸,“隊長,你幹嘛老盯着人家小姑娘。”
“她不是小姑娘,是罪犯。”
周德法狠狠的洗了一口煙,“越小的罪犯越可怕,你沒發現嗎?她作惡起來絲毫沒有精神負擔,也絲毫不懼怕任何後果,這種人,長大了,就是最令人頭疼的罪犯。”
“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
周德法呵了一聲。
他抓捕過的最小的一個罪犯才十二歲。
十二歲的少年殺了他媽,偷走了他媽所有的錢,然後拋屍荒野。
那時候,他也是年輕,看着十二歲的少年,
先入爲主,以爲不是他,是遇到了搶劫,一下就走向了錯誤的調查方向。
就是這麼一個錯過。
一年後,十二歲的少年長到了十三,殺了同班的女老師,再度拋屍。
只是這一次少年沒那麼幸運,拋屍的時候他剛好路過,抓住了他。
少年交代了所有的犯罪。
可是他才十三啊,十三歲的少年殺人是沒有辦法判刑的。
後來少年被送往青少年收容中心,再然後改名換姓活得不知道多好。
再然後,十八歲,少年又回來了。
十八歲的少年,一直記恨當初他抓捕他的事情,特意回來了。
回來後的第一件事是抓了他小兒子,分屍放進了保溫箱給他寄了回來。
一個天才罪犯,一個年齡這麼小就敢殺人的人,他絕對不會只犯這一個案子。
就像那個少年,就像林諾。
如果不把她繩之以法,嚴密監督,她遲早會真的殺人。
這種人就不該有什麼未成年保護法。
就該就事論事的判刑。
王警察有點不贊同周德法,說道:“那隊長,你說,林諾和林承兩個九歲的孩子,天天被自己爸媽毒打,都快活不下去了,不反擊,他們能怎麼辦?”
“他們可以報警。”
“報了,隊長,我們在調解。”
周德法惱羞成怒,“你說這話,還是一個警察嗎?我問你,我們的職責是什麼?尋找真相,你現在的意思是什麼?放任一個罪犯犯罪,然後冤枉沒有犯罪的人,讓他去坐牢嗎?”
“可是……”
“一碼事是一碼事,林超俊就算打了林諾,那是前一件事,現在,難道我們要因爲他沒做過的事,眼睜睜的看着他去坐牢嗎?”
“哎呀,我講不過你。”
王警察將菸頭一扔,踩下油門,走了。
另一邊,林諾關上門,笑眯眯的看着馮立鵑和林超俊。
一看林諾這個笑容,林超俊身上的骨頭都在疼,“你,你又想幹什麼?我告訴你,警察還沒走遠呢?”
“沒什麼。”
林諾拿起茶几上的皮帶。
這是林超俊回家時抽出來準備揍她和林承的。
後來林超俊跑出去報警,她就把皮帶收在茶几上了。
林諾一隻手抓着皮帶的一頭,使勁一撐。
啪!
皮帶抽打的聲音就像惡鬼的咆哮。
馮立鵑抱着林孝,林孝聽見聲音突然咯吱咯吱的笑了起來。
屋子裏的氣氛陡然變得十分詭異。
林超俊這種狗東西,賤骨頭,不把他打服了,他是不會知道悔改的。
林諾和林承步步緊逼,將林超俊堵進了廁所。
緊接着,廁所傳來噼裏啪啦抽打的聲音。
對於林諾和林承而已,林超俊不是父親,是仇人。
林諾打林超俊,林承堵門防止馮立鵑逃跑。
過了會兒,林諾打開廁所門。
林超俊皮開肉綻的趴在地上。
林諾笑眯眯的看着馮立鵑,“手機,身份證,銀行卡,密碼。”
林超俊趴在地上,後背上沒一塊好肉。
馮立鵑又殘廢了一隻手一隻腳,她哪裏敢不給啊。
她倒是還想報警。
可是報警有什麼用?
調解嗎?
收繳走了林超俊和馮
立鵑的手機,身份證,銀行卡和所有的錢,林諾這才放過他們,帶着林承去買書包和文具。
九歲的孩子,該讀書還是要讀書。
林承揹着新書包很高興,可是一想到回家還要面對林超俊和馮立鵑就不開心起來了。
“姐姐,我們爲什麼不直接殺了爸爸和媽媽?你不是說九歲殺人不坐牢嗎?”林承一臉認真的看着林諾:“姐姐,要不我殺了爸爸和媽媽,然後我去自首,你好好讀書。”
嗯。對。沒錯。
姐姐比他聰明那麼多,也厲害那麼多,姐姐讀書肯定也會很厲害的。
林諾:“……”
完了,孩子被她給帶壞了。
林諾摸着林承的腦袋,“小承,聽姐姐跟你說,殺人是不對的。姐姐說九歲殺人沒事,是在嚇唬爸爸媽媽,並不是真的要殺人。包括讓你拿着剪刀作勢要殺了小弟弟也是一樣,只是在嚇唬人,並不是真的要殺人。”
“可是……”
“小承。”林諾認真的凝視着林承的眼睛,“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傷害別人,是因爲要自保,不打林超俊馮立鵑,我們就會被打死。這是自衛。在法律和外界力量都無法拯救我們的時候,我們做這一切沒問題。因爲遵紀守法的前提是要保住自己的命,但是,你絕對不能因爲我們現在經歷的這一切而萌生出主動傷害別人的想法。自衛可以,自保可以,但是主動傷害別人不行。”
“我知道了,姐姐。”
林承低着頭說道:“就是我不能主動打別人,別人打我我就可以打他。”
雖然孩子理解的有點偏差,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買完了新書包,林諾又帶着林承去買新衣服。
買書包還好,小學生買書包,老闆會覺得很正常。
但是買衣服,還拿着大人的手機買衣服,那就不對勁了。
老闆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林諾和林承,“小朋友,你們的錢是哪裏來的啊?你們要買衣服,爸爸媽媽怎麼不帶你們來啊?”
“叔叔,我爸爸和媽媽他們忙,所以讓我和弟弟自己來。”
老闆明顯不信林諾的話。
這兩孩子臉上還帶傷,說不定是什麼不聽話的,以前還偷過錢被爸媽打的。
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見了。
就說隔壁文具店,前不久纔有小孩拿錢去抽卡,抽隱藏ssr,抽了好幾百,最後家長把那小孩打得一邊哭一邊嚎,讓老闆還錢。
老闆也是倒了大黴了,這卡都抽完了,廢都廢了還得還錢。
他可不敢隨便賣東西給小孩,要是這小孩家長找上門了,退錢是小,鬧得他生意做不了那纔是虧大了。
林諾再三解釋,老闆還是不信。
老闆笑着說:“小姑娘,叔叔給你和你弟弟每人一個棒棒糖,你們喜歡叔叔店裏的衣服,叔叔很高興。這樣,你們回家,跟爸爸媽媽說喜歡叔叔店裏的衣服,讓爸爸媽媽帶你們過來買好不好?”
林諾無奈了,只能和林承一人拿着一個棒棒糖去下一家。
這就是小孩子的不方便,做什麼事別人都想找你的監護人。
那要是碰到不靠譜的監護人,小孩子就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
林諾和林承去了好幾家,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兩個人沒辦法,只能作罷,暫時先不買衣服了。
第二天,兩個人終於可以去學校上學了,也終於不用擔心上學上到一半就被馮立鵑叫回來做家務了。
臨出門時,林諾和林承換上新鞋子。
馮立鵑
忸怩的走過來,“那個,小諾啊,家裏沒錢買菜。”
“沒錢就想辦法賺唄。”
林諾掃了她一眼,“你和爸爸兩個大人在家,難道還賺不出飯錢?”
林諾衝着馮立鵑一笑,“每個月我要見到六千塊錢拿回家,否則不合格的家長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馮立鵑渾身一顫,臉色蒼白至極。
馮立鵑將林孝放進嬰兒牀,來到主臥。
林超俊趴在牀上哎喲哎喲的喘氣,他聽見聲音,擡手虛弱的讓馮立鵑給他倒杯水。
馮立鵑拿了水過來,看見林超俊後背上一條又一條,密密麻麻的皮帶抽出來的紅印,心裏難受極了。
她坐在牀邊,眼淚吧啦吧啦的掉了下來。
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前一個老公車禍死了。
二婚好不容易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結果遇到了兩個小惡魔。
現在身份證,手機,銀行卡都被搶走了。
她就是想跑又能跑哪兒去呢?
而且她還有個才半歲的兒子。
馮立鵑抹着眼淚,“老公,小諾讓咱們每個月交六千,不然就要我們好看。嗚嗚嗚……咱們去哪兒找六千啊。”
她一個女人,原本還能在工地賣點盒飯貼補家用,嫁給林超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工作過了。
林超俊一個打散工的,在人家裝修公司賣力氣活,平常幹半個月拿個三四千,有活幹就幹,沒活就歇着,現在林超俊手腳都使不上力,去哪找六千?
馮立鵑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那林諾就是想着讓他們養她和弟弟讀書所以纔沒弄死他們。
不然,以小賤人的心狠手辣,早毒死他們了。
學校內,林諾百無聊賴的趴課桌上。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讀書,算下來,讀完大學,她需要讀十五年。
按照記憶看,原身的成績也不好。
也不知道原身什麼時候會回來。
她表現得成績太好不行,太差也不行。
原身的心願是別讓弟弟死,像個人一樣活着。
保護弟弟這個很容易理解,像個人一樣活着,就不知道要達到什麼樣的地步纔算合格了。
關鍵是,年齡太小了。
才九歲。
九歲啊,沒身份證,沒銀行卡,出去打工都是要被熱心羣衆報警拯救的年齡。
要是林超俊死了,原身和弟弟就會被丟給林奶奶,林奶奶肯定是撫養不了的。
那就只能讓警察聯繫原身的母親。
原身的母親……
唉,算了,也是個可憐人,估計也養不活兩個孩子。
要是年齡大一點就好了,哪怕十四歲,十六歲。
但偏偏是一個未成年需要監護人的年齡。
還有就是……
林諾玩着手裏的鉛筆。
原身前世沒讀多少書就被後媽馮立鵑給弄去按摩店工作了,後來又被林超俊隨便嫁了人,懷孕生了孩子,一輩子也沒掌握什麼賺錢的技能。
在現代社會,沒錢寸步難行。
原身回來,難道讓她繼續去飯店裏洗盤子嗎?
前世的按摩店也不是什麼正經按摩店,按摩的技術原身也沒學到。
從記憶上看,原身讀書也一般。
要給原身找個技術纔行。
安身立命的技術。
林諾拿出林超俊的手機,解鎖後點開了購物軟件,先買點東西吧。
網上購物就不用受小孩的限制了。
林諾買了一些針線又買了一些新衣服,提交訂單,付款,等物流。
剛做完這一切,同桌齊曉晴碰了碰林諾,遞給她兩個溫熱的豆沙包。
齊曉晴和原身做了半年的同學了,經常看到原身被打得全身青青紫紫的,她也才七歲,剛上小學,就算再心疼原身也幫不了什麼,所以她每次都偷偷把自己的早餐省下來一點拿給原身和林承。
後來齊曉晴的媽媽知道了,也心疼原身和林承攤上那麼一個不靠譜的爹,每次早飯都會多做一些讓齊曉晴帶到學校。
林諾接過豆沙包,“謝謝。”
“沒關係,諾諾要加油,等長大了,就沒人能欺負諾諾了。”
齊曉晴一字一句的說話,就像個小大人似的。
“嗯。”
林諾應了一聲,看向林承,林承手裏也拿着兩個豆沙包。
白白嫩嫩的豆沙包,一口下去,裏面的紅豆餡甜而不膩。
林諾細細回味着。
下午放學,林諾和林承揹着書包回家,剛走到小區門口就看到周德海坐着警車在附近巡邏。
周德海看到林諾,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林諾,意爲他一直盯着林諾在,不要想犯事。
林諾:“……”
這人好偏執。
回到家,林諾和林承放下書包,去敲主臥的門。
馮立鵑走了出來。
林諾問:“飯呢?飯和菜沒做嗎?”
馮立鵑臉白了白,“沒錢,你把錢都拿走了,我哪裏來的錢買菜?”
“沒錢不會想辦法嗎?這不是你以前說的話嗎?”
迴旋鏢紮了回來。
馮立鵑敢怒不敢言。
林諾一把拉過她,把她推到門外,“去,買菜買肉,帶不回來肉和菜就別回來了。”
“這是我的房……”
砰!
門關上了。
馮立鵑站在門口,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青。
是,曾經她是這麼對過林諾。
可是那不是她當時生病了嗎?
她當時發燒頭疼,躺牀上整個人都不舒服,林超俊這個爛人出去打工半個月了,一毛錢都拿不回來。
她又不是林諾和林承的親媽,憑什麼還要養他們兩個啊。
所以她把他們兩個趕出家門,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帶喫的回來交房租,哪有問題?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沒想到這個小賤人這麼記仇。
馮立鵑恨的牙癢癢又無可奈何,只能出去找鄰居借錢。
呵呵,借錢?
誰借給你啊。
你們一家子無賴。
馮立鵑晃盪到了菜市場,來到了買肉的攤位前面,臉紅了又紅,“那個,老闆,我今天沒帶錢,能不能賒一點肉?”
豬肉老闆擡頭,馮立鵑啊。
認識。
認識歸認識,賒賬是不可能的。
“都認識了,是鄰居,我賒個賬怎麼就不行了?”馮立鵑急了,“我說老闆,你別狗眼看人低。”
老闆也怒了,“大妹子,我賣我的肉,不願意賒賬還成我的錯了?強買強賣也不是你這個理啊。”
“我……我是一時湊不開手。”
“那就別喫
肉,看把你饞的。”
老闆繼續切肉給其他顧客,馮立鵑忍不下這口氣,對着老闆的豬肉攤就是一口唾沫。
“媽的,你幹什麼呢!”
馮立鵑吐完唾沫就跑,老闆拿着切肉的刀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旁邊打牌的男人陳奇看見了,笑呵呵的說道:“你也是,也不懂憐香惜玉,那麼個漂亮的小娘們,給兩塊肉怎麼了?”
“你大方,那你給啊。”
老闆拿紙把攤位上的唾沫擦了,嘖嘖,真噁心。
“我給就我給。”
陳奇扔過去十塊錢,“給我稱十塊錢的肉。”
“裝什麼大尾巴狼。”
嘴上雖然罵着,老闆還是給陳奇稱了肉。
陳奇拿着肉,把麻將一推,不打了,去找馮立鵑了。
馮立鵑還在一個攤位一個攤位的賒賬。
陳奇將肉遞給她,馮立鵑迫不及待的拿在懷裏,陳奇笑道:“大妹子,家裏遇難事了?怎麼出來賒賬?”
馮立鵑窘迫至極,又抹不開面子,只能含糊說道:“一點點,過兩天就好了。”
陳奇指着旁邊賣水果的小攤說道:“我新來的,拉了一車貨,就在那裏賣橙子,這以後說不準你還要到我這來買橙子呢,咱今兒個先打個招呼,以後都是朋友。”
馮立鵑看過去,好大一個大卡車,得幾十萬呢。
她點點頭,陳奇又買了點菜送給她,馮立鵑這才得以回家。
回到家,林諾透過貓眼確認馮立鵑帶着菜和肉纔給她開門,林諾一邊拿着玩具鬥嬰兒牀上的林孝,一邊催馮立鵑去做飯。
過了一會兒,菜上來一道,林諾和林承喫一道,就和以前的馮立鵑與林超俊一樣,是完全想不起來給他們留一點。
喫完了,林諾帶着林承回房間做作業。
她自己躺牀上拿手機打遊戲放鬆放鬆。
林承做完了作業,看向林諾,眉頭擰着,“姐,你也要學習。”
“我學完了。”
“姐!”
林諾放下手機,她好不容易有時間打打遊戲,怎麼碰到個愛學習的小老弟呢?
林諾將林承的本子拿過來檢查,唰唰唰給他找出好幾個錯誤,“重做。”
林承張大了嘴。
姐姐好厲害。
批改完林承的作業,林諾繼續打遊戲。
馮立鵑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出廚房看到飯桌上只剩湯湯水水的剩菜,心裏更委屈了。
她這輩子沒這麼委屈過。
她回到房間,狠狠的推了林超俊一把,“你想想辦法,難道咱們就這麼被兩個小賤人拿捏了嗎?”
林超越本來身上就帶傷,被馮立鵑這麼一推更疼了。
他火氣上了頭,一巴掌打過去。
他使不上勁,但是手還是碰到了馮立鵑的臉。
這可壞了。
這是打臉啊。
馮立鵑哭,“你就只會朝我發脾氣,有本事你去打你女兒兒子啊!”
“你哭什麼哭,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想辦法?有什麼辦法,你就是個廢物!”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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