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算計
蘇婉清和荀瑾瑜兩人分工明確。
一人主戰事，一人主內政和謀劃，正在再次密謀準備對蘇綰施加壓力。
說白了，模擬進行到了如此地步。
不僅是蘇綰、蘇婉清兩人爲了勝利進入了認真狀態，甚至就連荀瑾瑜也在不知不覺中，也下意識的進入了認真的狀態，開始“壓榨”着模擬中的記憶，逐漸展現出了些許揮斥方遒的風采。
案牘旁，兩人相對而坐。
蘇婉清傾聽。
荀瑾瑜執扇，根據着眼前的消息爲蘇婉清分析着局勢。
【大夏五年七月五日，幽州陷落，徹底落入替天教的掌控。】
【兵鋒之下，青、豫、徐三州惶恐不安，紛紛採取自保策略，繼續募集軍兵，修建城防，鞏固防線，並互通有無，互相扶持。】
【同年七月十日，益州再次陷入亂戰當中。】
【畢竟儘管夏庭承認了鹿角大王孟青統治益州的合法性，並授予了益州牧的官職，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的益州人並不滿於異族的統治，紛紛舉起大旗，帶着部分百姓起義。】
【同年七月十五日，南方荊州牧劉表以揚州牧嚴白虎“不尊朝廷，畜養私兵，私藏甲冑”爲理由，發兵三萬餘人討之，後被揚州牧嚴白虎率兩萬人大敗，並趁勝追擊吞併了荊州的江夏郡。】
【此後，揚州牧嚴白虎又以相同的理由遣大軍討伐荊州牧劉表。】
【交州牧李丹見此，秉持着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落井下石的優秀品德，偷摸着出兵吞併了荊州桂陽郡。】
【這氣的荊州牧劉表破口大罵——】
【“卑鄙小人，不堪爲伍。”】
【同年七月十九日，鮮卑可汗、拓跋大人、拓跋綰在內部矛盾稍微緩解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調遣休勒、慕容、宇文三族總計超五萬人的鮮卑騎兵入駐武威、金城兩郡防備夏庭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兵鋒。】
【同時，根據錦衣衛的密報顯示，拓跋綰在做了這些準備後，又祕密派遣使臣前往匈奴。】
【具體目的，尚未可知。】
【其次，拓跋綰開始在涼州士人的建議中，推行一種名爲軍鎮—鄔堡的新型制度——】
【她試圖以張掖、武威爲中心點，設立一種名爲軍屯區區域採用輪戍耕作制，入駐鮮卑軍兵和夏人百姓進行耕種。】
【並且，她還開始強令還處於草原的鮮卑族人們開始驅趕全部牛羊入駐祁連山。】
“很明顯，蘇綰現在對我們的攻勢難以維繫。”
忽略掉不重要的信息。
盯着蘇綰消息思索了一會的荀瑾瑜緩緩開口。
“內部矛盾上，她雖然勉力化解，然對於我們作出的佯攻之態，依舊只守不攻。”
“此非持重之策，實乃露怯之相。”
輕搖摺扇，荀瑾瑜清冷中帶着冷靜的聲音繼續迴響在不大的牢房內。
“這說明她對於跟我們進行決戰心中無底，更不可能跟我們進行決戰。”
“因此，這將和她勢力內部的矛盾一樣成爲我們的決勝點之一。”
“何以見得？”
聞言，蘇婉清一邊緊盯着眼前的涼州地圖，思索着下一步進軍路線，一邊順勢出聲，接過了荀瑾瑜的話頭。
“我雖然贊成你說的她不敢決戰這點可以成爲決勝點之一。”
“但內部矛盾上，我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我這個廢物姐姐雖然缺乏氣魄，但在解決內部問題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說到這，蘇婉清頓了頓，隨即不滿的“嘖”了一聲：
“不然她早在之前我的陽謀中崩潰了。”
“不，還是一樣的。”
“就算她再怎麼維繫，內部矛盾她依舊解決不了，存在巨大的破綻。”
對於蘇婉清的話，荀瑾瑜搖了搖頭，聲音依然毫無起伏。
“雖然她一直在試圖向着胡人政權轉變，希望接納夏人的力量，來強大自身，也明白她現在的統治不過無根浮沉，只有嫁接夏制才能紮根。”
“但她還是太缺乏鐵血手腕了。”
“她想維持胡族與夏人的平衡，採用儒家仁德安撫百姓，用士人制夏人沒錯。”
“但在對待鮮卑人身上，卻錯了。”
“她不採用嚴刑峻法整頓鮮卑貴族，以雷霆之勢誅殺鮮卑犯罪者，而是全面倒向鮮卑人，只會讓矛盾更深。”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就是這個道理，而兩個民族更是如此。”
“而且，不提別的。”
“光是她明明全面倒向了鮮卑，首先維持住自己的基本盤，但對待夏人卻依然懷有仁慈之心這點，我是不理解的。”
“明明還算不錯的解決方法，權宜之計，非要埋下巨大的隱患。”
“左右搖擺，兩不討好。”
“不明白文化可以跨越血統，但不可速成的道理，也不明白夏人心中正統性的頑固。”
“就算憑藉着一時的威望，壓制住了矛盾，也早晚會受到反噬，有些愚蠢。”
“哦？那如果是你會怎麼做？”
聽到荀瑾瑜說蘇綰愚蠢，蘇婉清眼中明顯就亮了，轉頭看向她的眼神中都頗爲一種“志同道合”的意味。
“我會選擇把夏人都貶爲奴，男的充做戰奴，扔上前線去消耗你的力量，然後在涼州燒殺搶掠，把涼州的資源全部運回草原，再做圖謀。”
“畢竟就是想要在一個還擁有着中央朝廷，且朝廷不弱的情況下，紮根於其上太難了，時間太短，不可能。”
“還不如讓夏人成爲耗材，使得自己的威望更高，也可以使得自身徹底統合一個多部落的異族，使內部只有自己的聲音，而不是像蘇綰那樣做策略後還要對他們進行安撫。”
“或者要不然直接舉起屠刀，強制驅使夏人，這樣子也可以使得基本盤更穩固，也不會像她那樣埋下隱患。”
“所以，蘇綰不僅在決策上有着巨大的失誤，也使得自己的敗北進入了倒計時，只需要繼續針對她的內部矛盾，早晚就會分崩離析。”
說到這，荀瑾瑜合起摺扇，微微一笑。
“更何況，消息中的信息，也在說明她現在的後勤問題終於顯現，迫使得她不得不改革，來種田和派人回草原上驅趕鮮卑自己的家畜來填補後勤缺口。”
“那你說她遣使去匈奴幹什麼？”
摸着下巴，蘇婉清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而不出預料的，荀瑾瑜也回答了她想到的那個答案。
“臨近八月秋季，草原草料充足，也是戰馬長的最壯和最肥的時候，異族一般都會在這個時間段南下劫掠，所以匈奴也不例外。”
“我想，蘇綰這個時候遣使是爲了拖延時間，遷移自己鮮卑的族人驅趕畜牧前往祁連山，除了填補後勤缺口外，也有着她的大部隊在涼州，爲避免雙線作戰的因素。”
說到這，荀瑾瑜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淡然道：
“很顯然，她決策又出錯了。”
“所以我們…？”
蘇婉清站起身，輕笑着鼓了鼓掌，似乎在嘲諷，又似乎在興奮。
“驅虎吞狼可行否？”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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